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奧被打得鼻血直流,被人一路從演唱會現場拖到場外高大建築後的巷子裡。他的肚子又遭到一下凶狠的襲擊,絞痛的腸胃嘔出酸臭的胃液來。為了拍新聞,他一天都沒有吃飯,胃裡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
「他是你們劍客月報的記者?」他聽到一個聲音問,抬起頭來,才發現在穿綠色軍裝的人之外居然還有兩個和他一樣的記者。
而且,這兩個人他,還認識。
被人狠揍在地上的尼奧穿著破掉的t恤和有很多口袋的短褲,但那兩個年齡和他相仿的傢伙,在這炎熱的季節裡依舊穿著成套的灰色西裝,袖子上的寶石袖口在昏暗的路燈照耀下閃閃發光。
曾經的畫面和現在重疊,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們是在2995年的新年酒會上,他穿著他老爹的西裝,胸口別著農業版的f字母,被所有人孤立,遠遠地站在一邊。而眼前的這兩個和他同齡的年輕人,那時就已經穿上了漂亮的灰色西裝,袖口上別著寶石做的袖口。
同齡不同命,他們是ab版的精英實習生,而他只是f般的邊角余料。
他們圍繞在劍客月報頭號評論員,愛比克·休姆的身邊,而尼奧卻被愛比克·休姆用最禮貌的方式徹底地羞辱了。
「他?」其中一個頭髮油亮的小伙子看垃圾一樣,用腳踢了一下尼奧,露出嘲諷的笑容說:「他以前是,不過是農業版的雜魚。哈哈……現在已經墮落到在色情小報幹活的地步了,哈哈。」
「正義月報不是色情小報!」雖然那份報紙很沒有節操,但是起碼它會刊登凱撒的話,那震撼大地的講話!
尼奧痛苦地撐起身體沖油頭小子說:「約翰·薩斯,我也不是農業版的雜魚!我是一個記者!真正的記者!」
「喲!真正的記者啊?」另一邊一個長相尖刻的男子,從身邊的士兵手裡把尼奧的相機拿了過來,問:「真正的記者,你知道你拍了些什麼嗎?」
「我拍了我應該拍的東西!應該被人知道的東西!」尼奧被打到內出血,大腦缺血,也就忘記害怕是什麼滋味了,梗著脖子沖眼前的人叫道:「安東尼·威廉斯,你不准動我的相機!」
「我不准動你的相機?你叫什麼來著……泥……什麼南方?」被稱作安東尼的男子舞動著他的相機笑道。
「尼奧·北方!我是農業版的尼奧·北方!」尼奧才開口說,肚子上又是一腳,這一次踢他的不再是第九區的軍士,而是他曾經的同僚,劍客月報的警英記者們。
尼奧忍住一口鮮血,才要說話,就看到他的相機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隨後便被軍士帶鐵釘的皮靴踩成了碎片。
「我的相機!」
「哼……」安東尼冷笑著,居然在此時在一邊拍起照來,一邊拍照一邊說:「愛比克主編一定會喜歡看到正義月報的叛徒被打成肉餅的樣子。」
「是的,多拍點!」被稱作約翰的記者也參和進來,「多拍點叛徒的醜樣!」
「我不是叛徒……」尼奧咬著牙,在劇痛中用力地大叫:「你們才是!」
「我們才是叛徒?」約翰大笑起來,轉身居然在巷子裡找到了一根棍子,朝尼奧走過來說:「看來你腦袋糊塗了,我幫你打清醒一點。」
「我不是叛徒,你們才是……」尼奧口裡噴著血,怒視著群毆他的士兵和他曾經的同僚大叫道:「你們是新聞的叛徒!你們是良心的叛徒!你們才是叛徒!」
「我看,你是要和你的照相機一起去死啊。」安東尼狠狠說著,把相機放到一邊,看起來是打算也加入到群毆的陣營裡去了。
「你們……你……」尼奧覺得他快要不行了,而就在這時他聞到了一股特別沖的味道。駱駝牌香煙的味道絕對不好聞,但在此時此刻尼奧卻覺得那味道簡直棒極了,不過他沒有過分的期望,他絕望地想他一定是出現幻覺了,而這是他要被活活打死的信號。
「喲!孩子們,好久不見啊。」
班尼特有的圓滑聲音傳來。
安東尼和約翰聞到了嗆鼻的煙草味道,霎時間就跟被人急凍了一樣,停下手上和腳上的動作,全身僵硬地朝著聲音的來源轉過身來。
而他們身邊的士兵看到他們沒動作了,也驚奇地停手,轉過身來,見巷子口守著的士兵已經不見了去向。
場內演唱會還在繼續,堵在場外這個清冷的巷子口的不是穿綠色軍裝的士兵,而是五個穿黑色西裝的怪異男人。
其中一個走入路燈的光芒之中,揚了一下他頭頂的短髮,吐出一口深藍色的煙霧,頓時安東尼和約翰嚇得褲子都要濕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班……班……班尼·霍爾!」
「喲,a版的約翰·薩斯還有b版的安東尼·威廉斯,你們好。」問完好,班尼忽然故作驚訝地問:「你們剛剛說愛比克·休姆成主編了?真的假的?那一定要替我好好恭喜他,一定要幫我帶話。咦……」
「慢點!」班尼忽然深吸一口煙,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後,抬頭望向眾人說:「我還不確定你們能夠活過今晚,假如你們活不過今晚,要怎麼跟我帶話呢?」
「我們……活……不過……今晚……」安東尼嚇得褲子都濕了地說,而約翰在看到班尼的剎那就忘了怎麼說話了。
「哪個是你的朋友?」兩個記者嚇得快要昏厥之時,另一個人走入燈光之中,低聲問班尼。
班尼抬手指了下地上的尼奧,正說著:「那個小傢伙是。」就聽到安東尼和約翰淒厲的尖叫聲都快要讓旁邊的牆塌下來了。
「日出·獅狂!」
「哦!是的!」班尼又一次露出才想起什麼的震驚表情,對著他面前的兩個曾經的同僚說:「我沒當記者後,又找了份新工作。沒寫信告訴你們,實在是抱歉。我現在在同志旅團當副團長呢。同志旅團,你們知道吧?就是……嗯……」
班尼想了想一揚手,身後的徹徹,亞瑟和回音也走到了光芒明亮之處。
「現在的中土第一旅團,同志,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你們……你們……不是……」安東尼結結巴巴地已經完全聽不出他在說什麼。班尼帥氣地一揮手讓他住口,望向兩個記者身邊的兩個士兵道:「暫停一下,請問你們倆是查爾伯上校的人,還是烈焰上校的?」
「我們……」雖然有點結巴,不過腳才從尼奧身上拿下來的士兵擦了一把鼻子,說:「我們可是查爾伯將軍旗下的……」
「哦,我明白了。」班尼揮手讓他們住口,轉眼見其中一人正偷偷地掏出通信器。
清白的電光悄悄爬上通信器的表面,在班尼遺憾的歎息聲中,通信器被炸成了碎片。班尼遺憾地看著那個手裡握著碎掉的通信器的士兵,歎了口氣說:「有件事,我必須得澄清一下。我們的團長,同志旅團的日出·獅狂是個好人,至今都沒殺過人。不像我……」
班尼血紅的眼睛忽然朝前望去,嘴角露出讓人印象深刻的假笑:
「我是千人斬。」
說完,只聽見砰砰兩聲,強大的電流作用下,不要說血肉,轉眼安東尼和約翰身邊的士兵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股子電流燒過的焦臭味,當然還有兩雙依舊留在地面上燒焦了的軍鞋。
班尼踏著還在閃爍電流的地面走過去,從安東尼手裡拿過他的相機,看了一下,伸手把尼奧拉了起來,將相機遞給他,露出笑容來。
「尼奧·北方,我們又見面了。」
「班尼……」尼奧接過相機,看了看班尼,視線又穿透過去,一一掃過日出,亞瑟,回音和徹徹,再回頭他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是同志旅團!是貨真價實的同志旅團!你們沒死!沒死!中土的劍客還沒死絕!」
「哼……」班尼笑出了聲,回頭望了眼夥伴,忽然大聲地喊回音的名字。
「你還等什麼?」
「啊?」回音好像是預感到要拍照,正梳著頭,被班尼一喊嚇了一跳,連忙問:「人家又怎麼了?」
「你那個每三個月都必須吃一次解藥的毒藥帶在身上了嗎?」班尼回頭問。
回音何等聰明的人,連忙嬌笑著跑了過來,從身上摸出一瓶黑乎乎的東西,遞給班尼:「帶在身上呢,三個月必須吃一次解藥,不然啊……」
他望向安東尼和約翰,嫣然一笑說:「就會從腳趾頭開始爛到臉,整個人都變得跟爛香蕉一樣,軟趴趴黑乎乎……哎呀……」
「好吧,來,一人吃一粒,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班尼一臉淡然的,一邊給安東尼和約翰餵藥,一邊苦口婆心地說:「大家同事一場,別說我沒給你們面子,所以……」
班尼熱情地拍了下吃下不知名藥品的安東尼和約翰的肩膀,熱情地笑道:「記得常給我寫信哦。我會準時寄解藥給你們的。」
「還有……」送走兩個已經魂魄出鞘的記者之前,班尼最後趴在他們倆肩上問道:「你們今天見過我嗎?」
「沒……沒有!」約翰和安東尼猛搖頭。
班尼笑了一下,說著「果然很有劍客月報的風格」便往前一指,挑著眉問:「你們怎麼還不逃走?」
「啊?」面面相覷一番,兩個記者落荒而逃,身後只有班尼帶著笑的聲音還在響:「記得常給我寫信哦。」
「我終於知道你的消息網是怎麼建立起來的了。」回音在一邊心有餘悸地說,班尼笑了下,轉過身來,看到尼奧蹲在他被踩爛的相機邊,正打算說點什麼安慰他,卻見日出走了過去。
「你是那個什麼正義月報的記者嗎?」
「啊?是的。」尼奧抬起頭來,看到神一樣的日出·獅狂,對失去了頭條新聞的他說:「我有話想借你們報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