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二世沉聲道:「安德烈·普多夫金上校,你立即安排人馬,突出重圍,帶我的手諭前去傳令。//免費電子書下載//首先,前往保羅要塞,命令駐紮在那裡的近衛二軍火速馳援,消滅保衛冬宮的叛亂軍隊,生擒尼古拉·羅曼諾夫。其次,前往列賓要塞,命令駐紮在那裡的近衛三軍火速進駐巴庫要塞,控制駐紮在那裡的近衛一軍騎兵師。一旦對方稍有異動,可以全數殲滅。最後,前往喀琅施塔得基地,命令駐紮在那裡的波羅的海艦隊火速出動,控制彼得羅夫斯克火車站,封鎖聖彼得堡莫斯科鐵路,阻止羅曼諾夫騎兵師和伊凡騎兵師北上,嚴防他們與叛亂軍隊會合」「。一旦對方企圖進入聖彼得堡境內,可以全數殲滅。」
聽到亞歷山大二世的這番命令,安德烈·普多夫金上校突然「哇」地哭了起來,他哽咽地喊道:「陛下,保羅要塞、列賓要塞和巴庫要塞方面剛剛傳來消息,近衛二軍也參與了叛亂,他們正在全力進攻列賓要塞,近衛三軍倉促迎敵,已經損失過半。近衛一軍騎兵師也離開了巴庫要塞,剛剛進駐彼得羅夫斯克火車站,已經控制了聖彼得堡莫斯科鐵路。喀琅施塔得基地方面沒有消息,因為波羅的海艦隊一直聯繫不上。」
安德烈·普多夫金上校的這番話相當於宣判了亞歷山大二世的死刑。他很清楚,近衛一軍、近衛二軍和近衛三軍是俄國的「御林軍」,也是聖彼得堡衛戍區的全部軍事力量。現在,近衛一軍和近衛二軍都參加了叛亂,近衛三軍雖然仍站在自己這一邊,畢竟寡不敵眾,又是倉促應戰,恐怕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指望波羅的海艦隊本來就是遠水不解近渴。更何況,波羅的海艦隊是否仍站在自己這一邊還是個未知數呢。算來算去,只有守衛冬宮的這區區數百名龍騎兵是自己手中可以使用的武裝力量了。但是,龍騎兵本來就是侍從性質的准軍事力量,缺乏重武器,人數上又處於絕對劣勢,指望靠他們翻盤無異於癡人說夢。
良久,亞歷山大二世才無力地喊道:「康斯坦丁·列文宰相在哪兒?」
御座大廳依舊是那樣的安靜,但是,卻沒有人回應亞歷山大二世的問題。
亞歷山大二世怒吼道:「快去找到康斯坦丁·列文宰相,通知他,我任命他為全權代表,去和叛亂軍隊對話。讓他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同意立即停火、放下武器、回到駐地,我一定既往不咎。至於尼古拉·羅曼諾夫,只要他肯懸崖勒馬,我也可以不予追究。」
這時,舞池中一個貴族打扮的中年男子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不久前,我看到康斯坦丁·列文宰相快步走出御座大廳了。我以為他有緊急公務要處理,就沒有在意。」
……
這下子,亞歷山大二世徹底絕望了。他終於明白,康斯坦丁·列文也背叛了自己,這場突如其來的叛亂是預謀已久的,不僅尼古拉·羅曼諾夫,就連康斯坦丁·列文也是主謀之一。沒想到,自己宵衣旰食、朝乾夕惕,換來的卻是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亞歷山大二世只感到天地都在旋轉,周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喉嚨裡發出絲絲的血腥味兒。他緊緊抓住身旁的欄杆,想要防止自己暈倒。然而,他終於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張繼趕忙上前幾步,將亞歷山大二世扶起來,攙到了御座上。
此時的張繼同樣心亂如麻,焦慮不已。事實上,自從穿越回清朝以來,張繼也曾多次身處險境,或者是在朝堂上面對群起攻之的政敵,或者是在沙場上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或者是在火車上面對突如其來的刺客。然而,他卻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但是,張繼並不將其歸結為運氣使然。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屢屢化險為夷,是因為自己身後始終站著奕訢、曾國藩這樣的堅實後盾,「護**」、「衛**」這樣的虎賁之師,秦謀、代善這樣的得力助手。但是,這次不同了,自己身處俄國境內,奕訢和曾國藩所能發揮的影響力接近於零,「護**」、「衛**」更是遠水不解近渴,雖然代善武藝高強,陳士楷、梁慕唐也都身手不凡,劉坤一、胡林翼、張樹聲、沈葆楨和德楞泰又都是武將出身,然而,聯合使團的其他75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指望靠這8人的保護突出重圍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想要全身而退就更無異於癡人說夢了。
……
這時,御座大廳正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整齊而有力,每一步都彷彿踏在廳內眾人的心頭上,讓原本就已經惴惴不安的他們更加難以承受。
張繼從腳步聲判斷出,對方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人數大約在一個連,100人左右。
果然,很快地,一個一身戎裝的中年男子率領著100餘名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了御座大廳的門外。
那個中年男子正是上一任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私生子、現任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同母異父哥哥、樞密院副樞密使、前羅曼諾夫騎兵師師長、張繼曾經的手下敗將尼古拉·羅曼諾夫上將。他穿著一件一塵不染的陸軍上將制服,腳踏一雙珵亮的黑色馬靴,鬍鬚剃得乾乾淨淨,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那雙深碧色的眸子中寫滿了自信。
尼古拉·羅曼諾夫上將看著委頓於御座之上的亞歷山大二世,笑著說道:「陛下,您不需要再派人尋找康斯坦丁·列文宰相了,他已經接受我的委託,前往陪都莫斯科,勸降當地的駐軍和官員了。至於波羅的海艦隊嘛,我已經命令他們開往塞瓦斯托波爾要塞,接管黑海艦隊的指揮權了。而您最後的希望,那數百名守衛冬宮的龍騎兵,已經全部陣亡了。換句話說,除了與我合作。您現在沒有任何別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