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義城戒嚴三日,任何人不得進出,賢宗人馬兵分兩路,或搜捕新月聯盟,或查找殺死韓仕邦的兇手,當然在大多數人眼裡,兩方沒有區別,都是魔族。
在如今的天朗大陸,「魔族」已成為一個萬能詞語,所有與賢宗對立者都可以劃入魔族,莫說南涯域神宗與妖靈境,甚至連老八村都成了魔族勢力。
三天後,元航實在禁不住席問的苦苦哀求,和他半夜潛入聚英樓,將樓中所有值錢物品偷個乾淨。因二小姐林雪妤送父親與姐姐的屍骨回忠義城安葬,聚英樓中僅有寥寥幾個護衛,兩人幾乎沒遇到什麼阻力。
席問實乃頂級樑上君子,元航只需看門,給他一個儲物袋,半夜工夫就把金銀珠寶席捲一空,沒發出一丁點聲響,只令元航嘖嘖稱奇。
次日消息傳開,四大家族加派人馬防守各處府邸,席問卻說偷來的東西不夠多,準備再去一趟匯賢閣,把汪氏家族也偷個乾淨。
全在野苦笑道:「席老哥,你需要錢我給你就是,全氏家族別的沒有,烏金豆還是挺多的,何必涉險幹那事?」
席問白他一眼:「你小子懂什麼?白送的錢哪有偷來的好,你給我一萬粒烏金豆,也不如我偷百粒來得刺激。」
全在野炫個富卻遭他鄙視,有些掛不住面子,氣道:「元哥別跟他去,堂堂武帝干小偷,多寒磣啊。咱們找青樓喝花酒去。」
蒙晴光搖頭道:「酒是要喝的,青樓就免了,我看見花姑娘就頭大。」
全在野歎道:「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西寰域第一城呢,滿大街就沒一個漂亮姑娘,比咱們天湖國差遠了。元哥且將就一下,以後我帶你去找最好的姑娘,包你滿意。」
這對師兄弟一個嗜酒,一個好色,元航聽了半天,終究還是覺得做小偷比較靠譜,搖頭道:「這事以後再說,我跟老席去匯賢閣。」
全在野怒視席問道:「那就一起去,看誰偷得多!哼!我才不信會輸給你!」
席問賊笑道:「小全啊,除了偷寡婦,你偷什麼都不如我,死了這條心吧。」
蒙晴光擺手道:「這種事兒我是不會幹的,你們去吧,我回房喝酒。」言罷施施然走了。
於是三人開始行動,換上夜行衣,元航提起兩人飛至匯賢閣上空,來到一處無人看守的院子,悄然降落。
席問喜道:「小元真有眼光,寶庫就在附近,這下輕鬆多了,跟我來。」
元航和全在野半信半疑隨他前進,進入另一個庭院,前方出現七八名護衛,元航陡然期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部打暈。席問走到一座小樓前,輕輕鬆鬆撬開鎖,鑽了進去。
全在野探頭一看,發現樓內果然是寶庫,擺著一排排陳列架,每個架子上堆滿箱子。席問撬開一個箱子,頓時閃出奪目的光芒,裡面儘是古玩珍寶,他喜上眉梢,通通倒進儲物袋,又開始撬第二個箱子。
全在野看得一愣一愣,道:「莫非他的鼻子老遠就能聞到寶貝的氣息,怎地如此精確?」
元航笑道:「老席就有這本事,你也去拿吧,外面我守著。」
全在野立即開始搜刮,連撬鎖也省了,一股腦兒丟進自己的儲物戒指,只盼比席問更多。
元航百無聊賴,心下思忖:「不知汪天瀚那小子是否回家辦葬禮去了?若還在匯賢閣裡,明天見到這情景估計又要嚎啕大哭。」
遠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元航嚇了一跳,放眼遠眺,只見數百丈外的天空一片通紅,像是發生了大爆炸。
過不多時,空中出現許多黑影,「嗖嗖嗖」掠過匯賢閣,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向爆炸處。
席問匆匆走來,道:「發生什麼事?」
元航道:「你們快完事,剛才飛過一群高手,有好戲看了。」
全在野興沖沖走出門,道:「剩下的被我搜刮乾淨,嘿嘿,我才是贏家。」
席問觀望遠處紅光,變色道:「那是俠義城最大的貧民聚集區,這一炸要死多少人?四大家族莫非想屠自己的城?」
元航吃了一驚,立即提起兩人道:「過去看看。」當下飛上天空,以最快速度掠去。
俠義城中央區域是各種商舖和酒樓,東西兩側是四大家族及附屬派系的府宅,南北兩端則是百姓生活區。那日與新月聯盟開戰的公館位於南端,此時發生爆炸的貧民區在北端。只見火光沖天,染紅夜空,成千上萬百姓湧上街頭,驚呼哭喊聲此起彼伏,四分之一城市被濃煙籠罩,形同煉獄。
「我操!」全在野驚呼道,「這麼大的火,至少也要燒死上千人!」
席問指著地面道:「你們看,四大家族的人在滅火,好像不是他們幹的。」
元航仔細觀望,果然有上百名武士忙著取水撲火,雖未救助百姓,至少不像行兇者。
元航施展「天之目」,透過重重濃煙看到爆炸中心,有一群人正在激戰,外圍是十多名白衣修士,像是雲羅學府弟子,中間有七八名黑衣人,個個身受重傷,頭髮衣服被燒得一塌糊塗,但實力不差,兀自有攻有守。
元航一眼認出黑衣人是魔族,與賈吳飛有相同的特質。他怒火攻心,咬牙道:「為了搜出這幾個魔族,雲羅學府不惜引爆貧民區,活活燒死那麼多百姓,老子今日不殺光他們便不叫元航!」
席問指指遠處,低聲道:「天上還有一群人。」
半空中懸浮著七名白衣人,正在觀望雲羅學府與魔族的戰鬥,從氣息架勢來看,修為均遠在雲羅學府弟子之上。元航點頭道:「沒錯了,剛才從我頭頂飛過的就是這幾人,速度極快,個個都是四大幫主級別的高手。」
全在野咋舌道:「七大武帝啊,他們是哪一派的?」
席問歎道:「天下只有仙族為殺死魔族寧願誤殺千萬百姓,兩族生來就是死對頭。」
全在野大驚道:「仙族!那還留著幹什麼?咱們快跑!」
元航搖頭道:「我本不在乎魔族被圍攻,但既然仙族出現,我無論如何也要幫魔族一把。」
全在野急道:「元哥你瘋了!這可是七個武帝啊,你如何打得過他們?」
元航飛落地面,道:「你們盡快回去,以免被誤傷,我去會會仙族。」當下「嗖」的一聲飛上天空,直衝七名白衣人。
七人感應到他的氣息,立即將他包圍,守住七個點,形成一座奇異的陣法。
這七人均高大俊美,膚色白淨,長髮飄飄,分不清是男是女,特徵與當年元航在焚天火山所見的十大武帝極為相似,七雙眼睛深邃難測,緊盯元航,透出駭人的寒光。
元航冷笑道:「區區虛仙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
這話當年阿綿也說過,當時面對十大巔峰武帝,是真仙,今日元航面對七個初階武帝,便是虛仙。
七人均笑了起來,一人道:「果然不出所料,動靜一大就把你引出來了。你敢殺韓仕邦,今日要你血債血償。」
「動靜一大?」元航怒上心頭,指著下方火海喝道,「殺害無辜百姓很有成就嗎?你們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少家庭被你們毀了?」
那人聳聳肩,道:「螻蟻般的生命,早死早超生。你也不過是一隻較大的螻蟻,就讓我送你上路吧。」
元航道:「去城外打。」
那人笑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讓你和螻蟻們一起死,不是很好麼?」
「那你可以死了!」元航厲喝一聲,取出鐵膽迎風一晃,變成一把大刀,劈頭蓋腦斬去。
這人連忙揮手格擋,「噹」的一聲,發出金屬撞擊之聲,這人急退,手臂居然未斷。
其餘六名白衣人默唸咒語,不知要做什麼,這人吐出一口血,臉色變得鐵青,隨後恢復原狀,依舊與元航對峙。
元航暗暗吃驚,同樣是初階武帝,韓仕邦被他一刀砍爆,此人卻只吐了口血,難道七人的陣法有某種神奇的防禦力?
七人保持著奇特的陣型,不但每人間距不同,連上下高低也不同,那人與元航平行,其餘六人有高有低,有遠有近,給人一種錯覺,七人似乎圍著一個漏斗,漏斗大口朝上,尖端朝下,無論元航發動多猛烈的攻擊,都會從漏斗下端傾瀉一空。
元航高舉大刀,一記力劈華山全力斬下。
七人身軀滴溜溜一轉,之前那人避開正面交鋒,換成另一人接招,同樣是雙手一檔,發出「噹」的一聲脆響,這人吐一口血,略受小傷,除此無礙。
元航只覺全身氣力傾倒而下,沒傷及其餘六人,從漏斗下端漏出,形成一道極細極長的氣勁,猛地向地面襲去。
正好下方有一群百姓走過,「彭」的一聲,氣勁打中地面,眾百姓被強大的力量震開,口吐鮮血,均受重傷。
「啊!」元航失聲大叫,心中既後悔又詫異,渾未料到自己一擊成了傷害百姓的利器。
七名白衣人哈哈大笑,神情得意之極。
「我操你仙族十八代祖宗的姥姥!!」元航怒極大吼。
他對仙族的恨已達極致,此時若有仙人落在他手上,男的千刀萬剮撕成碎片,女的必定強姦一百遍,直到折磨成一堆爛肉,再拌著米糠和發豬菜拿去餵豬。
七人身形一閃,向元航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