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來到眾人面前,露出親善的笑容,道:「各位好,我叫月娥。////」
元航抱拳道:「你好,我叫元航,來自天湖國煙雨門秋水派,想去元始洞祭拜祖先元赫,不知可好?」
婦人笑道:「那就讓月娥招待你們吧,我走了,晚上記得來我家,吃飯住宿全包,收費最少,包你滿意。」
言罷,她領著兩個孩子回去,小女孩兀自回頭叫道:「仙女姐姐,金剛哥哥,你們一定要來哦。」
月娥道:「以往常有元氏後代或學徒來此,村民們負責接待,賺些小錢。各位盡可放心,馬大嫂一家絕無惡意。」
阿綿道:「看來你也是村裡管得上事的,那就給我們介紹一下,我倒想知道,元始洞本是人人可以觀瞻的聖地,怎地成了你們村子的私產。」
月娥訝道:「小妹妹怎知那段歷史?那要追溯到古時候,我們村已在此扎根千餘年了。」
阿綿道:「總之我覺得不服,元航是正宗元氏子弟,卻要經過你們允許才能進元始洞,你們哪來的資格?」
月娥笑了笑,道:「我懂你的意思,那我就展示一下資格,你看可好?」
阿綿道:「只要不打架,怎麼展示都行。」
月娥指指紅牛和黑鷹,道:「一個『赤火神牛』,一個是『烏金神鷹』,對嗎?」
阿綿道:「這不算什麼,很多人都認得。」
月娥又指著祝秋道:「你是雲梯初階,」指著鍾瑩道,「你是虹橋中階,」指著梨夢楠道,「你是虹橋中階,」指著李黛嬈道,「你也是虹橋中階。」
最後,她看著元航沉吟道:「元小哥的修為比較難判斷,明明是窺天中階,卻有窺天後階的力量波動,恐怕是因為身體資本太強橫,導致晉級難度增加。」
眾人互相對視,均感震驚。只一眼就看穿眾人的修為,這是何等眼光。
月娥笑道:「這下我過關了麼?」
阿綿道:「如果說我也能看出你的修為,你會帶我們去元始洞嗎?」
月娥搖頭道:「你看不出的。」
阿綿淡淡一笑:「蒼穹境初階,曾衝擊中階失敗,停留在初階巔峰,錯不了。」
月娥大吃一驚,變色道:「你怎麼知道?!」
哪知別人比她更驚,元航、祝秋、鍾瑩、梨夢楠、李黛嬈駭然失色,紛紛後退。
這女人是武帝!
不久前在靈宗總部見到三大武帝,只覺如同神仙般高高在上,哪知今日在元空山一個不知名的山村裡又見到一個武帝,還是個年輕的村姑。
世上怎會有這等奇事!
月娥呆呆看著阿綿,神色多變,最終苦笑道:「沒想到最神秘的人物是你。罷了罷了,你們跟我去元始洞吧。」
她轉身就走,元航背著阿綿跟隨在後。
李黛嬈扯扯祝秋衣袖,低聲道:「師父,我們還是回去吧。」
祝秋搖頭道:「走,參觀元始洞去。」
「為什麼呀?」李黛嬈急道,「之前你說要走,這會怎麼變卦了?」
祝秋沒好氣道:「廢話,人家一巴掌就能殺光我們,真要對我們不利還用等到現在?」當下拔腿走去,三女只好趕上。
李黛嬈犯愁道:「這下陷入狼窟了,怎麼死都不知道。」
梨夢楠定定道:「師父有理,得武帝指導必受益終生。」
鍾瑩喃喃自語:「武帝……你會變成武帝嗎?如果有那一天,你的眼中還有我嗎?你會記得我們的過往嗎?」
元始洞路途甚遠,眾人直往元空山深處走去,月娥邊走邊說,簡單介紹了這個神奇的山村。
「這村子名叫『老八村』,」月娥道,「顧名思義,村子的開創者有八個人,大約一千多年前,八個老人來到元空山,決定在元赫化道處結廬而居,每個老人都有家眷,因而組成一個村落,取名為『老八村』。」
元航道:「想必八位老者個個都是絕頂高手。」
月娥道:「再強的高手也有壽元將盡的一天,八位老者來時年歲已高,之後數百年內相繼逝世,到如今只剩下一人,便是老八村村長,村民們都喊他老爺子。」
元航問道:「月娥姑娘是其中一位老者的後代,對嗎?」
月娥點頭道:「是的,我祖宗早已去世,父母也死了,我家只剩我和弟弟,我弟弟就是柱子,你們見過。」
元航讚道:「柱子年紀輕輕便已是雲梯境高手,實在厲害。」
祝秋問道:「月娥姑娘多大了?何時晉陞武帝?」
月娥笑道:「實不相瞞,我已九十五歲,可不像表面這般年輕。」
祝秋暗自舒一口氣,心想老娘終究還是天才,沒被這村姑比下去,嘴上安慰道:「修士百歲前都是青年,你這年紀能晉陞武帝,已是天下罕有的資質。」
月娥歎道:「我三十五歲晉陞雲梯境,卻直到九十歲才晉陞蒼穹境,足足耗時五十五年,這其中的痛苦實不為外人所知。」
眾人都向祝秋看去,湧起同一個念頭:天才碰上對手了,這位一點也不遜色啊。
祝秋煩不勝煩,瞪眼道:「看什麼?我三十二歲晉陞雲梯境,三十八歲從雲梯後階降至命樓後階,史上從無先例!」
月娥翹起大拇指,讚道:「了不起!老八村最早晉陞雲梯境就是我,沒想到你比我還早三年,老爺子見到你一定喜歡。對了,你願不願意留下做學徒?」
祝秋問道:「剛才聽馬大嫂說過,這學徒究竟怎麼回事?」
月娥道:「老八村有八個開創者,如今只剩老爺子一個,他怕自己死後丟了老八村的傳統,想培養八個年輕人接班,因此對外招收學徒,但有幾個學徒不招人喜歡,村民建議老爺子換人,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我看你們幾個挺合適,尤其是元小哥和祝姑娘,除了修為低點,別的都達標。」
祝秋唯有苦笑,「修為低」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她身上,但從一個年輕武帝口中說來,又由不得她反對。
眾人走上山坡,遠處有一片平緩的山脊,從形狀上判斷,已是元赫的胸部。沿著山路走了二十里,終於來到胸膛中央,前方出現一片屋舍。
「原來山上還有個村子。」元航道。
月娥搖頭道:「這不是村子,是老爺子的學堂,所有學徒都在這學習。」
元航喜道:「這麼說我們能見到那位老前輩?」
月娥笑道:「沒你想的那麼神。」
眾人走近,只見這是七八座簡陋的茅草屋,建在十餘棵參天大樹下,旁邊有池塘和山溪,用籬笆圍起幾塊田,形成山坡上僅有的綠島。遠處則是光禿禿的岩石,被雲海環繞,看不見遠處的風景。
最近一棵大樹下坐著三名女子,居中一女衣著華貴,長髮披肩,五官極為美麗,旁邊兩女只是十三四歲的女孩,衣著簡樸,侍奉左右,像是兩個小婢。
那美女抬眼看來,笑道:「月娥妹子又帶客人來了。」
月娥點點頭,問道:「老爺子在嗎?」
美女道:「還不是老樣子?呼嚕聲老遠就聽見。」
兩個小婢上來牽了紅牛和三匹馬,拴在樹枝上,臀後突出兩根毛茸茸的東西,竟然是尾巴。
元航失聲道:「你們……!」
阿綿低聲道:「她們是妖族。」
那絕色美女笑吟吟道:「這位小哥是第一次見到妖精麼?」身後出現一根巨大的尾巴,輕輕揮動,像毛毯似的蓋住自己雙腿。
元航擦一把冷汗,強笑道:「還真是第一次,讓姑娘見笑了。」
月娥道:「她叫流蘇,來自南涯域妖靈境,是九尾天狐後裔,妖尊之女。兩個小婢也是狐妖,別看長得年輕,其實都有五百多歲了。」
阿綿看一眼流蘇,點頭道:「修為不錯,又一個蒼穹境。」
眾人大驚,這嬌滴滴的美人兒狐妖竟也是武帝。
流蘇妙目流盼,盯著阿綿看了半晌,皺眉道:「可我為什麼看不穿你呢?」
阿綿道:「不奇怪,誰也看不穿我。」
流蘇撅起小嘴道:「我找人幫忙,非看穿你不可。」向遠處揚聲道,「蟄龍哥哥,蟄龍哥哥,快來幫妹妹。」
一座草屋內傳來粗豪的男聲:「來啦!妹子你等著!」
房門打開,三名男子快步走來,配置與流蘇相同,中間一位公子哥,旁邊兩個小廝,公子哥聲音粗獷,五官卻清秀,穿金色絲綢袍子,帶黑色禮帽,兩個小廝不過十三四歲,一個給公子打扇,一個給公子遞酒,伺候十分周到。
唯一與眾不同的是,三人的身高均不足五尺。
公子哥約四尺七八,兩小廝最多三尺五六,身材比例卻很正常,就像從小人國誤入人間,頗為有趣。
「這……」元航失笑道,「怎麼這樣?」
阿綿低聲道:「仔細看他們的膚色。」
元航定睛一看,三人的膚色極不尋常,公子哥白中帶青,皮膚表面隱隱帶著青玉般的紋路,兩個小廝白中帶灰,皮膚有微不可見的裂縫,就像質地細密的石頭。
阿綿道:「這是靈體,不出意料的話,三人是石頭成精。」
靈體是一種不同於人和妖的生命體,花木之魂、鐵石之魄、法寶武器之靈,都可以修煉chengren。人為萬物之首,吸納天地元氣最快也最方便,因此異族開啟靈智後,都以修chengren形為第一目標,然後才能像人類一樣正式修行。靈體具有悠長的生命,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世上最接近「長生不老」的生命體。
那公子哥一眼就看見元航,大踏步來到元航面前,雙手叉腰,抬頭看著他,粗聲粗氣道:「小子,是不是你欺負我妹子?」
兩人身材懸殊,元航足有公子哥三倍高,大眼瞪小眼看半天,旁人均笑了起來。
公子哥氣得哇哇大叫:「好小子,我要與你比武!」
阿綿歎道:「不比了,你是武帝,十個他也打不過你。」
眾人再度瞠目結舌。
又是一個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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