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徹聽到小玉的叫聲,回頭望去,距離太遠他看不真切,但是正如他能察覺到米沙一樣,動物系劍客彼此之間強烈的感應力,讓他的眼睛穿越幾公里遠的距離聚焦在一個很小的點上。他不能確定那個點究竟是什麼,他身下的菜刀就已經大步朝那個點奔了過去。
「菜刀!」徹徹喊話之際,身形巨大的菜刀已經奔過大半個海子裡,速度之快,在徹徹看到海子裡南門的時候,想要喊一句你們讓開都來不及,菜刀就一頭撞開結實的城牆,在蒼蠅一樣被撞得滿天飛的撒拉人劍客之中,穿過城牆朝前方奔跑過去。
那群拖兒帶女的動物全部聞風而逃,終於脫困的日出看著那個大得他都看不到頭的粉紅色娃娃一樣的考拉,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而他面前的宏·鷹盯著狂奔而來的考拉,臉上絲毫沒有變化,就好像沒看見它一樣,不過他伸開左臂,看起來是終於決定拔劍了。
「群鳥,出戰!」發出命令,忽然間鳥群飛舞翅膀的聲音蓋過了一切,金色的群鳥疾雨一般劃過天空,穿過日出,亞瑟還有騎在粉紅色考拉身上的徹徹。
當群鳥回到它主人的身邊,日出看清了什麼是群鳥。群鳥……
就是將他們三個,全部包圍,遮天蔽日,彷彿金色結界一樣的盛大鳥群。這個叫宏·鷹的b版註冊劍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身上的大劍痕是回文塔圖!
他跟徹徹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跟日出,還有亞瑟都不是!
等日出做出判斷的時候,徹徹已經騎著菜刀奔到他的身邊了。亞瑟從小玉的懷裡站起來,三個人都望著宏·鷹,宏·鷹也望著他們。
對視之中,突然宏·鷹嘴角閃過一絲微笑,日出知道拚命的時候來了。
這邊宏·鷹終於出戰,而地道裡卻黑得濃稠,地道裡靜得可怕,連急匆匆趕路的人也似乎是刻意地屏住了呼吸,只有腳步聲在隧道裡一下一下,不停歇地趕著路。
突然海倫察覺到了異常,抓住身邊的蘇加·侯賽因問:「那個女孩子呢?」
「啊?」蘇加慌了一下,隨後便發現由於太過擔心海倫,什麼時候圓子已經掙脫他的桎梏不見了。
「圓子!」海倫大叫道:「那個女孩子是叫圓子吧,我們得去找她!」
「不行!」蘇加用力地拉住海倫,黑暗中他敏感地感覺到海倫的怒氣,不過這個時候他由不得海倫胡來。
「我們得繼續走,趕快走!」
「你把人都弄丟了,我不……」
「不要任性了!」蘇加大叫著,一把將海倫扛到肩上,回頭望了一眼,忍住心裡的自責追了上去。
艾倫在前方走著,口裡還默默念著數記著距離。蘇加趕到他身邊,他停下來,對蘇加說:「還有半公里就出城了,在城外一公里有一個上去的的口子,我們要不要……」
「我們在那裡上去!」蘇加想起他藏在城外的大劍天使,對眾人說:「這裡也不安全,而且容易遭到夾擊,到第一個口子我們就上去!」
「好!」
艾倫做出回答,點燃火要清點人,蘇加禁不住低下頭去,對他說:「圓子,好像丟了。」
「那個小姑娘?這種烏漆墨黑的地方她能去哪?」艾倫驚訝地說。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圓子遠比他想得厲害。
喘著粗氣,圓子從海子裡郵局的隧道口爬出來,推開洞門,她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這裡哪裡還是海子裡郵局,哪裡還是十幾萬人居住的城市,平整的地板被粗壯的樹莖撐開,地上長滿了苔蘚和各種低矮植物。圓子從一大叢樹根裡爬出去,沿著一棵大樹的樹枝爬上去,看到一顆樹枝上掛了照片的大樹,才意識到她是回到地面了,而且所在的地方就是之前的海子裡郵局大廳。
「回音,照顧圓子!徹徹,照顧圓子!班尼,照顧圓子!我是一個包袱嗎?照顧圓子!」圓子憤憤地說道,看了下手上的手錶,調到日出那格,然後調到亞瑟,發現他們都在城南後。圓子想了想把她的背包放了下來,在裡面找了一會,摸出兩把自製的手槍來,拿到手上,她胸有成竹地一笑,然後又摸出好幾個炸彈來,別在褲腰上後,圓子對自己點了點頭,好像這樣她就可以跟那些妖怪戰士戰鬥了一樣。
不過不管能不能戰鬥,有沒有用……
「我都要去!」圓子對自己說,然後穿過樹林,向外走去。只是她沒走兩步,忽然脖後根感到一絲冰涼,抬起頭來,圓子看到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
這樣的眼睛,長在徹徹的臉上就是溫和可愛,長在別人的臉上,對圓子而言只有危險。她手裡有槍,不過她相信那把刀會更快。
「嘿嘿!」拿刀的撒拉人獰笑起來,圓子心跳驟停,腦電波一下子斷掉了。隨後突然一道烈火,將拿刀的人直接烤成了八成熟的烤豬。
「圓子嗎?」圓子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身去,看到一個紅眼睛的瘦削男孩,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川流!戀戀!」圓子驚喜地差點跳起來,但川流拉著戀戀,只是笑了一下,好像虛弱的病人一樣,沒有更多的精力去說更多的話了。
圓子注意到戀戀的樣子還有點呆呆的,於是望向川流,川流看著她苦笑了一下,說:「我是強行把她帶出來的,不然她會跟熊瑞大哥一樣被那群暴徒給……」
說到這裡,川流哽咽起來,圓子看到他痛苦的樣子,知道熊瑞一定已經慘遭毒手,不覺落下眼淚,跑過去抓住戀戀,再看她的樣子,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她還沒有醒?」
「沒醒。」川流長歎一口氣,哀傷地說:「我都不知道她應不應該醒,如果她醒了,我還要告訴她克拉剋死了,克拉克……」
突然川流想到什麼,抓住圓子,問:「我一直想問你,你必須老實告訴我!」
「我……」圓子有幾分猜到了川流的問題而面色凝重起來。
「克拉克的大劍是不是和班尼是同一把?」川流問圓子,圓子望著川流把他真正想知道的話說了出來:「克拉克,班尼和科恩都是一把。」
「你肯定?」川流追問。
「我肯定!」圓子堅定地說:「我是練劍師!我肯定。」
「吞噬天下,以我之血肉!果然是這樣。」川流緩緩說道,從衣服裡掏出那枚環節花的種子扔到了身邊的地面上,突然又抬起頭問圓子:「為什麼班尼還活著?」
圓子嘴角洩露出一絲苦笑道:「你以為我們為什麼不走?我們是不能走。科恩不會讓我們走。」
「為什麼?」川流問。
圓子歎了口氣道:「他要融班尼沒那麼簡單。必須有兩個條件,要麼班尼自願。要麼是誰先得到紅眼睛,誰就是光翼飛狐的主人!」
「紅眼睛是什麼?」川流才問,忽然將戀戀交到圓子身邊,冷冷地環視一周,大吼道:「要送死的都出來吧!」
十來個高大的撒拉人劍客從樹叢後走了出來,好像幽靈一樣。川流輕聲呼喚出他的大劍,握緊燃燒著的紅色大劍,他目光壓低,細心觀察了他的對手後,對圓子小聲道:「看準機會,你就跑。」
「我不跑!」圓子扶著戀戀,讓她在一棵大樹邊坐好,從腰帶上取下她的手槍,握住之後,對川流說:「我可是a版旅團同志的成員,我也是戰士,你們一個二個不要太小瞧我了!老娘可是在科索裡亞打贏過眼睛旅團的人!」
「是啊。」
突然圓子和川流齊齊抬頭,順著那個圓滑的聲音,駱駝牌香煙濃郁嗆人的味道飄了過來。
「我還記得那是我們倆第一次浪漫的邂逅呢。」又一個人從樹林之後走了進來,和其他的撒拉人比起來他身形要小很多,甚至和一般人類比起來,他都顯得有點過分瘦削了。
只是……
班尼取下眼鏡,手中蒼白的閃電劃過之後,光世界已經在一片閃電之中懸浮著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根本不看他的對手,沒有眼鏡,還只有一個視力巨差的左眼,拔劍後的班尼就跟瞎子沒什麼兩樣,所以,他不看,也沒有必要看。
「飛鷹!雪國!」班尼張開雙臂,白色的彎月大劍光芒萬丈,環繞著他,旋入天空,頓時天地變色,烏雲從遠山紛至而來,層層疊起,不一會便讓這原本就陰暗的叢林變得暗淡無光,彷彿整個都淹沒進純正的黑暗之中一般,隨後蒼白的閃電劈開黑暗。
黑底之上幾十上百的白色閃電,從天而降,所到之處萬物蒸發,寸草不生。
巨大的閃電讓圓子的眼睛都瞎了那麼幾秒,等她再次恢復視覺,看到班尼還是那副黑西裝黑皮鞋的樣子,站在她和川流還有戀戀的身邊,身上捲著一層煙草的味道,雖然他沒有吸煙。
「光世界。」在班尼的呼喚聲中,彎月大劍回到他的身邊,衛星一樣環繞著他和圓子。而在光世界的保護圈之外,放眼望去是焦黑色,被燒成骨架一般的幽深叢林。
叢林裡一片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也確實任何能發出聲音的動物都已經沒有了。
班尼細心凝聽了一會,握緊圓子的手說:「是時候,去找團長!」
「去找團長!」圓子用力地說,仍由班尼將她的手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