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子孫凡有信奉光明教會,立刻打死!
只要家族人沒有死絕,就一定要找回聖冠!
當帕寧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緩緩說出這兩條祖訓的時候,他的聲音雖然不大,語氣也是那麼淡淡的樣子。可陳道臨卻依然能從這兩句話之中聽出了一股濃厚的怨念!
彷彿那累計了數百年的怨恨,都包含在了這兩句話之中,叫人聽了,都忍不住會全身一寒,似乎有一道寒氣,從脊背一直升騰到後腦勺上……
「我家族數百年來都致力於尋到這頂聖冠的下落。先祖更是堅信這麼一點:既然有人盜取了聖冠,那麼盜取這件東西的人,總不會是為了拿回去丟在倉庫裡等著它爛掉,這東西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可惜,先祖的這個想法卻偏偏猜錯了。聖冠數百年來從來不曾問世,一直杳無音訊。
我先祖昔年還是神聖騎士的時候,在聖堂守護聖冠的時候,和那盜取聖冠的人交手過。先祖留下的線索很明確,對方的實力十分厲害,尤其是精於魔法,先祖描述,當時守護聖堂的還有一位裁判所的大執事,那位大執事的法力強悍,乃是光明神殿裡數得著的高手,一手神術幾乎可以排進光明神殿裡的前五位。
可偏偏是這麼一位厲害的法師,卻在那盜取聖冠之人的面前,輸得一敗塗地,擅長的法術,在那人面前簡直就如同小兒一般,對方幾乎是正面好不取巧的破掉了他的法術,然後正面將他擊倒。
而我的先祖。則被對方召喚來的一個魔法傀儡糾纏,惡鬥一場,最後等那人收拾掉了裁判所的大執事之後,躲在遠處用魔法襲擊,我先祖和魔法傀儡苦戰,無暇分心,最後才著了道,被打暈了過去。
我先祖昔年的實力已經非常強大,精修的神聖鬥氣。造詣已經達到了高級武士頂尖水準,距離傳說之中的聖階也只有一步之遙。而那位大執事,也是高階法師的實力。
兩位高階的強者,卻被一人正面輕鬆擊倒,我先祖時候回憶。只說那人應該是聖階中人。
環顧當時在世的聖階強者,可卻偏偏怎麼也找不到嫌疑之人。當時在世的聖階強者,只有教宗陛下和魔法工會主席,以及那位名滿天下的魔導師甘多夫。
首先教宗陛下可以先排除掉。
而魔法工會的主席,歷來在皇室和教會的紛爭之中置身事外,保持超然的身份,絕不會莫名其妙的跑來淌這趟渾水。
而最後一位聖階強者。便是那位魔導師甘多夫。
我先祖雖然懷疑甘多夫,但他是名滿天下的魔導師,無數人敬仰,威望卓著。這事情縱然說出去,只怕也沒有人會相信。而且……魔法工會必定是站在他那一邊的,以當時我家族的勢力,若是招惹了甘多夫這樣的人物。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我先祖一生心願不得償,死去的時候鬱鬱而終。依然念念不忘此志。
我家族後人,世代相傳,便從來不曾放棄過尋回聖冠的希望。
甘多夫在一百年前死在了北方冰封森林,得到消息之後,我家族的人又開始了查找,甚至派了人去冰封森林裡探訪。
隨後就得到了消息,甘多夫有弟子傳人,當時最著名的,自然就是……那位初代鬱金香公爵!
我們多方查探,才知道了,鬱金香公爵是在羅林祖宅居住的期間,不知道怎麼的被甘多夫看中,收為弟子。之後也曾經親自隨著甘多夫前往北方冰封森林,而甘多夫死在了冰封森林之後,若是有什麼遺物也必定是交給了鬱金香公爵。
我家族雖然這些年發展的不錯,但是要和鬱金香公爵抗衡,還是力有不逮。所以,我們又苦苦等候了數十年……」
陳道臨皺眉:「你懷疑是聖冠在鬱金香公爵手裡……可那你為什麼又跑來羅林家祖宅城堡裡尋找?雖然鬱金香公爵是出身羅林家族,但是你就沒有想過,就算聖冠在他手裡,他難道還會把這件東西留在羅林家麼?難道就不會早就隨著他自創家門,而把東西帶走了?」
「……這個,就是我的秘密了。」帕寧搖頭:「我既然這麼做,自然是打有我的理由,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不必問了。」
陳道臨一怔,隨即撇撇嘴:「不問就不問……」
他心中卻暗笑:偷聖冠的分明是賽梅爾了,也難為你們居然想到了甘多夫的身上……嗯,不過賽梅爾也當過甘多夫的弟子,這個猜測雖然有些歪了路子,不過還在也沒算想得太偏。
「可東西現在不在這裡……看來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陳道臨歎了口氣。
帕寧也是神色一黯,這傢伙點點頭,沉聲道:「不錯……既然東西不在這裡……那麼……看來我打聽到的消息,終究還是有遺漏。鬱金香公爵必定是把這件東西帶走了。」
說到這裡,帕寧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鬱金香公爵的府邸,可是藏龍臥虎,這世界上若是要找出敢闖教會或者魔法工會的人,可恐怕沒有人敢闖鬱金香公爵府的。」
帕寧隨後目光一轉,瞧了瞧陳道臨:「達令先生,你我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現在的情況看來,倒是大家扯平了。」
「你不殺我滅口?」陳道臨哼了一聲:「你當真有這麼好心?」
「我是很想你死,不過你死了,巴羅莎也不會高興。」帕寧搖頭,面露傲色:「我這人雖然並不高尚,但起碼還算有些底線。殺你,我是很有興趣,只不過現在沒有足夠的理由。」
頓了頓,帕寧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我的老師告誡過我,一個嗜殺的人,是眾生無望攀上聖階的高峰的。我修煉的心境。可沒道理這麼輕易的壞在你的身上。」
陳道臨聽了,心中不屑:神神叨叨,什麼修煉心境……
既然在這密室找不到東西,兩人自然就此離開。陳道臨反正早已經知道了,倒是帕寧,空手而歸,神色頗有幾分黯然。
兩人走了出來,來到了外面,路過那扇作為「幌子」的石板門。兩個傢伙忽然同時彷彿是很有默契的抬起頭來。互相看了一眼。
互相這一對視,兩人都很意外,帕寧神色古怪:「你看我做什麼?」
陳道臨勉強一笑:「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帕寧愣了愣,隨即冷笑:「看來。你也是想到了什麼?」
陳道臨心中暗暗有些後悔:老子怎麼就不能再沉住氣些。此刻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哼……你想到了什麼就說出來,不必試探我。」
「哈哈哈哈哈!」帕寧朗聲大笑,瞥了瞥陳道臨:「達令先生,你必定是想到了和我一樣的念頭……你嘴上不肯說,是想等我們回去之後,你再瞧瞧一個人轉回來探查麼?」
陳道臨被說破了心事。臉也不紅,冷笑道:「你難道就沒這麼想?」
「我不必。」帕寧這句話卻把陳道臨氣的鼻子都歪了,只聽這個傢伙毫不掩飾的用嘲弄的口吻道:「我拳頭比你硬,所以我不用當你面掩飾想法。更不需要把你搪塞回去之後在一個人悄悄繞回來。你就在我身邊,我依然可以探查,探查到了什麼東西,你也搶不過我。倒是你。實力不如我,只有把我哄回去之後。自己一個人再繞回來,興趣才能撈到好處。若是有我在的話……哼!」
陳道臨心中惱火,卻無法辯駁。
媽的,實力上比較,技不如人,真的是無可奈何。
(哼,老子和你忍下去,現在我達令哥雖然不如你,但是你這個天才,練了多少年才練到如今的境界?老子來到這個世界才不過幾個月時間,比升級的速度,老子也完爆你這個天才!再給我點時間,遲早一天,我會讓你這個死人妖,跪在老子面前撅起屁股唱征服!)
陳道臨心中腹誹,臉上卻故作鎮定,瞧著帕寧:「你這人說話一向都這麼無恥麼?」
「不,我也會偽裝,只不過面對強敵的時候需要偽裝,面對螻蟻的是,貌似就沒這個必要了。」
陳道臨發現了:這個小白臉娘娘腔傢伙居然是一個隱藏很深的毒舌啊!
兩人鬥了幾句嘴,就各自不說話了,同時扭頭盯著這面石板門瞧了起來。
過了片刻,兩人居然又同時開口:
「你說這門後有什麼?」
咦?
陳道臨都愣住了,他忽然發現,撇除兩人之間的仇恨和互相看不順眼之外,自己和這個傢伙在思維方式和節拍上,當真是有著一種匪夷所思的默契。
這個發現,讓陳道臨自己都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荒唐和惱火。
「我怎麼知道有什麼。」陳道臨哼了一聲,沒好氣道:「這石板門是個騙人的幌子,說不定門裡是害人的機關呢。沒準一打開這門,裡面就會射出幾百根毒箭把你釘成刺蝟,又或者是放出能把人腐蝕成骷髏的毒霧。」
「你怎麼不說會有萬斤巨石斷龍石壓下來把人壓成肉醬?」帕寧斜了陳道臨一眼:「考慮到我們現在是在地下密道,被巨石活埋這種說法比較會讓人害怕吧。」
兩人互相都很不爽的對視了一眼,同時又開口:
「打開它?」
「當然打開!」
……
兩人一個是魔法師,一個是武者,若是合作起來,倒是威力無窮。
陳道臨試圖釋放出了精神力探查。然而他畢竟是實力有限,只是一個低階魔法師,精神力雖然勉強可以穿透這扇石板門,但是也只能勉強的確定了石板門後另有空間,要想用精神力探查裡面的所在到底是藏了什麼東西,那就力有不逮了。
不過只要確定了裡面另有空間這就好辦了。
「這石板門大概有半米厚。」陳道臨皺眉:「這個厚度倒是可以確定。」
「只有半米,那倒是好辦。」帕寧深吸了口氣:「你站開些。」
這個傢伙抽出了長劍,手裡這柄比筷子還要細一些的劍,就在陳道臨的眼皮底下,一點一點的煥發出光芒來。
陳道臨看了兩眼。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這些日子他見過的武者已經不少了,遠的不說,他身邊的胡克船長便是一位武者,而且也掌握了鬥氣。
陳道臨雖然沒有學武的天賦,但是身為現實之中天朝之人,從小看多了武俠小說,自然是有著一顆炙熱的武俠之心,來到這個異世界之後,學武不成。只好混成了魔法師,但是對武技依然是興趣不減,平日裡和胡克在一起的時候,也經常會向胡克請教一些這個世界的武技的問題。
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武者修煉的鬥氣。施展的時候就會爆發出鬥氣之光,一般來說,只有中階的武者才能能掌握修煉出鬥氣,而鬥氣的顏色也是各不相同,五花八門什麼顏色都有。
但是一旦實力越過了中階,達到了高階武者的水準,就會返璞歸真。去粕存精,原本五顏六色的鬥氣,就會漸漸的摒除雜質,最後還原成最最原本的白色……
從一個武者的鬥氣的顏色。就能基本判斷出對方的實力水準。
高階武者的入門,鬥氣是純白色的。隨著修煉精深,鬥氣的顏色就會漸漸的淡化,從純白色變成銀白色。然後修煉的越深,顏色就會越發的淡下去。
直至變成透明的光芒……就有點像是日光燈的那種光。
而此刻。站在身邊的帕寧,手裡的劍裡爆發出來的光芒,赫然是白色的!
白色的鬥氣,這就象徵著,他的實力已經越過了中階,進入了高階的水準!
可……胖子卡曼和羅小狗不是說過,這傢伙只是中階的實力麼!!??
……
白色的鬥氣從劍鋒上迸發出來,帕寧的臉色越來越嚴肅,他深呼吸了兩下,走上去,握著劍柄的手腕穩若磐石。
挺劍!然後緩緩的刺了下去!
陳道臨始終仔細的盯著帕寧的動作,就在帕寧的挺劍刺出的這一瞬間,陳道臨就感覺到自己恍惚之中,居然生出了一種錯覺:他只覺得,帕寧這一刺的動作,實在是非常非常的……好看!
是的,就是「好看」!!!
這一刺的動作,看上去是無比的和諧,渾然天成,彷彿行雲流水,不帶半分煙火氣。
這一刺的動作,就如同舞蹈一般,動作叫人看了忍不住心曠神怡……
陳道臨也看過無數次廝殺,也經歷過了很多場廝殺,看過不少人用劍。
可從來見過,居然有人可以提劍挺刺的動作,做的這麼好看!
……
劍鋒輕輕的沒入了石板門裡,直至沒柄。
帕寧的臉色很嚴肅,他手裡的動作依然那麼輕柔,揮劍輕輕的切了下去。
這石板門在他的劍下,就如同豆腐一般,被他輕輕的切出了一條縫隙來。
他切的異常仔細,異常小心,陳道臨注意到,被他劍鋒切過的地方,痕跡清晰而整齊,居然找不出半分破碎的裂紋!!
縱然陳道臨是一個武道的外行,也至少能感覺到:這傢伙的劍好厲害!!
眼看著帕寧就這麼用一柄細細的劍,將這塊石板門,就這麼輕輕的切了下去,橫切豎切……
最後在這石板門上切開了一個方形的口子。
他這才長吐了口氣,緩緩抽出長劍來,劍鋒上的鬥氣散去,帕寧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好堅固的石門……這門的材料,只怕不一般。」
說著,他伸出一隻手掌按在了門上,掌心回一拉,石板上被切下的那一塊,就被他直接這麼「吸」了出來。
偌大一塊石板就在他掌心被吸了出來托在手裡,然後輕輕放下。
眼前這石板門,就已經被開出了一個整齊的口子。
兩人站在這石板門外,終於看清了裡面……
然後,兩個傢伙,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帕寧的聲音有些隱隱的激動:「先祖保佑!!這,這是……」
陳道臨的聲音則含著震撼:「我擦!這傢伙真會藏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