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從地上蔓延過來,亞瑟抬起頭看到日出全身鮮紅地站在他面前。過了好一會,他才終於意識過來,鮮紅的不是日出,而是他臉上那滿臉的血。
日出已經完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此刻他出現在他面前的東西了。一邊是額頭上被撕開一條兩寸長的大口子,還在不斷朝外面咕咕咕地冒血,坐在地上喘氣的亞瑟,一邊是牆邊上被整齊碼放著,好像碼積木一樣放著的五個裸女。
亞瑟望著日出,日出也望著亞瑟。
日出無語地將亞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首先他身上的衣服撕開,肩膀和腹部各有兩條和額頭上的撕裂痕很是相像的傷口,毫無疑問地它們也在咕咕咕地向外冒血。不過他看上去狀態不錯,雖然在喘氣,有一半的臉也埋在血裡,不過他看上去不錯,是真的不錯,起碼心情是不錯的。
恰逢此時,第五聲雷響從地底傳來,於是日出終於開口了:「你把那幾個女的都干死了嗎?」
「你當我是什麼?」亞瑟傷心地瞪了日出一眼,道:「妖怪嗎?」
日出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
亞瑟更傷心地瞪了他一眼。日出從旁找來一塊不知是毛巾還是撕碎的床單的布,給亞瑟擦頭上的血。
到了今時今日,日出發現他已經對亞瑟身上出現這種程度的傷毫不在意了。
等亞瑟的臉終於變回了正常顏色,日出指著牆根處被碼放的女人問:「那到底是什麼?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亞瑟冷冷地瞥了身後一眼,道:「當然是集體**,群x啊!」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不想認識你。」日出說。
第五聲雷聲已經響起,留給日出他們的時間已經少到可憐了,日出瞪了亞瑟一眼,以身犯上地衝他吼道:「第十聲雷響之後,科恩就要去把這裡所有的人帶出去攻打城市了,你我也不能倖免。快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瑟應了一聲,看來是終於變乖了,指著那邊的幾個女人說:「我和那兩個女人睡了,她們中年紀大的那個床上功夫不錯,不過喜歡咬我,所以我還是喜歡年紀小的那個一些。我跟她做了兩次,年紀大的那個總是在旁邊……」
「亞瑟!」日出都要崩潰了,大叫道:「告訴我你怎麼受傷的,還有其他人呢?」
「我啊……」亞瑟不慌不忙地望向日出,看了下手上特製的表道:「班尼和那個個子最大的女人誰了,回音是跟那個處女,不過他是人妖,所以沒睡成,最後還把五個姑娘都給用毒放倒了,真是惡毒啊!徹徹嘛……」
亞瑟說到這裡,環視過來望向日出道:「他說想跟我打一架,我同意了。他在裡面房間,可能還活著吧。」
可能還活著吧?
可能還活著吧!
日出衝進裡面的房間,看到滿地都是血,血泊之中,徹徹癱了個大字躺在那裡,翻著白眼,全身都是血。
剎那間,日出的靈魂出竅了。
時間無多,他的原計劃是召集了所有的團員,擰成一股繩,不管科恩如何,他們一路衝出去的。
然而他看到了什麼?可能還活著吧?這都是什麼啊!
「亞瑟……」日出全身僵硬,靈魂出竅變成木偶一樣問亞瑟:「他說要跟你打一架?你確定你不是在做夢?」
「我只會做春夢!」
亞瑟冷冷地說,走進來,拍著日出的肩就跟他是他同夥一樣,說:「他說他想瞭解獅王,戰勝獅王,所以需要有人幫他觀察獅王,剛好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團長在外風流快活,完全不顧團員生死,我能如何。」
日出看著亞瑟,霎時間臉上湧起了崇敬的表情,這位爺剛剛是在不經意之間把徹徹受傷的責任推到他身上了對吧,對吧!
「我在外風流快活?是我喝醉了,你們就完全不管我了好嗎?」日出失控地大吼道。
「團員管團長?沒這個道理!再說了,如果酒醒就回來,你不是找不到我們,你應該在……」亞瑟看了下表,冷冷地說:「最起碼十二小時前就應該找過來了。而不是現在。你現在才回來,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日出心虛了,在比他高還用一雙妖怪眼睛瞪著他的亞瑟面前,徹底心虛了。
「你跟那個妖女又做了嘛,這很好推理。」亞瑟冷冷地說。
「你是偵探嗎?大哥!」日出望著亞瑟大叫道。
亞瑟用冷到極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是偵探,是你太容易被看透了而已。哎……你如此之渣,怎麼對得起愛你的阿歷克斯·冥想啊。」
「我是渣。」日出瞥了他一眼,臉上的肌肉都僵掉了,「但好歹你也說我對不起的人是茶茶·杜羅小姐啊。」
「那是誰?」
「亞瑟!你是要和我也打一架嗎?」日出怒道,忽然聽到身旁血泊裡傳來一聲非常微弱掙扎著的喘息聲。
他一寸一寸地把脖子扭過去,這才發現和亞瑟鬥嘴之時,他居然就這樣放著血泊裡的徹徹,毫不在意。
「徹徹,你沒事吧!徹徹!」日出大喊著,抱起徹徹。一旁亞瑟冷笑著,道:「別假惺惺了,你心裡根本就沒他。」
「亞瑟!你……」
日出吼道一半,忽然不說話了,他盯著亞瑟,忽然勝利似地微笑了起來。
亞瑟看到他嘴角流露出的微笑,知道日出已經清醒過來,於是也不再跟他鬥嘴了。
亞瑟已然就是一個純妖怪沒錯,但也是同志旅團最強大的夥伴亞瑟。無數次最艱難的時候,最後留在日出身邊的人除了亞瑟,沒有其他。沒有例外,亞瑟是不會出例外的男人。
「徹徹,你醒醒……」日出搖了搖懷裡的徹徹,聲音不再那麼擔憂了,「我們要上路了,我需要你,你醒醒……醒醒……」
在日出的呼喚聲中,徹徹慢慢甦醒了過來,喘了口氣朝日出露出笑容。
「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想睡會,就睡著了。」徹徹回答道,臉上帶著專門為日出綻放出來的微笑。
「你沒事,這可是你說的。」日出看了徹徹一會,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也不管他身上其實還有好幾道不算淺的傷口在流血,就丟給他一件衣服命令道:「沒事的話,就趕快穿好衣服!我們要上路了,你現在都是太陽劍了,我沒工夫照顧你。」
「日出……」徹徹看著日出,有那麼一會好像沒想到日出會變臉變得這麼快一樣,一臉迷茫的樣子。不過等他拿到日出丟給他的衣服,看了眼衣服,再抬眼看日出,徹徹忽然明白了過來。
十多年的兄弟,很多話不用講出來。
「我什麼時候拖過你後腿啊?日出?」徹徹埋怨地看了一出一眼,一邊艱難地避開傷口把衣服穿上,一邊笑對他說:「我記得從小到大,有人欺負你的話,可都是我考拉徹徹大人罩著你呢!」
「哪有?罩我的明明是我媽!考拉徹徹?」日出說著,忽然望向徹徹,盯著他,認真地說:「考拉徹徹,這是你的全名哦。我險些都要忘了。」
「怎麼?」徹徹不解地望著日出。
日出盯著他,找到一塊布幫徹徹包住腹部的傷口之際,對他說:「用你那只考拉,把獅王吞掉吧,考拉徹徹,這才像考拉徹徹啊!」
「考拉徹徹,考拉徹徹。」徹徹重複著自己的全名,沉思了一會,看到亞瑟正壓著眉毛盯著他,而猛地點了下頭,「我會的。」
「徹徹。」雖然下定決心裝酷,日出卻還是忍不住將徹徹攬進懷裡,好好地抱了他一下。身體裡流著不一樣的血,但這是他的兄弟。
咚!
毫無預兆地第六道雷聲響起。
日出有點受驚地抬頭,看到班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邊了。
尼擺了一下他的小分頭,聲音浮誇地沖眾人打了聲招呼。
人聲音低沉,表情也很低沉地回了他一句。
隨後日出看到圓子從班尼的身後鑽了出來,高興地叫了圓子一聲,就要到她身邊去,沒想圓子卻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罵道:「重色輕友!你這個死團長!你跟那個女人幹的那些好事,你怎麼對得起茶茶·杜羅小姐啊!」
「是阿歷克斯·冥想。」亞瑟糾正道。
班尼立刻接話,一臉好奇地問:「阿歷克斯·冥想不是啤酒城那個誰嗎?咦,他不是個男的嗎?快說快說,居然有我不知道的事,快說!快說!」
「就是在啤酒城,他送了人家一個定情信物。」亞瑟語氣很冷,表情卻不是,「然後還和他私定了終生。」
亞瑟明顯在胡說就算了,這群人……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的處境真的很危險,搞不好會集體從這個星球上消失啊!
「話說……」見他們圍繞阿歷克斯·冥想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日出小聲地插嘴進來問:「話說,你們知道科恩打算攻城這件事嗎?這一遍又一遍的雷聲就是準備的號角呢。」
「我知道啊。」班尼輕鬆地答道:「他們都已經在山洞裡集結隊形了,還有四聲雷鳴,第一波進攻就要開始了呢。」
「原來你知道啊。」日出也跟班尼一樣輕鬆地笑了笑,隨後大吼道:「那你們還在這裡說什麼阿歷克斯·冥想啊!」
「……三、四、五……」徹徹數著數著,忽然推了推日出道:「少了一個人。」
「少了一個?」日出連忙數了一遍,說:「班尼,亞瑟,圓子,你還有我,不少啊。慢點……」
日出突然臉變色了。
「少了人妖。」亞瑟說。
「少了人妖。」班尼說。
「少了人妖。」日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