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航笑道:「你明明是個大姑娘,怎麼裝扮成小孩?」
綽約咬著下唇輕聲道:「人家真正出世才一年,本來就是小孩子。」
「女神島一年等於一百年,你不小了,」元航道,「你打扮成這樣,他們沒笑話你吧?」
綽約道:「我才不管他們呢,大哥喜歡比什麼都好。」
元航奇道:「誰說我喜歡你這樣打扮來著?」
綽約小聲道:「難道不是嗎?」抬頭看他一眼,暗自鼓足勇氣,突然縱身跳上他背脊,伸手箍住他脖子,在他耳邊吹著氣說,「那麼這樣呢?」
元航大感莫名其妙:「難道你見祝秋常讓我背,覺得我喜歡背女人?」
綽約搖搖頭,道:「不是她,是女神。」
元航微微一驚:「你說什麼?」
綽約道:「我聽大家說起你的故事,當年你和女神就是這樣,到哪都是你背著她。所以……我也想試試。」
元航哭笑不得:「所以你打扮成小女孩的模樣?」
綽約點頭道:「是啊,聽說女神的外型就是個小女孩,你一直對人家不冷不熱,我想……也許改變形象會好一點。」
元航對她的瞭解不算淺,知她不可能有這種心機,便放她下地,直視著她道:「綽約,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妙歌讓你這麼做的?」
綽約略有幾分慌張,忙低下頭去,搖頭道:「不是,是我自己想的點子。」
元航基本肯定這是桑妙歌的主意,不悅道:「以後不可以這樣。」
綽約大感緊張,急忙握住他的手道:「既然你不喜歡,以後我再也不這樣打扮了,你千萬別生氣!」
元航歎一口氣,道:「我沒生你的氣,只是不喜歡別人模仿阿綿。你是綽約,不必模仿任何人,活出你自己就行了。」
「嗯!」綽約用力點頭道,「我一定會的,這樣打扮……其實我也覺得彆扭。」
元航語聲轉硬,道:「告訴妙歌,不許拐彎抹角來試探我,有話直接對我說,這樣只會把事搞砸。」
綽約苦笑道:「大哥應該明白妙歌姐對你的心意,就別讓我做惡人了,我不想讓她傷心。」
元航想了想,點頭道:「也罷,我就當這事沒發生,你也別提起,她會明白的。」
綽約喜道:「大哥總是這麼善解人意,我替妙歌姐謝謝你了。」
元航暗歎,這女孩如此純淨,桑妙歌也好意思誘導利用,下回非教訓她不可。擺手道:「你去練功吧,我走了。」
綽約用力握住他的手,道:「大哥,我聽說你的身體可兼修五系,當初妙歌姐便是通過你練成了《鳳舞在天》神功。我一人練功收益不大,希望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元航注視著她,道:「你確定?」
綽約眼底閃過一抹緋色,但很快變成堅毅,點頭道:「我確定。」
元航聳聳肩,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麼?走。」
綽約頓時笑開了花,牽起他的手,一蹦一跳往火球走去。
此時的她不必打扮,完全就是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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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眾人仍在修煉,元航剛從五行絕地出來,祝秋拉著他走到安靜處,道:「天道盟被仙族控制,海底神府被魔族控制,他們對你示好的用意只有一個,就是得到獸王島的實力。」
元航道:「何以見得?」
「這是我的猜測,」祝秋道,「這麼多天過去,兩方一點動靜也沒有,海底神府佔據主動,因為龍神昌和小男孩都與你關係不錯,天道盟為什麼不來找你?我估計付夢田猜到你已發現仙丹有毒,於是按兵不動,等海底神府有所行動後,再來聯繫秋水門。」
元航笑道:「我倒要看他在仙丹這方面有何解釋,如果能因此去一趟天道盟總部,倒也是件樂事。」
祝秋道:「你想找到天道盟的傳送陣?」
「本來是這麼想的,」元航道,「不過如果海底神府也有傳送陣,我還不如去求龍神昌幫忙,跟人類打交道總好過萬惡的仙族。」
遠處走來兩女,正是月娥和桑妙歌,桑妙歌笑道:「兩人在這說悄悄話呢,方不方便讓我們也聽聽呀?」
祝秋道:「元航正在考慮,是走仙族的傳送陣好,還是走魔族的傳送陣。」
桑妙歌一驚,立即搖頭道:「哪兒也不走,咱們自己設傳送陣,這樣最安全。」
月娥苦笑道:「魔族有個中階武聖,仙族有個初階武聖,都是惹不起的主,我們還需謹慎應對。哎,永康群島水太深,我們就這樣闖進來,也不知是好是壞。」
「來了就來了,總要把路走完,」元航看著前方波浪層層的海面,道,「這就像天要下雨,海要起浪,船要從山石上走來,那麼簡單。」
言罷他不禁疑惑,船要從山石上走來?
他怎會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他定定神,細看前方,終於明白自己並非胡言亂語,而是看到了相應的景象。
一艘船從砧板島岸邊緩緩前進,沿著山石向他們走來。
船怎麼會走?
元航再次擦擦眼睛,發現這不是幻覺,真的有一艘船走在山石上。
從陡峭的山崖,到嶙峋的山石,再到平緩的山脊,就這麼越走越近。
好像在海上迎風破浪,地面對它毫無阻力,連聲音也沒發出。
這艘船很大,很舊,掛滿破爛的帆布,船頭斑駁殘缺,船上空無一人。
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從船上傳來,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艘船並非來自人間,而是從幽冥鬼府駛來,船艙內飄蕩著許多鬼魂。
祝秋三女立即警覺,與元航並肩站立,嚴陣以待。
直覺告訴她們,將有大事發生。
這時,船上傳來一陣笛音。
笛音哀怨,如泣如訴,帶著令人心神搖曳的魔力,聽者不由自主為之悲傷,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船頭緩緩浮起一條半透明的身影,是個長相平凡的婦人,向四人看來,眼神空洞,嘴角帶著邪異的笑。
四人毛骨悚然,這是那天被幽冥童子殺死的無名氏。
桑妙歌顫聲道:「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幽靈船?」
祝秋變色道:「血海幫突然襲擊,可是為什麼針對我們?」
元航道:「我上船開打,你們立即通知大家,全力守護砧板島。」
他正要出動,只見船頭飛來五人,當空拋下一件巨大的物事,將他們籠罩在內。
一張漁網。
元航見漁網緩緩落下,每個網格均有道紋閃動,顯然是一件法寶,急道:「快躲!」
然而為時已晚,漁網當頭罩下,將四人包裹在內。那五人飛臨半空,張開雙臂齊齊施法,五種怪異而強大的力量貫注漁網,四人彷彿進入一個異空間,除了彼此,再也無法聯繫外界,被困在漁網中。
月娥驚呼道:「五人都是巔峰武帝,這下糟了!」
桑妙歌道:「這漁網是怎麼回事?我掙脫不開!」
祝秋慘然道:「網上的道紋和元力遠非我們能抵擋,這恐怕是武聖的法寶。」
元航低聲道:「我用巨人對付五個傢伙,然後用柴刀劈開漁網,你們立即逃跑,這兒交給我。」
他正要召喚巨人,突然間,那五人雙臂一收,漁網猛然收緊,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傳來,四人就像四條魚兒,被緊緊綁在一起,再也動彈不得。
「不好!」元航急道,「漁網有限製法力的功能,我取不出命樓內的武器!鐵膽留在礦山,這下完了!」
漁網越收越緊,四人成了一個大粽子,面對面擠成一團,網格上流動著神奇的符文,將四人的力量完全禁錮,成了四個凡人。那五名高手繼續施法,控制著漁網向大船飛去。
遠處傳來響聲,一群人迅速飛來,當先四人正是黑炭、洪奉、荒允、荒逐。
黑炭看見元航被困,大叫道:「大哥,我來救你!」
他縱身撲向船頭,五名高手中迎上一人,雙拳齊出,與黑炭的雙掌狠狠相撞,「彭」的一聲巨響,黑炭被打飛十丈,這人也不輕鬆,一屁股落在甲板上。
洪奉手持鱷魚枴杖撲來,喝道:「鼠輩受死!」
另一人上前迎戰,一拳一拐在空中接觸,「轟」的一聲,洪奉也像黑炭一般,被擊落在地,但船上這人更不好受,踉蹌後退十步,噴出一口鮮血。
眾人無不變色,黑炭和洪奉是砧板島最強兩大高手,本以為手到擒來,哪知卻佔不了便宜,船上五人的實力委實可驚可怖。
荒允荒逐聯手襲來,船上五人無心戀戰,揮揮手,在船體外布下一層禁制,兩人連續攻打,發出「砰砰」之聲,卻只令船體搖晃,無法擊破禁制。
船身高高飛起,如同衝浪般,向懸崖下的海面衝去。
海面陡然出現一條裂縫,縫內奇光閃爍,顯然是一條空間通道,黑炭急得大叫:「大哥!」
元航吼道:「別管我們,守護砧板島!」
這船像幽靈般飛至海面,一頭衝進裂縫,眾人只來得及看見最後一幕景象,船上旗幟飄揚,赫然是一個巨大的骷髏。
元航抱緊三女,心下百感交集,本以為自己實力夠強,沒想到卻連還手之力也欠奉,血海幫強得令人絕望。
船頭衝進裂縫,一陣劇烈的晃動傳來,他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