「帝王之術,既然看不透,也就不必去猜了。」李斯特族長聳了聳鼻子。
杜微微盯著面前這個老頭子,儘管他做出一副老弱昏庸的樣子來,但杜微微心中卻絕不敢有半分輕視眼前這個人,聽了他的話,杜微微也只是笑了笑:「您說的有道理,帝王的心思,的確不宜太過揣測。」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李斯特族長揉了揉鼻子,身子也稍稍坐直了幾分,端起面前的小杯,抿了一口茶,然後才抬頭瞧了瞧杜微微:「你今晚就回西北麼?」
「是的。」杜微微點頭:「草原上有些不穩,幾個部落反叛爭奪草原王位,預計下雪之前會結束這場王位歸屬的戰爭吧。這種事情,我總不能不管。」
「唉……」李斯特族長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很誠懇:「也難為你了,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卻要操勞這些煩心事。草原是帝國戰馬的主要來源之地,還有矮人族在乞力馬羅山上虎視眈眈,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擔子,卻都要壓在你的肩膀上啦。」
杜微微從容一笑,也端起茶杯來抿下一半,才親手抓起小壺來,給兩人的茶杯重新斟滿,她動作輕柔緩慢,一邊斟茶,一邊緩緩道:「倒也沒什麼難的。我鬱金香家在草原經營了數代,歷來都是如此。那些草原人分分合合打打殺殺,只要不讓他們統一起來,就由得他們打下去。便如同割韭菜一般,長一發,割一發。」
「哼。」李斯特族長皺眉:「這次。又準備要殺上一批了?」
杜微微手下動作一頓,不過也只是瞬間的功夫,隨即就恢復了正常,語氣從容不迫,但是那平靜的話語之下,卻隱隱的含著殺機!
「我……準備了一萬俱絞架。」
李斯特族長被這殺氣凜然的話似乎震了一下,老頭子原本伸出手去端茶,聞言卻縮回了手來,抬頭仔細的又看了看杜微微。彷彿第一次才將這個女孩的面目看清楚一樣。
他端詳了好久,才幽幽歎了口氣:「殺伐決斷……你比你父親強!」
杜微微淺淺一笑。
李斯特族長端坐了起來,盯著面前的茶杯,看著上面水汽繚繞,低聲道:「那麼。你悄悄來到帝都見我老頭子,總不是只為了請我老頭子喝上一口茶吧?雖然這雪山的雪蓮茶的確是珍品……」
「我這次來,只想問您兩件事情。」杜微微神色不動,語氣依然這麼輕飄飄。
「問吧。」李斯特族長似乎情緒有些低落。
「第一件事情……陛下三番兩次遇刺,雖然說是教會那些人做的。可是我思來想去,還是想親口問您一句:這事情,李斯特家族可有瓜葛?」
聽著杜微微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居然問出了這麼一個驚悚的問題,李斯特族長卻並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老頭子沉默了會兒,然後嘴角一絲一絲露出笑容來,緩緩搖頭。道:「沒有。」
杜微微點了點頭:「那便好。我明白您有雄心大志,李斯特家族也不甘於為鬱金香的附屬。這些我都可以容忍……可若是兩家爭鬥手段太過惡劣,動搖到了帝國的國本,那便……」
「那便如何?」李斯特族長冷笑:「鬱金香家族兵強馬壯。擁軍數萬,堪稱帝國一等精銳。又坐擁草原這等出產戰馬的戰略要地,富家天下,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若是我李斯特家族真的參與了陛下的刺殺,難道你就打算揮軍南下,平了我李斯特一家?」
「那當然是不會的。」杜微微掩嘴一笑,她笑得輕鬆,可說出來的話卻鋒芒畢露:」鬱金香在西北,李斯特在東南,若是我調兵南下,私軍公然越界穿越整個帝國,豈不是被人詬病鬱金香謀逆?這等事情,我是萬萬做不來的。」
李斯特族長忍不住問了一句:「若……這行刺的事情真的和我李斯特家有關呢?」
「……」杜微微深深的看了老頭子一眼,然後她的表情平靜,語氣也十分坦然,輕輕緩緩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親自出手,殺了你,殺了李斯特家的高層,甚至必要的時候,我會連洛黛爾一起殺了。」
言語溫和,然而這話語之中,卻是一股說不出的寒意森然!
李斯特族長沉默了好久,他被面前這個年輕女子言語之中流露出的那一股果決和殺氣所震懾住了。
過了好久,老頭子才冷冷道:「鬱金香家好霸道啊,難道這羅蘭帝國,就只能你一家把持麼?」
「自然不是。」杜微微收起了殺氣,淡淡笑道:「對於一個帝國來說,如果永遠只是靠著我鬱金香一家來支撐,絕難長久。因為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鬱金香家族永遠昌盛下去。這世界的規則,有日昇就有日落,有潮起就有潮落,自然規律率無法抗拒。為了帝國的長久,我鬱金香家族也願意看到帝國有新的勢力崛起。我鬱金香家族也從來不是那種霸佔權位不肯放棄的短視豪門。李斯特家要崛起,我們可以容忍,可以讓出一些領域。李斯特家族要想在政界拓展勢力,我也可以容納。所以小範圍之內的一些爭鬥,不過是任何一個時代和帝國都會有的事情,我也可以以平常心看待。可如果李斯特家族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想利用奪嫡的事情借勢上位,但若是做出了大逆不道行刺皇帝,動搖國本的事情,那樣的話,即便兩家再好的情分,我也只能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忍言之事了。」
……
傍晚的時候,陳道臨正坐在湖邊垂釣。
魚線是特製的,魚餌是上好的牛肉。
這些日子來,他越來越喜歡坐在這湖邊釣魚。帝都裡風起雲湧,鬧得再厲害,彷彿也都和他無關。坐在這湖邊垂釣。頗有一種看遍潮起潮滅的感覺。
什麼教會,什麼皇帝遇刺,都和我達令哥無關。自己只要和龐貝商會把生意做好了,慢慢賺錢,然後在學院之中布展自己的計劃就好……
這小小的魔法學院,就是自己的避風港灣,也是自己施展的天地。
可惜今天陳道臨坐在這兒釣了好久,卻一無所獲。
一來是因為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心中總是有中心神不寧的感覺。似乎隱隱的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事實上這幾天來,這種感覺一直糾纏著陳道臨,只不過前些日還能克服,這些日子,這不寧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明顯了。譬如此刻坐在這湖畔垂釣。任憑陳道臨如何用道家心法或者是魔法冥想術來凝聚心神,卻總覺得心中不安。
至於第二點麼……則是因為這湖裡的食人魚的數量已經大為減少。在陳道臨的帶領之下,魔法學院之中掀起的這一股食人魚美味潮流,漸漸有愈演愈烈之勢,如今在學院之中,誰若是請客吃飯,餐桌上若是沒兩條碳烤食人魚或者是食人魚湯。簡直都不好意思見人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肆捕撈吃喝,湖裡的食人魚幾乎已經要為之絕種了(我大吃貨威武滿載!)
又枯坐了會兒,看著太陽漸漸西落。陳道臨無奈提起魚竿,看著空空如也的水桶,不由得苦笑,自言自語道:「看來得要讓迪克森想辦法再弄一批食人魚的魚苗來了。這麼灑下去。等明年開春之後,我弄出一道剁椒魚頭來。還不讓這些蠻夷吃掉自己的舌頭?」
身後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笑道:「蠻夷是什麼意思?」
陳道臨不假思索,下意識就隨口道:「蠻夷的意思就是說……嗯?!啊!!!」
他猛然反應過來,奮力扭過身子,因為用力過猛,一屁股就從小凳子上跌了下來,坐在了草地上,然後瞪大了眼睛,看著身邊這說話之人。
就在陳道臨的身後不到三步之遙,俏立著一個女子。
一頭棕紅的頭髮披在雙肩之上,腦後輕鬆的紮了一個鬆鬆垮垮的馬尾——若是別的女人這麼弄頭髮,必定會給人一種邋遢的感覺,可落在這人的身上,卻只會給人一種慵懶悠閒的感官。
修長的身姿,雖然籠罩著一襲黑色長袍,但是卻難以掩飾那婀娜多姿的曲線,清麗的臉龐,五官精緻,眉眼細長,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清澈,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
杜微微就這麼站在陳道臨的面前,面上帶著一絲笑意,只看著陳道臨目瞪口呆坐在地上的樣子,忍不住才故意歎了口氣,道:「我聽說你最近實力增長不少,可沒想到這一見面,卻發現你這喜歡發呆的毛病還是沒改。」
之前在冰封森林裡的時候,陳道臨就有這個毛病,一到休息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坐在火堆旁發呆,當時陳道臨和杜微微兩人每天晚上都要「閒談」上一陣子,其實都是各自搜腸刮肚用盡所學來試圖折服對方,爭鬥之時,杜微微就常常取笑陳道臨喜歡發呆的毛病。
陳道臨看見這位鬱金香家族的大老闆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先是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後確定了自己沒眼花,才終於露出了苦笑,歎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拍打身上的灰土,一邊苦笑道:「你怎麼來了?」
「這可是魔法學院,霍格沃茲分院。這個地方是我家先祖一手創辦的,我為何不能來?」杜微微故意反問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陳道臨悶悶道:「我聽說你現在應該是人在西北,怎麼這麼悄無聲息的跑來了帝都?」
說到這裡,陳道臨略一思索,道:「也對……帝都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這位鬱金香家的大老闆出面來穩定局面倒也是應該的。不過眼下這局勢,你應該是很忙才對吧。怎麼會有興致跑到魔法學院裡來嚇唬捉弄我?」
杜微微緩緩走上前幾步,就站在了陳道臨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遠眺湖面。
此刻威風撫過,輕輕揚起了杜微微的秀髮,有幾縷長髮飄到了陳道臨的面前。撫過他的鼻尖。陳道臨隱隱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也不知道是這位女公爵用的什麼高級的香水,還是女孩兒家天生的體香……
杜微微和自己站的很近,近到達令甚至可以清楚的聽見杜微微輕柔的呼吸。
忽然之間,陳道臨心中生出了一絲荒唐古怪的綺念來,忍不住悄悄側過腦袋來,偷偷的瞟了杜微微兩眼。
從側面看去,杜微微的臉龐弧線非常優美,脖子頎長。而胸前那凸起的飽滿曲線,更是讓陳道臨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臉上發紅,趕緊扭過頭去。
他自己心中都不由得覺得奇怪起來:以往自己和杜微微多次打交道,因為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百合。所以即便杜微微相貌再美,可自己從來都是把她當男人看待,怎麼今天卻居然如此神馳神搖?難道是撞邪了麼?
「咦?你臉怎麼紅了?」杜微微看著陳道臨,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呃……」陳道臨故作鎮定,咳嗽了一聲:「湖邊呆久了,冷風吹的。」
「哦?那麼你剛才為什麼偷看我的臉?」
「呃……那是因為好久不見了,處於朋友的關係。看看你氣色如何,是不是瘦了。」
「哦,原來是朋友的關心啊。」杜微微笑容更古怪:「那麼請問這位『好朋友』,為什麼還要偷看我的胸呢?」
「噗!」
陳道臨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差點嗆死!
他猛烈的咳嗽了幾聲。指著杜微微,心中發虛,卻大聲叫嚷道:「你你你你別胡說八道,誰偷看你胸來著!」
杜微微瞇著眼睛在笑:「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一個道理麼?女孩子對男人的眼神是十分敏感的。尤其是男人偷看自己胸部的眼神,哪怕只是瞬間的功夫。女孩子都能察覺到的。」
「我我……我……」陳道臨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惱羞成怒,喝道:「你……你一個百合,你喜歡的是女人!老子看你胸有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哦,你也知道我喜歡的是女人啊。」杜微微神色鎮定,從容不迫的又是一笑:「既然如此,我怎麼聽說了某個『好朋友』接受了皇帝陛下的一個特殊的委託,還說什麼『為了帝國的希望,為了千千萬萬的子民熱切的期盼,為了讓那個榮耀偉大的名字繼續伴隨著帝國傳承……為了這所有一切崇高的目標!』,要來追求我這個鬱金香公爵呢?」
「你你你你你你……」陳道臨這一下臉色都白了,隨即又猛然漲紅,此刻雙腿一軟,差點沒坐在地上!
這話是當時皇帝和自己私下裡說的,這等隱秘的言語,怎麼會落入這個女人的耳朵裡!而且居然還是幾乎一字不差的複述了出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連皇帝和自己的私下交談的內容,她都能窺探打聽到!!
「好了,嚇成這個樣子做什麼,難道我會吃人麼?」杜微微莞爾一笑,伸手扶了一把有些踉蹌的陳道臨。
陳道臨卻飛快的縮了縮手臂,不敢和這個女人有什麼肢體接觸。
「怎麼?你就這麼怕我麼?」杜微微瞇起眼睛來,笑的很是古怪。
「我……」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才苦笑道:「這個……這個要求的確是皇帝提出來的,不過我可沒答應啊。」
「你沒答應自然是很好的。」杜微微點點頭,輕輕笑道:「你若是當時不自量力,為了討好皇帝,連這種荒唐的事情都敢答應的話,早就被我掃出帝都去了,哪裡還容你像今天這樣快活。」
陳道臨連連搖頭:「我哪裡有這麼蠢。你我也算是朋友,甚至曾經是情敵。你對我也算是很不錯的,我怎麼可以用那種輕佻的態度來對待你。」
杜微微抿嘴一笑,看了一眼陳道臨,忽然道:「說起來,我那位皇帝侄子倒是有一條說對了。我生平所結識的男子,你的確是讓我格外賞識的一個。這麼想來,我反正將來總是要結婚嫁人的。與其隨便找一個面目可憎的,倒不是找一個看得順眼之人。你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妨可以試試。反正不過就是一個夫妻的名義,到時候婚後,你我兩不干涉,你外面找女人也好,養情人也罷,哪怕把你的精靈小情人直接帶在家裡住,我也都不管你。只要對外的時候。把門面撐住就行了。」
這幾句話說下來,陳道臨忍不住心中一動……這個杜微微無論是相貌地位,都是這世間頂尖一等一。此刻站在自己身邊,如此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居然親口對自己說出願意委身的話語來。叫陳道臨心中如何不心跳加速?
也真是見鬼了,今天怎麼自己面對這個杜微微,如此新潮難平?只覺得看她怎麼看怎麼順眼,說話的聲音也彷彿比從前好聽了數倍,就連輕輕的呼吸聲,都能引得自己心癢難搔。
這不是撞邪是什麼?!
陳道臨用了很大的毅力,才用力扭過了頭去不看杜微微的眼睛。深呼吸了幾下,才搖頭道:「算了吧!你這樣的女人,哪裡肯真的和男人親近……」
「又不是真做夫妻,只是一個名義罷了。你若是想佔我便宜。動左手斬左手,動右手斬右手!」
「咦?可你將來總是要有一個後代來繼承家業的吧?沒有……那種事情,孩子從不會憑空從天上掉下來吧。」
杜微微笑的雙眼瞇成了一線,看了看陳道臨:「哦?這麼說來。你彷彿倒是真的想過這件事情啊?」
「沒有!絕對沒有!」陳道臨拚命搖頭。
杜微微這才收起了笑容,認認真真的看了陳道臨兩眼:「但願你說的是真話。」
說完。她緩緩走到一旁,坐在了方才陳道臨釣魚的那個小凳子上。
杜微微走開,陳道臨頓時就感覺到自己頭腦一清醒,方纔那種頭昏腦脹,面紅心熱,心馳神搖的衝動,頓時一掃而空。再看杜微微,方纔那種讓自己莫名心動的感覺,也彷彿消失不見了?
陳道臨揉了揉眼睛,心中古怪。
不過他畢竟也是魔法師,略一思索之後,頓時就反應了過來,瞪著杜微微,驚呼道:「啊!你!你!!你剛才對我用了『魅惑術』!!!」
杜微微抬頭一笑,看著陳道臨:「你這才反應過來麼?哼……聽說你實力進步不少,我看倒也平平。我今天走到距離你三步的地方你都不曾發覺,對你用了魅惑魔法,你這個帝都的新晉魔法天才卻茫然不知,若是敵人的話,你不知道早死了幾百回了。」
陳道臨站在那兒,呆了一呆,才搖搖頭,走了過去,皺眉瞧著杜微微:「我說,你的是鬱金香女公爵,鬱金香家的大老闆,跺跺腳帝國就要顫抖的大人物。眼下帝都一團亂,你這位大佬跑回來,不去見皇帝,不幫著皇室收拾局面,卻跑來魔法學院裡戲弄我,難道很有意思麼?」
杜微微沉默了會兒,搖頭道:「我來帝都,皇帝不知道。」
「不知道?你悄悄回來的?」陳道臨問道。
「……」杜微微又想了想,笑道:「或者說,我這次回帝都,不想讓人知道。所以,即便皇帝知道了,他也會裝作不知道。」
這話有些繞,不過幸好陳道臨不是笨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杜微微的意思。
不過他心中卻更是費解。
鬱金香家族不是一直都鼎力支持皇室的麼?眼下皇室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和教會鬥爭越來越激烈,這個時候,杜微微身為鬱金香家族的領袖,為何不出面公開支持皇室呢?
而就在陳道臨陷入沉思的時候,杜微微卻忽然站了起來,伸出右手來輕輕搭在了陳道臨的肩膀上。
她臉上之前那嬉笑的模樣此刻都收斂了起來,神色很嚴肅,眼神也很認真,沉聲道:「達令,我今天是特意來見你的。作為朋友,我有一句忠告和很認真的建議。」
「什麼?」陳道臨看了一眼杜微微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暫時拋下帝都的這些事情,立刻動身跟我去西北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