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先生,何必為難一個孩子。」落雪淡淡一笑,雖然笑的風輕雲淡,只見它輕輕一抬手,卻已經手掌搭在了赤水斷的肩膀上,赤水斷一皺眉,一聳肩膀,頓時把落雪的手掌彈開,落雪深深吸了口氣,再次一掌按了下去,這一次卻是朝著赤水斷的手臂上而去。
赤水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異色,冷冷一笑,卻忽然就把陳道臨丟開,也是深吸了口氣,迎著落雪的手掌就拍了過去。
兩人的手掌相擊在一起,無聲無息,可是周圍,就在那十多步之外,忽然之間就出現了一圈無形的透明的氣流湧動,瞬間,嗡的一聲,一圈衝擊波就以弧形朝著周圍散開
赤水斷和落靴相看了一眼,兩人都是瞇起了眼睛。
隨即落雪收回了手,歎了口氣,轉過身去,將陳道臨從地上扶了起來。它這個動作,分明是將自己的後背徹底暴露給赤水斷,不過赤水斷卻哼了一聲,反而將手收回,往後退開一步。
陳道臨被拽起來,只覺得胸腹如火殺一般,喉嚨劇痛,幾乎就喘不上氣來,落雪微微一笑,在他後背一拍,陳道臨哇的一聲,便吐了口血出來,只是吐出來的鮮血卻如同是結成了冰塊一般。
「斷先生,何必這麼著急。對一個小孩子使用冰霜鬥氣,未免太過了。」落雪搖頭,從懷裡摸出一個皮袋來擰開,送到陳道臨嘴邊,低聲道:「喝兩口。」
陳道臨張口,就有一股液體順著喉嚨流了進來,卻正是他喝過的那個叫做「迦樓羅花汁」的精靈族的珍貴之物。
兩口迦樓羅花汁進肚,頓時一團暖意散開,讓陳道臨呼吸勻稱了起來。
赤水斷卻皺眉,冷冷道:「我哪裡知道這小子居然什麼本事都沒有?落雪,這傢伙是你什麼人?全身上下既沒有鬥氣,也沒有半點魔法波動,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人,卻怎麼會半夜三更和你一起在這冰封森林大圓湖畔?」
落雪笑了笑,卻並不說話,而是看著陳道臨不語。
彌賽亞已經走到了陳道臨的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在陳道臨的胸前按了按,一團乳白色的光芒從她掌心沒入了陳道臨的胸腹之間,隨即彌賽亞點了點頭,低聲道:「沒事了,你最多咳嗽幾天便會好的。我這位長輩脾氣急了些,你……」
陳道臨苦笑,卻哪裡能說出一個字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彌賽亞神色凜然,蹲在陳道臨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你怎麼會讀懂我鬱金香家族的這種文字?」
陳道臨神色緊張,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赤水斷冷笑,眼睛裡閃過一絲狡猾來,忽然就大聲道:「這小子古里古怪,我最是討厭這種傢伙,管他是什麼來路,一拳打死了乾淨」
說著,他哈哈一笑,握起拳頭,便要朝著陳道臨打過去。
這一次,落雪雖然站在一旁,卻臉上笑容古怪,並不阻攔。
只見赤水斷拳頭就要落下了,終於聽見了那樹林的方向同時傳來了兩個清脆的呵斥聲音。
「住手」
「別傷他」
幾乎是同時的,從湖畔往北方向的林子裡,忽然竄出一條苗條修長的身影來,人在半空之中,就已經挽起長弓,咻的一聲,一道利箭飛射而來,正是奔著赤水斷的面門要害
看那修長的身影,還有半空之中擰腰拉弓的姿態,分明便是藍藍無疑
而在赤水斷的身後樹林樹叢裡,一個身影也如燕子般飛了出來,身後一雙透明的雙翼震動,飛快的飛翔而來,手裡一柄短劍閃動著寒光,直奔赤水斷那雙透明震動的雙翼,已經暴露了她草木精靈的身份,藉著一點火光,陳道臨瞬間就看清了她的臉龐,赫然便是巴羅莎
一前一後同時兩人的襲擊,赤水斷卻哈哈一笑,他站在原地,甚至連腳下都不曾挪動半分。
藍藍的箭術固然犀利,一箭射來又準又恨,可奈何面前這對手,卻實在是當今世上屈指可數的幾個頂尖強者之一。
赤水斷不過只是微笑之間,就忽然張口,對著射來的這一箭方向輕輕吹了口氣……那原本如閃電一般銳利的利箭,忽然就如同落入狂風中的落葉,頓時就直衝上天而去,瞬間便消失無影。
而巴羅莎已經飛到了赤水斷的身後,一劍刺過去,赤水斷頭也不回,隨手一指過去,卻偏偏就那麼精準,不偏不倚的點在了巴羅莎手中劍鋒的劍尖上
就這麼輕輕一指,精靈女孩立刻如中電擊,短劍脫手,整個人頓時跌在了地上,痛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陳道臨看在眼裡,心中又急又痛,大叫一聲:「啊」
他奮力掙扎跳了起來,只是身子無力,才想起來就重新坐倒了下去。
藍藍已經躍到了面前,她飛快的跑到了陳道臨的身邊。彌賽亞原本就在她面前,眼看藍藍衝過來,她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來,略一猶豫,腳下終於退開。
藍藍看了彌賽亞一眼,欲言又止,卻終於咬了咬牙,飛快的衝到陳道臨面前,將他用力抱住扶了起來。
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藉著藍藍的力氣站起來,就立刻道:「她,她……」
此刻巴羅莎也坐了起來,精靈女孩臉色痛楚,但是更多的卻是震驚和畏懼,她看了看地上自己的短劍,卻發現那短劍早已經碎裂成粉末,只剩下了一個劍柄。
這個發現更是讓精靈女孩心中發寒。
倒是落雪,看了一眼這精靈女孩,輕輕一歎,低聲道:「斷先生,謝謝你手下留情。」
「哼。」赤水斷冷笑:「在你的地盤,我當然不好意思對你的徒子徒孫下殺手,就算我剛才真的出手重了,你也一定會阻攔,我何必做那惡人。」
巴羅莎心中驚駭,掙扎幾下,幾步跑到了陳道臨面前,低聲道:「你……」
陳道臨歎了口氣,看著精靈女孩臉上驚魂未定的樣子,苦笑道:「你怎麼在這裡?」
巴羅莎嘴角一撇,眼中含著淚水,並不回答陳道臨的問題,卻反而:「你……你離開的時候連話都不曾和我說一句,你便是這麼,這麼一點都不曾想著我麼?」
陳道臨一呆,看著這嬌媚可愛的精靈女孩滿是幽怨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軟。
藍藍在一旁歎了口氣,苦笑道:「達令,這便是那天我看到和你一起的精靈女孩吧?哎,你這蠢人,還有什麼好問的,她既然在這裡,必定是心中放不下你,一路跟隨過來的。」
巴羅莎看了藍藍一眼,她雖然性子柔弱了一些,不過此刻精靈女孩居然也不知道哪裡生出的一股勇氣,咬了咬牙齒,走上一步,抓住了陳道臨的胳膊,對藍藍道:「你,你不許叫他蠢人你……」
陳道臨歎了口氣,看著巴羅莎,心中越發柔情湧動,低聲道:「你……你真的是為了我離開部落一路跟著走來的?」
「好了」赤水斷瞇著眼睛,不滿的冷笑道:「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子兩個亂七八糟的小妞。我老人家也懶得管你們的這些糊里糊塗的事情,我只一句話問這個小子,你若是老老實實回答便罷了,你若是不肯說實話,我老人家雖然近年來不怎麼殺人了,但是今天破個戒,殺上三個五個,也不是什麼問題。」
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看了看落雪,又看了看彌賽亞。
彌賽亞果然就已經皺眉走上了兩步,對著赤水斷欠了欠身,低聲道:「斷先生,這位……」她看了看藍藍,低聲道:「這位是我的故人好友,我想……」
「咦?你這個丫頭倒是古怪。」赤水斷皺眉看著彌賽亞:「這小子會秘語,難道你就不好奇麼?你卻袒護他起來?」
彌賽亞搖頭,神色很恭敬:「斷先生,我自然是想弄清楚的,不過……這事情請交給我來問吧。」
赤水斷哼了一聲,看了看落雪:「你呢?娘娘腔?」
落雪卻彷彿笑了笑:「這個精靈女孩是我族人,我總不會看著她在我眼皮下被你欺負吧?好了,既然這鬱金香家的正主兒在這裡,斷先生何必這麼著急。」
赤水斷眼神一凜,卻終於閉上了嘴巴站到一旁。
彌賽亞神色凜然,走到了陳道臨的面前,原本藍藍下意識的想攔在前面,可彌賽亞低聲道:「藍藍,這事情事關重大,我……嗯,你放心,我總不傷他就是了。」
藍藍咬了咬嘴唇,可是終於還是讓開了站到陳道臨身邊。
彌賽亞深深看了藍藍一眼,然後神色嚴肅看著陳道臨,語氣很是誠懇:「閣下,你我這是第二次相見。」
陳道臨苦笑:「不錯。」
「嗯,上一次相見的時候,我們還曾經一起喝茶談心,我雖然和閣下相交不深,也覺得閣下談吐絕非俗人。」彌賽亞的聲音語氣很從容,不急不緩道:「只可惜,那晚你和藍藍著急連夜離開,路中遇獸人襲擊,我趕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救下了藍藍,卻沒有能就回你。」
陳道臨歎息:「你不用客氣,這原本就是我自己倒霉罷了。」
「嗯。」彌賽亞淡淡一笑,道:「前些日在精靈部落見到閣下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只是沒想到,今天在這樣的場合,又見到了閣下。」
「好啦。」陳道臨苦笑道:「你不就是想問我怎麼會看明白你寫的字麼?」
「不錯。」彌賽亞一字一字道:「這事情事關重大,是我鬱金香家族的重要隱秘之事。這謎語乃是我先祖傳下,家中歷來只有我鬱金香嫡系傳人才能學習。」
說著,她看了一眼落雪,道:「除了我鬱金香自家人之外,先祖當年也曾經把這一套秘語教給了落雪先生,以作為雙方聯絡的隱秘文辭之用。」頓了頓,她看了一眼赤水斷,道:「我先祖是大雪山門人,故而這秘語在大雪山上也有一些留存的。只不過如今真正掌握了全部的,便只有我鬱金香自家的嫡傳之人了。」
說到這裡,彌賽亞的眼神漸漸的嚴肅起來:「但無論如何,閣下既不是精靈,也不是大雪山之人,更和我鬱金香家族非親非故,卻如何會這門秘語,這實在是事關我家族隱秘的大事,還請閣下務必給我一個解釋吧。」
陳道臨心中各種念頭如閃電般閃過。
最後就只化為一個問題:
老子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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