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他們連呻吟都停止了。因為,在他們的後面還不斷有停步不及的重裝騎兵衝上來,這數百名躺在原地的重裝騎兵和他們被絆倒在地的戰馬同樣起到了「絆馬索」的作用,與原有的「絆馬索」結合起來,不斷地給後面停步不及的重裝騎兵以致命的打擊。很快,一千多名重裝騎兵翻滾在了中間那個萬人方陣前方的地面上。
然而,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又是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中間那個萬人方陣猶如沸騰了一般,向那一千多名委頓於地的重裝騎兵衝了過來,他們的手中揮舞著一件樣式奇特的兵器。這件兵器上端是一個長滿了倒刺的鐵質圓柱,下端則是長約兩米的握把。
弗拉基米爾·巴甫洛夫元帥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臉色鐵青,緊緊咬著下嘴唇,他知道,這件兵器在中國的十八般兵器中叫做狼牙棒。
這些狼牙棒是張繼這五天來命令工匠在伊凡鎮和卓雅鎮的鐵匠鋪趕製出來的,專門用來對付弗拉基米爾·巴甫洛夫元帥的重裝騎兵。張繼知道,重裝騎兵鎧甲的保護範圍更加全面,不僅僅是頭部和軀幹,就連胳膊和腿部也覆著厚厚的鎧甲。近戰時,「衛**」的腰刀很難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而他們的長矛和單手劍對付僅僅是革甲輕騎的「衛**」則綽綽有餘。」「
狼牙棒則不同,做為擊打型而非砍刺型兵器,狼牙棒的威力在於其重量和在速度作用下的慣性。約兩米長的握把使得狼牙棒在揮舞起來時像是田徑運動裡的鏈球,當者必然非死即傷。雖然重裝騎兵有厚厚的鎧甲保護,刀劍難以對其造成傷害,但是沉重的狼牙棒在速度的作用下足以給其造成鈍器傷害,而狼牙棒上的倒刺可以破壞其鎧甲。
毫無疑問,張繼的這個選擇是無比英明的。那一千多平日裡耀武揚威的重裝騎兵很快在狼牙棒的擊打下喪命。其餘的重裝騎兵則紛紛調轉馬頭,向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站在高處的弗拉基米爾·巴甫洛夫元帥氣得七竅生煙,此時的他不敢貿然下令繼續進攻,又不甘心就此下令撤退,實在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但是,他「常勝將軍」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想起了中國兵法裡的一個原則「盤弓臥馬」,意思是只有尚未射出去的箭對敵人來說才是具有威懾力的,因為敵人也不知道這支箭什麼時候會射出去,會射向哪裡。一旦這支箭射了出去,就成了現實的威脅,其威懾力就不復存在了,敵人也就可以見招拆招。
弗拉基米爾·巴甫洛夫元帥意識到,這支中**隊已經使出了「殺手鑭」,不可能還留有後著。既然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自己就必須趁熱打鐵,不能顧及損失。於是,他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單手劍。
應該說,近衛一軍騎兵師、伊凡騎兵師和羅曼諾夫騎兵師能夠成為俄國的「殺手鑭」確實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們的軍官臨機應變能力極強,士兵的單兵作戰素質也極高,雖然這次算不上伏擊的伏擊一時間把他們打得手足無措,也極大程度地打擊了他們的士氣。但是,他們很快就鎮定下來,按照戰鬥序列在距離中**隊一千五百米的地方再次列陣。
伴隨著弗拉基米爾·巴甫洛夫元帥手中的單手劍再次落下。這支鋼鐵的洪流也再次向前方奔湧而去。
張繼站在卓雅鎮教堂的塔樓上,可以清初地看到正在發生的一切。張繼也不得不承認,平心而論,在這個坦克和飛機還沒有被發明出來,火槍和大炮也沒有被廣泛應用的冷兵器時代,重裝騎兵無疑就是最具戰鬥力的存在,他們完全可以勝任「尖刀」和「開罐器」的任務,作為先導力量將敵方的防線撕開一條口子,為己方後續力量開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張繼知道,僅僅依靠冀州師、兗州師和青州師是完全無法抵擋重裝騎兵的這次衝鋒的,他們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了,剩下的事情應該由自己來做了。張繼輕輕歎了口氣,向樓下走去。…,
……
當那支鋼鐵的洪流裹挾著飛揚的塵土向冀州師、兗州師和青州師席捲而去的時候,冀州師參將代善、兗州師參將莽古爾泰和青州師參將阿敏都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他們三人都是宗室貴胄子弟,滿洲八旗青年將領中的佼佼者,從小學習弓馬騎射,一直以為騎兵的最高境界也不過就是自己率領的那些來去如風、弓馬嫻熟的健兒們。今天,他們才發現自己錯了,原來騎兵的戰鬥力可以發揮到如此驚人的程度。
代善、莽古爾泰和阿敏意識到,重裝騎兵的這次衝鋒,恐怕是自己所無法抵擋的,這很有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血戰沙場了。不過,這個念頭反倒使他們平靜了下來。
代善說道:「好,好,好,能和這樣的敵人交手,我也沒什麼可後悔的。」
代善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實在是直抒胸臆,這三個「好」字激發了這三位年輕將領的血性,他們高聲唱起了「衛**」的軍歌:「身既死矣,歸葬山陽。山何巍巍,天何蒼蒼。山有木兮,國有殤。魂兮歸來,以瞻家邦」,他們的情緒也感染了身後的士兵們,冀州師、兗州師和青州師的官兵們也紛紛跟著唱了起來。到最後,所有人都只是翻來覆去地吟誦軍歌的最後兩句「魂兮歸來,以瞻家邦……魂兮歸來,以瞻家邦」。
……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重裝騎兵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代善怒吼一聲:「殺」,說著,高舉腰刀,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莽古爾泰和阿敏也怒吼一聲:「殺」,緊隨代善之後,衝了出去。
所謂「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代善、莽古爾泰和阿敏率先衝了出去,冀州師、兗州師和青州師的官兵們受到主帥感染,也紛紛高舉腰刀,縱馬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