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女子明眸皓齒,粉妝玉琢,眉心有一點紅,穿白色紗衣,瑰態艷逸,仙姿綽約。
右首女子長相更美,冰肌雪膚,神清骨秀,皓如凝脂,皎如秋月,唯獨神色清冷,不含表情,雙眸偶爾掠過街邊民眾,閃過一絲迷茫,和淡淡的憂傷。
席問道:「大家看好了,這就是問天派兩位仙子,左首是安息仙子,右首是安雪仙子……咦?小元,小全,小蒙,還有黛嬈和夢楠,你們怎麼這副表情?」
元航、全在野、蒙晴光、李黛嬈、梨夢楠齊齊盯著安雪仙子,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玩笑開大了,」元航喃喃道,「仙子是雪妹……」
雪妹。
江岸雪。
安雪仙子竟是久違的江岸雪!
「小師妹!」蒙晴光大叫一聲,正要衝上前,被梨夢楠拉住,警告道:「你們在俠義城被賢宗認出,不能露面。」
李黛嬈道:「你們迴避,讓我來吧。」當下走上前去,擋在飛車前,大聲道:「江岸雪師妹,別來無恙?」
飛車停止,兩名仙子向她看來。右首的江岸雪眉頭微蹙,緊咬嘴唇,保持沉默。
左首的安息仙子淡淡道:「這位姑娘認錯人了。」
李黛嬈搖頭道:「我乃前煙雨門秋水派弟子,江師妹乃長空派弟子,三年前彼此熟悉,絕不可能認錯。請江師妹下車一聚,我有話說。」
江岸雪只是不語,緩緩轉首,將門口眾人掃視一遍,全在野和蒙晴光已迴避,元航仍在其中,她的眼光瞥及元航,身軀微微一顫,連忙低下頭去,再不看他。
李黛嬈道:「三年前江師妹進入雲羅學府,我只當你在學府學習,不料卻成了天門弟子。還請江師妹下車一談,解我心頭疑惑。我乃天湖國子民,你是天湖國公主,我也有必要知曉公主的人身安危。」
江岸雪終於開口道:「道友請回,我已斬斷塵緣,從此心向天道,天湖國與雲羅學府皆與我無關。」
元航向她耳中傳音道:「雪妹,我是元航,你是否受到澄明宮脅迫?儘管告訴我,我定保護你周全。」
江岸雪神情冷漠,兩眼並不看他,緩緩說道:「我未受人脅迫,一切皆屬自願,不勞關心,就此別過。」
李黛嬈張開雙臂道:「江師妹知道我的脾氣,不把事問清楚是不會罷休的,今日既然遇上了,我無論如何不會放你離開。」
安息仙子眼中冒出寒光,道:「這位姑娘再不讓路,休怪我出手無情。」
秦煌豈能容忍別人恐嚇女友,冷笑道:「你敢傷她一根頭髮絲,我把你打成一堆爛肉,看你還能做什麼仙子。」言罷釋放出武帝氣息,牢牢鎖定安息仙子。
安息仙子心知遇到了勁敵,但不慌張,向街道兩邊的百姓說道:「各位,這夥人阻止我們前進,要強行將我們留下,不知是否有違東城治安法規?」
百姓頓時鼓噪起來,叫罵聲不絕於耳:
「哪來的鄉下泥腿子,竟敢騷擾尊敬的仙子,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他媽的!你們當東城是綠林山寨啊,想擋道就擋道,仙子也是你們攔的嗎?」
「通通閃開,誰再敢侮辱仙子,老子把你們碎碎剮了餵狗吃!」
「你們頭頂仙子的天,腳踩仙子的地,也敢如此放肆,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怎麼的?」
「我操!叫你們滾蛋沒聽見啊?都聾了啊?」
……
安息仙子淡淡一笑,向眾人看去,神情帶著戲謔。秦煌勃然大怒,喝道:「我乃神宗少主秦煌,神宗建造了天下市集每一道牆、每一塊磚、每一座橋,你們這幫吃裡爬外的東西有種再說一遍,到底是頂著誰的天、踩著誰的地?」
眾百姓一時語塞,天下市集確實是神宗所建,縱然再擁戴天門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秦煌口沫橫飛大罵道:「你們從外地來到這裡,用神宗的鋪子做生意、住神宗的屋子、喝神宗鑿井打的水、走神宗鋪的康莊大道,現在來了一幫裝神弄鬼的女人,你們就把神宗忘個精光。他媽的!世上怎會有你們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
百姓沉默半晌,忍不住反駁叫罵:
「那又怎樣?秦老宗主對咱們確實不錯,可現在的神宗算什麼玩意?整天欺凌百姓,仗著是房東胡亂提高租金,動不動就收保護費,這還讓咱們怎麼活啊?」
「就是!神宗淨是垃圾,要麼調戲良家婦女,要麼欺負老實人,要麼挖空心思撈錢,天下市集活活被你們毀啦!要不是天門仙子,咱們早走光了。」
「有種你讓秦老宗主來走一趟,告訴他實情,看他怎樣處置。哼!我敢保證,秦老宗主也會支持天門仙子,神宗那幫惡棍遲早被他殺光!」
……
秦煌大聲道:「我就是秦老宗主的兒子,不是以前那些敗類,你們信不過我也別信不過我父親,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把天下市集治理好,絕不容歪門邪道在此作亂!」
安息仙子淡淡道:「那就等你的表現吧,日後自有評論。請讓路。」
元航揚聲道:「不ri我將登門拜訪問天派,請兩位姑娘做好準備。」
安息仙子不屑一笑,似乎覺得他口氣太大,轉首向他看來,隨即渾身一震,認出他來,飛快瞥一眼江岸雪,低聲道:「我們走。」
元航冷冷道:「這位安息仙子,若被我發現安雪仙子有任何不妥,你便是我必殺之人,縱然容澄心出面也阻止不了,你好自為之。」言罷向李黛嬈道,「師姐,讓路吧。」
安息仙子再不復之前般鎮定,也不敢看元航,見李黛嬈讓開,駕起飛車升高十丈,從半空急急飛走。
眾人進入高朋閣,聚集在大堂中,全在野怒道:「他媽的!雪妹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定是仙族用對付邱師兄同樣的手段控制了雪妹!」
蒙晴光忿忿道:「小師妹乃絕世天才,更是一國公主,竟然變成這副模樣,師父知道一定傷心欲絕。該死的賢宗,我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
風光沉吟道:「我看不一定是賢宗,倒像澄明宮的私自行為。剛才我搜腸刮肚仔細回憶,想起澄明宮幾個內門弟子的名字,有個四代弟子叫項安息,恐怕就是那個安息仙子。」
元航奇道:「風大哥的意思是,澄明宮和賢宗步調並不一致、另有小算盤?」
身後的祁羽飛插嘴道:「本來就是,誰命令得動容澄心?你根本不知她有多傲。」
風光找來席問搜集的資料,道:「你們看,齊天派有『淨寧仙子』和『淨音仙子』,我知道兩個澄明宮三代弟子的姓名,一個叫舒淨寧,一個叫木淨音,正好對上。」
元航思索半晌,道:「這麼說來,雪妹並非神智不清,而是真的斬斷塵緣一心問道,因為她做了澄明宮的內門核心弟子。」
全在野道:「我們聽說雪妹被賢宗帶去秘密訓練,難道帶走她的是容澄心?」
蒙晴光狐疑道:「可是小師妹怎會那麼冷淡?這完全不像以前的她啊。」
全在野道:「她身邊有澄明宮弟子,就算心裡高興也不能表露,估計下次她撇開旁人,就會悄悄來見我們了。」
元航道:「誰有天門四派駐地的地圖?咱們研究一下,若有必要便去救出雪妹。」
秦煌道:「四派駐地神宗早已調查清楚,請看。」當下取來一張地圖,正是天下市集方圓百里內核心區域的詳圖,四座城呈東西南北整齊排列,彼此相距二十里,每座城中均有一處用紅筆畫圈,想必是天門四派的駐地。
秦煌道:「當年建造四城時,神宗在每座城的中心點各造一座樓,作為神宗的駐地,後來經營不善,被那些敗類給變賣了。奇怪的是,天門並未選擇四個中心點,而是挑了最普通的駐地,彼此毫無聯繫,這和他們高調進駐的風格不同。」
眾人細看地圖,問天派駐地在東城中心,齊天派在南城北角,擎天派在西城東角,誅天派在北城北角,顯然只是隨便挑選,並未刻意尋求中心點。
元殤忽然「咦」了一聲,對著四個駐地比比劃劃,仔細研究起來。
元航道:「你發現了什麼?」
元殤取一張紙,畫下天門四派駐地的四個點,並畫線相連,道:「少主,我對陣法頗有研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四個駐地絕非隨意佈置,而是精心挑選,組成一個古代陣法。」
眾人半信半疑。風光道:「我說句公道話,別看這小子修為平平,但在陣法方面絕對是個專家,他說有問題就一定有問題,絕不可能是巧合。」
元航道:「那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天下市集地下真有寶藏?」
李黛嬈眉飛色舞道:「我早說了,你們偏不信。容澄心才不會那麼好心來救苦救難呢,她一定有目的,除了寶藏沒別的解釋。」
元殤沉思良久,道:「這四個點交錯縱橫,可衍生出許多變化,但無論多不規則的陣型都有一個共同的核心,只要計算出核心的方位,我們就能找到原因。」
元航點頭道:「很好,你多久能找到核心?」
「明天交差。」元殤說完捧起地圖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補充道,「我為什麼知道這個陣法,因為這是老祖宗元赫親手所創的『大四通陣』。」
元赫一生只創過三套陣法,一是「大四通陣」,二是「中八達陣」,三是「小無限陣」,據說早已失傳,大多數元宗後人僅聞其名,元航更是初次聽說。
深入一想,眾人均感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