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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64章 龍之心在極光中墜落 文 / 考拉徹徹

    「啊!這樣就最漂亮了!」沙漠·愛歡樂的叫聲從小房間裡傳出來。

    以撒見過所有該見的人,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已是一臉疲憊。愛德華拿著一本書坐在房間的一頭,默默地看著書,沙漠依舊和世界糾纏在一起,只是世界已經和來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即便是生化人,到底也是女孩。世界坐在鏡子前面,滿頭金髮被盤成花瓣狀,身上千篇一律的白色長裙也換成了更加漂亮,也更加符合她年齡的絲質長裙。

    「以撒。你快過來,幫我拿著這個。」見到以撒進來,沙漠·愛立刻招呼著喊他過來幫忙。以撒走過去,視線卻一直在愛德華的身上。

    愛德華沒有逼他拋棄沙漠·愛,這其實已經是對他的仁慈了。所以,如果固執地要留在極光城,和沙漠·愛在一起,那麼他就太不懂事,也太對不住尤力這個姓氏了。

    回頭看到世界純真的笑容,以撒吞下一口唾沫,轉頭對愛德華說:「哥哥,你離開下,我想和沙漠單獨待會。」

    「好。」愛德華簡短地做出回答,好像已經等這一刻等了太久。

    他站起來,世界也跟著要走,只是世界的辮子還沒辮好,望著愛德華的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個小姑娘該有的渴望。

    「世界,你把辮子梳好再來找我吧。」愛德華猶豫了一下,溫柔地說,隨後便離開了以撒和沙漠。臨出門,他回望以撒,看到以撒也回望向他,兩兄弟視線交匯之際,很多話都不用說明白了。

    關上門,愛德華知道他這次極光城之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以撒會跟他一起離去,而等以撒忙到沒空去管那個女人時,那個女人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就算沙漠·愛食言,愛德華也有把握她會徹底消失。

    這很冷酷,但他從來都沒得選擇。愛德華沒有心思把手裡的書讀完,他已經遲了太多天,從極光城到蒼母河口還要兩天的時間,在此之前,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先給奧古斯丁打個電話,讓他安下心來。

    天塌不下來的,就算所有人都指望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讓天塌下來的!

    走進隔壁的小房間,他才走到固定電話邊,門就被人敲開了。

    一個長得很美,聲音柔軟得跟花一樣的男子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杯冰鎮過的飲料,卑微地低著頭,站在門口。

    「愛德華大人,剛做好的冰鎮梅湯。」

    動聽的聲音,來自和沙漠·愛一樣聞名天下的男性歌姬,秋原·愛。愛德華心裡裝著事,指了下固話邊的桌子,等秋原·愛放下梅湯,衝他點了下頭,說了句:「多謝。」

    「不用,能為愛德華大人服務,是我和妹妹的榮幸。」秋原·愛保持著卑微的姿態,退到門口。看到他卑微到如此的樣子,愛德華不禁對這個馬上就要失去親人的男子生出了一絲憐憫,說了句:「能凝聽到你和沙漠的聲音,也是我的榮欣。」

    「愛德華大人,你慢慢用。」秋原·愛說完,退出房間。

    愛德華看了眼手邊呈現出淡淡粉紅色的飲料,沒有立刻飲用,而是撥通了奧古斯丁·尤力的電話。

    「愛德華。」讓人驚訝的是,電話那邊沒有jing衛的盤問,沒有多餘的等待,幾乎才響了一聲,奧古斯丁鏗鏘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彷彿他一直都等待在那裡,等待著愛德華一樣。

    愛德華短暫地驚訝了一下,調整了自己的呼吸,也不多廢話朗聲道:「奧古斯丁大伯,是我。」

    「我在等你,愛德華。」

    「我知道。」愛德華頓了頓,沒等奧古斯丁繼續說,就說了起來:「海子裡之戰後,我已經見過米勒·尤力了。第七區雖然已經大不如前,但是他是堅決地站在我們身邊的。」

    「米勒是個好孩子。」奧古斯丁似乎歎了口氣。

    愛德華忽略掉那個歎息,他知道奧古斯丁活了這麼大歲數,他明白的道理,看透的人,他不會看不透,弄不明白。

    他需要的是什麼?

    和他一樣,他需要的是夥伴!

    在帝國傾覆之時和他一起以一己之力拯救這片大陸的夥伴!

    其他人,包括愛德華的父親,都可以冷眼旁觀,都可以任由事情變得更糟,但這不是愛德華·尤力的人生,不是他的為人之道!

    正義在哪裡?正義不是在口裡,而是在心裡。

    抱怨這個世界沒有正義,沒有公理,越來越墮落,那是弱者的行為。我在哪裡,正義就在哪裡!

    「奧古斯丁大伯。第三區第四區都唯賓利·尤力馬首是瞻。賓利的確是跟難啃的骨頭,但是還沒有難啃到這個地步,他要哭窮,我不是約瑟夫·查德,你也不是。他要哭可以,那我也可以查,我帶了以撒,讓他親自去查賓利,關鍵時刻,非常手段也不是不能用的。」

    「飛雪·流雲太老了,不來參加會議也可以。至於伊桑·祖藍朵。你放心,我手裡有對付他的王牌,不會讓他再混過去的。索倫爾或許有點麻煩……」

    「愛德華,你還不知道嗎?」奧古斯丁突然打斷愛德華,愛德華隱隱感到不安,果然電話那邊的人說:「索倫爾九月六號死了,死在米拉卡……不,死在孔雀城!」

    「孔雀·海藍難道還沒死?」愛德華幾乎立刻說,說完之後,很閉了一下眼睛,暗自罵了一聲,恢復鎮定對奧古斯丁說:「麻煩的是索倫爾,約瑟夫·查德從來都不值得一提。孔雀·海藍或許還沒死,但他離死也不遠了。」

    「奧古斯丁大伯。」愛德華停頓了一下,可惜他太過匆忙,居然忘記拉開窗簾,此時可此,他多麼希望可以看一眼窗外那蔓延著極光的城市啊。

    看一眼他的城市,他的中土,那樣他的聲音一定會更有感染力一些。

    不過,看不見也沒關係,他不是一個孩子。

    「困難肯定是有的,但是你不是一個人,我會來到你的身邊,就算被人當做瘋子也罷,我不會讓第九區傾覆,我不會讓白夜·流雲死在獅吼城。就算亞歷山大那麼想,我也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白夜·流雲不能死在獅吼城!第九區戰士的心經不起第二次第三次的打擊,他們是帝國的戰士,是我的戰士,我不會讓他們的鮮血流在沒有意義的地方,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我向你發誓,奧古斯丁大伯,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

    「愛德華……」過了很久,奧古斯丁都沒有說話。又過了很久,他的聲音忽然間變得蒼老許多地說:「成為新王吧,愛德華。」

    「哼……」愛德華笑了笑,沒有給出他的回答。

    掛上電話,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簾外是蛛網般分佈著燈火的極光城。輝煌的燈火將城市的上空照出了淡淡的紅光,那或許就是極光吧。

    「這是我的帝國,我的中土,誰都不能讓它傾覆。」對著那片極光,愛德華暗自發誓道,閉上眼睛,他彷彿已經來到了蒼母河口,看到奔流的河水,聽到如雷鳴般的轟鳴聲,在凱撒曾經住過的地方,舌戰群雄。然後目送著堆滿了真正的軍用物資的貨船一艘艘從港口駛向東土,讓白夜·流雲度過這個嚴酷的冬天,讓他不要入所有人期待的那樣死在獅吼城。

    小魚蕩盡,點燃第九區的引線已經露出了水面,愛德華不會讓人點燃那根引線的,不會的!

    他不會看著一百多萬官名慘死,也不會看到中土燃起大戰的煙火。這些,他都不會看見的,因為他不允許!

    再次睜開眼睛,愛德華轉過身去,將那杯冰涼的飲料一飲而盡。感受著冰涼的滋味滋潤過他的胸膛,他覺得有點累了。

    轉過身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望著窗外躺下了。

    睡一會,他只能睡一會,十二點鐘前,他就要和以撒一起前往蒼母河口。明天,他還要順道去視察暹羅城的雷鳴少將,他和亨利是好友,愛德華希望在大展手腳前確定雷鳴是他的人。還有約瑟夫·查德,真是個讓人頭痛的麻煩人物,是時候出手打斷他和那個妖孽孔雀的美好生活了。

    睡一會,他只睡一會。望著屬於他的城市,他的大地,愛德華閉上了眼睛。

    一分鐘之後,一顆流星從天而降,墜落在中土最西邊的地方,那裡是群龍島,劍客月報的總部也是三十多年前,愛德華·尤力降生的地方。

    「有血腥味!」

    世界突然尖叫著站了起來,然後便推門跑了出去。門外走廊上,一個長相柔順的男子,坐在那裡,身體跟被人抽走了骨頭一樣,軟綿綿地皺成一團。

    沙漠·愛看到男子立刻慘叫起來:「哥哥!」

    她衝過去,抱起地上的男子,捧住他的臉,抬起來,只與秋原·愛的眼神交匯了那麼一秒,他就垂下了眼簾。

    臨死,他彷彿說了句什麼。沙漠·愛不願意相信,但他好像說的是:「妹妹,好好活著……」

    「哥哥!」沙漠·愛抱住秋原大叫,世界卻根本看都不看地上死去的男子,就推開了隔壁房間的大門。

    房間裡,落地窗邊,愛德華安詳地躺在一張睡椅上看上去是睡熟了。

    世界走到愛德華的身邊,驚魂未定的以撒也跟著她走向愛德華,在盯著椅子上的愛德華·尤力看了將近三十秒後。

    以撒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坐到了地上。

    他的哥哥,尤力家的大王子,那個光芒萬丈,照耀著這個帝國的王子,不是睡著了,而是……墜落了。

    愛德華·尤力死了!

    輕巧地死在一杯冰鎮過的飲料下。

    以撒開口尖叫,但沒發出聲音,他已經沒法發出聲音來了。

    因此,門外的沙漠·愛根本不知道門內發生了什麼,抱著她的兄長,她哭得都快要暈死過去,沒有注意到一道紫色的光芒,在不經意間,從秋原·愛閉上的眼中流淌出來,化作流星,向北飛去。

    亨利從睡夢中忽然驚醒,他三步並作兩步,連衣服都沒穿,就**著身體跑到露台上,伸出手,接住了那顆離開他很久很久的紫色星星。

    看著紫色融入他的手掌,然後變成一朵花瓣和他手臂上的大劍痕融為一體,亨利忽然開始放聲大笑。

    癲狂的笑聲,碎裂在冰冷的風中。

    「明日橋,這個鬼地方!」咬著牙,亨利·查德英俊的臉在寒風中變得扭曲,「是關不住我的!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笑聲中,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落向西邊的群龍島。

    亨利·查德知道那是龍之心在今晚,於極光中墜落了。

    這一天,離愛德華離開群龍島還不到兩天,九月十日,只是九月十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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