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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再見了……】 文 / 跳舞

    藍藍說完之後,蒙托亞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目光裡流露出深深的痛惜,面色越來越難看。

    藍藍瞧著蒙托亞的臉色,也面露悲傷,低聲道:「城中據點裡的兄弟姐妹,只怕都已經……」

    「不用說了。」蒙托亞歎了口氣:「為了教會的大業,總是要有人犧牲的。縱然是你我,也都是時刻做好了殉身的準備。」

    藍藍畢竟是女子,心思細膩,此刻略一思索,就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大人,我記得我是被人抓住了……是您,和……」說到這裡,她看了一眼陳道臨,猶豫了一下,才道:「是您和……他,救了我麼?」

    蒙托亞聞言,神色更是勉強,深深的看了一眼藍藍,沉聲道:「藍藍,你聽好了。眼下的局面,比你想像的更加惡劣!這次在帝都行事的人……除了眼前的你我二人之外,其餘的兄弟,只怕……只怕都已經……」

    「啊!」

    藍藍頓時失色,驚呼道:「你說什麼!!蒙托亞大人!難道,你們……」

    「就在昨夜,我們的據點被紅羽騎夜襲。」蒙托亞語氣凝重,一字一字道:「有人出賣了我們,故意用你做誘餌,引我去救,然後暴露了我們的隱藏地點,夜晚預備了大批人手來圍剿,我們猝不及防,除了我帶著你逃出來之外……其餘的人,恐怕現在都已經,已經……」

    藍藍聽了這話。卻反而沉默了下來,她靜靜的坐在了地上,眼睛裡的目光,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

    兩人對坐良久。都是說不出話來。陳道臨在一旁心中擔憂,看了看蒙托亞,又看了看藍藍,幾次欲言又止。都強行忍住了。

    「阿丹大人他們,也都……」藍藍低聲道。

    「都死了。」蒙托亞點頭。

    「那麼這次在帝都的所有行動都……」

    「徹底失敗了。」蒙托亞面色慘然:「我損兵折將,大部分教眾都葬送在我手裡,我死不足惜,可是,皇室必定已經掌握了證據,只怕接下來就要對教會發難,我……我擔心教會……」

    藍藍此刻卻神色冷靜了下來,她忽然搖頭:「大人。不必多說了。教會方面。我想教宗陛下他們自然有辦法應對。這事情雖然敗露。但是皇室也不敢過分相逼,縱然打壓一陣子,也未必就能真的讓光明神殿的聖火熄滅!」

    她緩緩吐了口氣。看著蒙托亞,苦笑道:「我想。最遲兩天之內,教會就會宣佈,你蒙托亞大人,或者還要加上我的名字——宣佈我們是教會之中的極端異端分子,將我們革除教籍,全大陸通緝。以此劃清界限……」

    蒙托亞精神一振,卻反而緩緩道:「這樣的結果我們早就知道的。一旦失敗,我們絕不能讓火燒到教會身上,為了保全教會,我們只能犧牲自己了。只希望教會這麼做了之後,皇室再也沒有借口發難……」

    「恐怕沒這麼簡單……」藍藍苦笑道:「我擔心的更多。」

    「怎麼?」

    藍藍目光閃動,低聲道:「教宗陛下這兩年身體都不太安好,而皇室這次震怒,恐怕只丟出我們來頂罪,未必能讓皇室滿足。恐怕他們會藉機發難,逼……教宗陛下退位!」

    「……」蒙托亞的臉色也是陰沉到了極點。

    「教宗陛下退位,才能熄滅皇室的怒火。只是今後,我們再行事,只怕就難了。之後皇室的宗教政策,也會越來越嚴酷。」

    蒙托亞嘿嘿冷笑幾聲,此刻卻忽然抬起頭來。他原本一晚上都是面色頹然絕望,此刻卻居然振作了起來,看著藍藍,大聲道:「藍藍!既然走了這條路,那就早做好了一切準備!教會這些年如此式微,作為女神在人間的代言人,卻被一再逼迫到如此境地,在皇室的淫威之下苟延殘喘,這等日子,又有什麼意義!縱然時局再如何艱難,我們也總要走下去的!總有一天,要讓這個世界恢復女神的榮耀!讓女神的榮耀,重新籠罩這片大地!」

    聽了蒙托亞這幾句話,陳道臨心中不屑,暗罵了一句:瘋子!都是宗教瘋子!!

    兩人隨後又低聲商議了會兒,陳道臨聽得心中越來越不耐煩,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藍藍這才回頭看了看陳道臨。

    她的面色複雜,輕輕歎了口氣,起身緩緩走到了陳道臨的身前站住了。

    「說完了?」陳道臨垂著眼皮,看著自己的腳尖。

    「嗯。」藍藍點頭,輕聲道:「說完了。」

    「你……為什麼要回來?」陳道臨問出了自己最最無法理解的問題。

    藍藍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頭看了看遠處,看著山澗,看著溪水,看著樹林。

    「達令,你不會理解的。」

    藍藍的這一句話,忽然讓陳道臨的心中生出了一團無名之火來,他面色一變,怒氣上湧,怒道:「我不理解?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能不能理解!!」

    「我是……羅蘭人。」藍藍似乎不敢和陳道臨對視,眼睛看著別處,低聲道:「在北方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可以跳出來,不顧一切,什麼都不顧。拋棄自己的身份,拋棄教會的身份,隱姓埋名,過隱居的生活,不理會所有的這些事情,就這麼安靜的度過一生。」

    「你就直接說『但是』吧。」陳道臨冷笑。

    聽著陳道臨嘲弄的語氣,藍藍臉色一變,身子顫了顫,低聲道:「但是……但是當我真的回到羅蘭,回到這片土地上,我才發現,所有的一切。我都根本沒辦法無視,也沒辦法拋棄!達令,我是藍藍,可我並不僅僅是你認識的那個在叢林裡的女孩藍藍。我是教會的人。我從出生就在教會,記事就在教會,我從學會認字開始就學習教典,從學會唸書開始就背誦教規。我學武練的是神聖鬥氣……每天都會用兩個小時的時間祈禱。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背誦禱文。我沒有父母,我的導師便是我的父母。我沒有兄弟姐妹,教會裡的教友便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從北方回來,來到羅蘭,所到之處,看見的地方的教會宗教所破敗頹廢,神職人員被地方官員打壓欺凌。教會教堂破爛,地方的稅丁還要衝進教會裡,搶去最後一枚銅板充當『宗教稅』。我曾經在一個地方看見地方的一位教正。穿著破爛的神袍。在田間犁地。我看見那些行走過教堂的人們。看向教堂的眼神不再有對神靈的崇敬和畏懼。我看見……」

    「好了。」陳道臨忽然打斷了藍藍的話。

    這一刻,陳道臨只覺得站在面前的這個女孩子,無比的陌生。

    是的。

    無比陌生!

    這樣的藍藍。不再是那個在冰封森裡肆意奔跑,英姿颯爽的女孩。不再是那個我行我素。特立獨行的女子。

    站在陳道臨面前的,卻是一個他最最無法理解,也無法去欣賞的一個宗教愚人。

    或許……在冰封森林裡的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

    她在冰封森林裡我行我素,殺伐決斷,只因為在那裡屠戮的都是獸人,是異教徒。

    她在冰封森林裡對自己表露愛意,只因為是被鬱金香的情傷所刺激。

    而真正的「藍藍」,原本就是一個從小被宗教教育培養出來的……聖女?!

    哈哈!聖女!

    陳道臨很想質問她幾句:憑什麼教堂就不能是破破爛爛,就一定要修得金碧輝煌?

    憑什麼教堂就可以不用繳納稅收?

    憑什麼神職人員就不能扛著農具下地幹活,而要受人供養?

    憑什麼?就因為你是所謂的狗屁神職人員,所以你就比世界上其他的老百姓要高貴?就應該穿好的吃好的喝好的,每天唸唸經叨叨文,然後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待信徒,繼續做大爺?

    難道所謂的宗教人員,教會,就一定要養尊處優,被世人用血汗來供養,高高在上,才是理所當然的?

    我去年買了個表!

    看著藍藍的表情,看著她的眼神,聽著藍藍的話。

    陳道臨忽然從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絲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荒唐感來!

    是的,荒唐!

    簡直太他媽的荒唐了!

    眼前的這個女子,如果撇除在冰封森林裡那浪漫刺激的邂逅,那纏綿緋色的情感糾纏——如果將這些都撇去,仔細的看清的話。

    這個女人,她的本性,其實恰好真是自己在現實世界裡最最討厭的那一類女人!

    ……

    現實世界裡,陳道臨遇到過很多女人,有拜金的,有勢力的,有水性楊花的……可這些女人都不會讓陳道臨真正的厭惡。

    無論是拿自己這種**絲當備胎的「女神」也好,抑或是宣揚「在寶馬車裡哭」的拜金女也罷,陳道臨都會認為,其實這些女人都無可厚非。

    因為「女神」並沒有勾引**絲去當備胎,而是**絲自己心甘情願的被吸引,主動匍匐在人家的裙下。

    而拜金女願意自寶馬車裡哭,人家也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有自己的生活理念,對也好錯也好,至少沒有害人,沒有礙著你什麼事情。

    但是此刻的藍藍……或者說這樣的女人,卻恰好是當初在現實世界之中的陳道臨,最最無法接受的一種人。

    ……

    這世界上有這麼一種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或者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會選擇什麼。

    所以,這種人往往會發生一些變化,不但害己,更會害人。

    陳道臨一向認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其實什麼性格啊喜好的是否相同,並不那麼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生活理念,或者說是生活的目標是否一致。

    這才是男女在一起能否長久的關鍵。

    譬如說,一男一女在一起。原本大家都是喜歡安分過日子的,好,那麼就在一起吧,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忽然有一天,其中一方說,不行,我覺得人生就要走遍全世界去旅遊。去冒險,去站在風口浪尖,然後一方背著包就要滿世界流浪去,剩下一個只好吐血內傷……解散吧!

    又或者,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原本一個男人要找的心儀女子是那種小家碧玉,願意相夫教子,安心經營家庭的傳統東方女子,終於找到一個。對方也是這種類型。可沒兩年。人家忽然一拍腦袋說。不行,我不能讓我的人生就這麼平淡的過下去,我要當女強人。我要去拼事業,我要……反正這個家庭我不要了。拜拜吧!

    這種人。當初她(他)並沒有騙你。當他(她)說願意和你安心過日子的時候,是真心的,因為當時她也的確就是這麼想的。可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過兩年,忽然受到外界的影響,心思變了,冒出新的人生目標來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了。

    這不是害人是什麼?

    至於藍藍麼……

    陳道臨相信,當初在冰封森林裡的時候,藍藍對自己說,她要和自己在一起,要拋棄一切跟自己走,當自己的女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在當時,藍藍是真心實意的,並沒有存了故意欺騙自己的意思了。她當時這麼說的,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可問題就在於,她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也不知道她自己會變成後來的樣子。

    結果,一遇到杜微微,藍藍立刻就掉頭至陳道臨於不顧……這並不是她之前故意利用陳道臨或者是故意欺騙陳道臨的感情,而是在遇到杜微微之後,藍藍「忽然發現」自己原來根本做不到和陳道臨廝守一生,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其實還是想和杜微微在一起。

    然後呢?

    陳道臨眼睜睜看著藍藍和杜微微走了。

    可問題是,這還沒完!

    杜微微這樣的奇女子,身為堂堂的帝國第一女強人,鬱金香女公爵,身負家族重任。卻願意和你藍藍廝守一生——這總夠了吧!

    不行!

    藍藍跟了杜微微走了,可一回到羅蘭帝國。這女人又變了!

    她「忽然發現」,自己又無法做到拋棄教會的一切,「忽然發現」自己無法辜負她的責任。於是她又離開了杜微微,重新投入了教會的懷抱。

    從這個角度來看,杜微微也是受害者。

    而藍藍呢?

    最最讓陳道臨鬱悶的是,面對這種女人,你還無法指責她。

    因為她並沒有故意的去欺騙你。因為當初她決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在那個時刻,她是真心這麼想的。只不過一轉頭,她改變主意了,這也是真心的。

    所以,如果,如果你指責她的話,她就會對著你,淚眼朦朧,然後一臉無辜的告訴你:她並沒有欺騙你,她也是真心的,只不過後來她改變了想法而已。

    這樣的人,不論男女,她(他)們的人生,就如同是一場不停重複輪迴的「狗熊掰玉米」,掰一個,扔一個,再掰一個新的,再扔掉舊的。總是會覺得新掰到的玉米才是自己想要的,然後等再掰到又一個玉米,又會覺得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然後把舊的扔掉,然後繼續往前,一路掰下去,扔下去……

    「我也好,杜微微也好,只是你手裡掰下過然後扔掉的玉米。」陳道臨看著藍藍,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讓藍藍茫然的話。

    「你說什麼?」

    「沒什麼。」陳道臨搖頭:「教會現在是你手裡新的玉米,不過我想,今後也許在某一天,你又會改變主意,再有新的玉米出現在你的人生目標之中吧。」

    陳道臨說完這句話,忽然哈哈大笑三聲,然後掉頭就走。

    他這麼忽然掉頭離去,倒是讓蒙托亞和藍藍兩人都呆住了。

    直等陳道臨走出了十多步,藍藍才終於反應過來,大步追了上去:「達令!你,你到底怎麼了?」

    藍藍攔在了陳道臨的面前,張開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皺眉道:「你……你這是……你還在恨我麼?」

    恨?

    陳道臨看著藍藍的眼睛,看著她那張熟悉的面容,看著她臉上那茫然而又無辜的表情。然後,他笑了笑。

    「如果說之前,我的確是有些恨你。我恨你為何在冰封森林裡離我而去。我恨你辜負了我對你一片真心。我恨你選擇跟杜微微離去而不是選擇我,我恨你背棄了你之前對我說過的那些承諾。我不否認。這一直以來,我心中一直是帶著這種受害者,或者說是有些被拋棄的怨婦心態。雖然說起來有些可笑,也有些丟臉,但是我並不否認這些。」

    陳道臨說著,他的臉色越來越坦然,語氣也越來越平靜:「可是現在,我忽然不這麼想了。我承認,這次我救你的時候。的確還對你有著舊情。我還幻想過。也許我把你救回來,你又會回到我的身邊……對,我的確有過這種荒唐的想法。也很可笑,也很丟臉。但是我也並不否認這些。」

    藍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內疚的神色,看著陳道臨,柔聲道:「達令,我……抱歉,是我對不起你。你知道的,我,我並不是……」

    「我知道的,我什麼都知道的。」陳道臨語氣十分誠懇:「請相信我,我不是在說氣話,我是真的知道,也真的理解,真的明白。所以我現在一點都不恨你。我只是覺得,嗯,怎麼說呢……」

    他瞇著眼睛想了想,然後一拍自己的腦門,微笑道:「解脫!對,就是這個詞,解脫!我解脫了!」

    藍藍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低聲道:「你……你這是在責怪我,對麼?」

    「沒有啊……」陳道臨攤開雙手,他苦笑道:「說起來,我也是剛剛才終於明白的。其實你和我真的不合適,所以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我甚至要感謝,感謝當時你很早的就改變了主意,感謝老天,我們在冰封森林裡就遇到了杜微微,讓你當時就改變了念頭。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會繼續在一起一段時間——如果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我對你的感情會越陷越深,而後來,當你改變的時候,我會因為陷得太深,而傷得更重。幸好……我們很早就結束了,那個時候我雖然有些傷心,可畢竟時間還很短,我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說著,他看著藍藍,眼睛裡忽然路出一絲難得的柔情來。

    陳道臨伸出雙手,輕輕的捧住了藍藍的臉龐,低聲道:「藍藍,你並不是什麼壞人,但你卻是一個很麻煩的女人。我說這話並不是指責你。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你也根本沒有對你的人生做出什麼決定。你和他們不同……」

    說著,陳道臨一指站在遠處的蒙托亞:「他們已經很確定的將一生貢獻給教會了。但是你……我甚至都不敢確定,你現在做的這些,是你真正決定好了,不會改變的。所以,我只能祝你好運了。」

    頓了頓,陳道臨歎了口氣:「分別之前,我送你一句話吧。我希望,今後……你再做出任何決定之前,最好先仔細的想想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你的最終決定,這到底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是不是你能恪守的!

    你曾經對我承諾過,要和我在一起。

    我相信這樣的承諾,你也一定對杜微微說過。

    可是這兩個承諾,你都沒有做到。我相信你當初在做承諾的時候,是真心的,但這樣的真心,太過草率。

    那麼今後,也許你還會繼續對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做出承諾。

    我只希望你明白:如果你不確定你能做到的,那麼就別輕易承諾。否則的話,只會傷人傷己。」

    藍藍怔住了,她呆呆的看著陳道臨,眼睛裡流出淚水來。

    然後,陳道臨就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邁步繞過了她的身子,大步往樹林裡下山的方向走去。

    藍藍在身後,似乎叫了自己兩聲吧——也許沒叫?

    陳道臨並不能確定。

    不過他始終沒有回頭,而是大步離去。

    他雖然走得並不快,但是腳下卻很堅定,一步都不曾停留或者遲疑。

    再見了,我在這個異世界的……

    ……初戀啊……

    ……

    …………

    陳道臨下山之後,沿著小路行走——他此刻身上的封魔指已經被蒙托亞解了,原本是可以用魔法飛翔,或者是拿出飛天掃帚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就是想走路。

    沿著小路行走,道路漸漸寬闊,他很快就來到了附近的鎮子。

    飛馬鎮。

    這座在魔法世界裡十分著名的鎮子,偉大的魔導師甘多夫的家鄉。

    陳道臨在鎮子裡還看見了一些帝都的王城城衛軍,想來是派來在附近搜索蒙托亞等人的軍隊還沒全部散去吧。

    陳道臨也不理會這些人,直接走到了鎮子裡的車馬行,買了一匹馬來。問清楚了方向和路徑,陳道臨騎馬一路往帝都而去。

    飛馬鎮距離帝都有一百里的路程。陳道臨騎馬奔馳,也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到達了帝都。

    這個時候,距離自己之前夜晚被蒙托亞半路劫持,已經是第三天了。

    陳道臨進城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帝都的城防又嚴密了幾分,城門口的巡邏城衛軍比往日要多了足足一倍。

    更讓陳道臨吃驚的是,在城門口旁的桿子上,高高的挑著幾枚血淋淋的人頭!

    而在竹竿之下,站著一些身材雄壯,中氣十足的士兵,正在對圍湧在周圍的圍觀民眾大聲的宣告著什麼。

    就在那高挑著人頭的木桿旁,張貼著告示。

    陳道臨大略的掃了一眼,上面寫的大概就是前些日子當街行刺皇帝陛下的亂賊已經授首云云……

    這樣的做法,一來是安撫民心,二來也是震懾教會的意思吧。

    陳道臨拿出了魔法學院的徽章來,自然是不用跟著長長的進城隊伍等待檢查,而是直接被城衛軍恭敬的迎了進去。

    他這樣插隊的人,雖然引起了排隊人群的非議,不過當陳道臨拿出的是魔法徽章的時候,立刻就無人吱聲了。

    在羅蘭帝國,魔法師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特權階級。

    陳道臨進城之後,毫不遲疑,第一時間就騎馬沿著凱旋大街一路往北,在中午的時候,到達了皇宮前的廣場。

    他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到了皇宮的大門前,有御林軍上前盤查。

    陳道臨拿出了自己的徽章來。

    「宮廷爵士,宮廷法師,達令.陳,要求覲見皇帝陛下。」

    守門的這隊御林軍的軍官,是一名紅羽騎。很巧的是,這名紅羽騎居然認得陳道臨,就笑道:「達令法師,這個時間,陛下應該是在用午餐,我想您還是稍微晚點再……」

    陳道臨看著這位友好的軍官,也報以友好的微笑,道:「沒事的,你去通報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陛下現在應該是等著我覲見的——如果我不來的話,恐怕最遲明天,陛下就要派你們去抓我回來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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