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愛德華拉開飛機的舷窗看到了從鏈接天地的驚天閃電,他抽動了一下唇角冷冷地說:「終於要出戰了嗎?科恩·班納,你也讓我等太久了。」
跟空中的愛德華一樣,戰場上所有人,包括宏·鷹,他的戰士們還有他們身後神一樣護佑著他們的凱撒都望向那閃電。
等待著,等待著傳說中早該降臨在這個戰場上的真神——科恩·班納。
等待著,等待中居然雙方都沒有繼續纏鬥,而就這樣仍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許久,直到有人發現日出爬上了索菲亞的高台,大吼一聲:「日出·獅狂!」
「鳥!飛刀!」宏·鷹轉身一個弓箭步,拉開手臂,頓時一把金色的弓出現在他雙手之間,拉開弓,一隻金鳥被他箭一樣射了出去,直射向日出的心臟。
「兒子!小心!」
日出聽到索菲亞·羅蘭喊了一聲,回頭之際,金劍已經破風而來,他早已經無力揮劍,想要用能力阻擋,卻只看見一道青煙閃過,便無聲無息了。
暴雨啊!暴雨!你爭氣點啊!日出無奈地在心中大吼,此時此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金色的大鳥撲向他的心臟。
「去!」忽然一陣厲風刮過,金鳥被無形的力量撞得粉碎。亞瑟喘著粗氣喘息著,站在日出的身前怒視著宏·鷹。宏·鷹也在人群中怒視著他,兩人對望一眼,野獸一般互相發出咆哮聲之際,眾人忽然間明白剛才的閃電之後,科恩沒有出現。他依舊沒有出現!
「媽媽!」歷盡千辛萬苦,其實日出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爬上來的,但此刻他終於爬上來了,看到了他的母親,那個身材臃腫,滿臉橫肉折磨了他十多年的女人。
「媽媽!」他用力爬起來,想要接近索菲亞·羅蘭,隨後便看到了索菲亞眼中疼痛的憐愛之情,隨後便被一道厲風再次捲了下去。
他在地上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才終於停下來。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日出抬起頭,看到亞瑟和宏·鷹又一次糾纏在了一起,宏·鷹每一次的出手都有凱撒相助,亞瑟招架不及,透明的羽毛失去控制在戰場上亂飛四濺,引來無數被誤傷的慘叫聲,鮮血四濺,到處一片地獄景象。
看著亞瑟漸漸被宏·鷹從高台旁逼開,日出咬緊牙爬起來,感到身邊一寒,看到同時有四雙眼睛都在這一刻望向了他,兩雙撒拉人,兩雙人類。而他站在其中,不是撒拉人也不是人類。
無論誰和他都不是朋友,都不是敵人。
「哦!」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嘶吼,日出聽得出那是徹徹的聲音卻也連找到他的能力都沒有了。
「啊!」忽然他身旁的人大吼起來,雙方都向日出衝了過來。
啊!日出也吼了一聲,只是聲音到喉嚨裡就沒力氣了,他揮手要做反應,卻只看到自己的手臂虛晃了一下後,便視角變化,他好像倒到地上去了。
糟糕!我不能倒下啊!日出心想著,一個聲音在他的胸膛裡大吼:「我不能倒下啊,我是團長!」
我不能倒下!
我……
倒到一半,日出忽然發現他被人扶住了。誰?是誰?
一個金頭髮帶金邊眼鏡的男子低下頭,白淨得過分的臉出現在日出的眼前。日出眨巴眨巴眼睛盯著那張臉,那張臉的主人也眨巴眨巴著兩隻眼睛盯著他。
兩隻眼睛,一直純藍,一直血紅。
紅眼睛!
班尼找到了紅眼睛!
那是不是就是說……
日出才想開口,忽然聽到驚天動地的一聲霹靂,一道蒼白的閃電讓剛才還被落日的純金浸染的天空陡然間變成一片漆黑,彷彿一瞬間從白天來到了最為深邃的午夜。
雪白的閃電閃過漆黑的天空,又或者漆黑的天空被外力撕開露出了之後白色閃光的另一個世界,那閃電的巨大已讓人分辨不出究竟是閃電閃過天空,還是天空裂開看見了閃電,好像一條蜿蜒的龍在一瞬間越過大地,巨大的身姿讓所有人都禁不住抬頭上望。
那麼大,讓天地為之變色,世界為之震撼!
日出看到了那閃電,隨後才看到了班尼的臉。他翹著一條眉毛微笑著,得意的樣子,就跟他第一次才金麥城英雄地降臨到日出和亞瑟身邊時一樣。
看到班尼得意成這個樣子的臉,日出心想多的話也不用說了。那道閃電就是他的傑作,不會有錯了。
「真神!」
日出心裡明鏡似地,別的人卻沒有他這麼清醒明白。
望著天空中的閃電,一個撒拉劍客叫了起來,緊接著更多的人叫了起來。
「真神光翼飛狐!科恩團長!科恩團長!」
「科恩團長來就我們了!」
「團長!真神!」
「真神護衛,征服中土,殺光人類,奪回藍星!」戰場上所有的撒拉人劍客齊聲喊了起來,在黑夜之中,在閃電之下。
他們眼中飽含著熱淚,這黑暗對他們而言就是光明,絕望中等待了許久,終於來臨的光明。他們的眼睛正如這黑夜一般,當黑夜猝然降臨,他們的眼中又再一次有了希望。他們等待著,等待著更多的奇跡,等待著科恩·班納跟凱撒一樣親自出現在這片戰場上,就跟他千百次告訴他們的那樣對他們說:「我們會戰勝凱撒,因為我是神!我科恩·班納是神!我們會戰勝凱撒·祖藍朵!因為有我在,因為我是科恩·班納!」
「嗯。很好。」等待之中,戰場另一邊的凱撒·祖藍朵突然沉下氣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很好。」他又說了一遍,隨後斜眼望向天空,他知道在高到看不到的地方,愛德華的飛船在那裡,正俯視著這片戰場,監視著他的行動。
不過……
愛德華·尤力,你的聰明和你的權謀,還有你的努力,注定都會是徒勞的。
注定都會是徒勞的!
因為……
「真神護衛,征服中土,殺光人類,奪回藍星!」整齊的喊聲,讓戰場激烈的氣氛都好像暫時停下來了。
這種時候,出於道義,真的應該讓科恩·班納出場亮相一下,否則就有太多人要失望了。所以班尼處於人道主義考慮,決定不讓大家如此失望,如果他們得不到科恩·班納,那麼起碼說點有趣的新聞讓大家都開心一下吧。
「嘿!宏·鷹少將!」班尼兀自喊了一聲。
宏·鷹覺得頭皮一麻,推開前方礙事的劍客,轉過頭來,視線越過好幾重人影聚焦在一個身材瘦削,腰上圍著一條浴巾的金髮男青年身上。
他看到了那個男青年腰上的浴巾,隨後才看到他身上那壯觀的乳白色回文塔圖。那麼大的回文塔圖,是多少噸級的大劍啊!
宏·鷹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地往上看到了男青年的臉,張著嘴念出了那個名字:「班尼……霍爾?」
下一秒他大叫出來:「班尼·霍爾!」
宏·鷹的尖叫聲,終於引來了那些期待著看到科恩的人的注意。戰場上陡然間一片死寂,所有人維持著目前能維持的動作,視線全部被戰場中央那個裹著浴巾的男子所吸引。
他身上的乳白色大劍痕,站在這裡的人都知道那代表的是什麼。
班尼揚手,又一道恐怖的閃電,越過天際。天空變得更黑之時,熊熊烈火忽然繞著戰場燃起。火光之中,他身上的回文塔圖看上去更加巨大恐怖。
所有人都在等待科恩,可他們等來的卻不是科恩,而是……這麼一個裹了條浴巾的金髮小白臉。
他……他……他到底是誰啊?他!
「是我,宏·鷹少將,我們又見面了。」班尼揚了一下頭頂的金毛,發現他足夠引人注意後,環顧四周,將視線重新集中到宏·鷹身上大聲問道:「你偷情的女友還好嗎?我聽說烈焰·萬城又跟別人勾搭上了,你們是不是復合了?」
他……
他……
他……
他剛剛說什麼了?已經被亞瑟糾纏著打斷了三根肋骨,外加多處受傷的宏·鷹突然眼前一黑,吐出一口黑血,倒下了!
看到宏·鷹倒地,班尼忽然做出準備起跑的姿勢,日出聽到班尼低沉的聲音對他說:「團長!再衝一次吧,去救你媽。」
班尼斜眼看到亞瑟已經配合著他做出相應的準備動作,心裡暗笑著,在不知不覺間他和這個郵差,還有身後的日出都已經有了兄弟般的默契了。
「凱撒就交給我和郵差了!」班尼說完,箭一般朝凱撒衝了過去。與此同時亞瑟越過宏·鷹,沒有張開雙翅而是用全力朝凱撒衝了過去。
凱撒太過強大,他那條無處不在,神一般控制著戰場的超級大劍,根本無法戰勝。要想贏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近身戰鬥。
接近他的結果或許是死,但亞瑟已經沒得選擇的餘地了,何況他不是孤軍奮戰。斜眼,亞瑟看到了跟他一樣瘋狂奔向凱撒的班尼,看到他的紅眼睛裡映出他的樣子,忽然覺得胸中無比踏實,不敗地信念如野火般再次升騰了起來。
而另一邊,日出看著衝向凱撒的亞瑟和班尼,忽然深吸一口氣,再次朝那個不可接近的高台走去。
他跑不動了,只能走,也不能再使用任何力量了,但是他一定要走上去。為了高台上的那個人他賭上了自己的性命,賭上了整個同志旅團的性命,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一個撒拉人劍客大叫著撲向了他,日出無力應對,卻一步不停地就那樣迎著他的劍鋒走了過去。鋒利的劍鋒沿著他的胸膛滑下,差一點就要撕開他的皮膚,日出卻跟毫無感覺一樣,穿過劍鋒,繼續向前,只留下一個全身都是冷汗的少年握著劍就那樣站在那裡,好像在這一刻,他終於見到了真正的神。
無畏,無懼,以血肉之軀從早晨站到深夜,真正的一團之長——同志旅團日出·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