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有新情況嗎?」回音和徹徹被亞瑟驚悚的叫聲弄得立刻也跟著叫起來,只有班尼不慌不忙地嚼著他的煙蒂把,一臉慵懶地衝著亞瑟說:「怎麼了?」
「你的劍呢?」亞瑟表情更驚悚地問。
回音回頭也叫了起來。他看著亞瑟,亞瑟看著徹徹,徹徹看著亞瑟,幾個人忽略班尼也就那麼一兩秒鐘的時間,他居然就收劍了。
「你說你感覺到你的劍了,它在這附近嗎?」班尼照舊轉移話題。
這次連回音也跟著亞瑟一起問了起來:「你收劍的動作到底是怎樣的?」
「只要我們都能活下去,你們終歸是有機會看到的,親愛的兄弟們。」班尼幽幽地說,嘴角跳出狡黠的笑容重複道:「只要我們能活下去,關鍵是我能活下去。」
班尼說完,回音沉思了一下,突然問:「科恩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你呢?」
「這個問題……」班尼長出一口氣,忽然掃了房間裡的幾個男人一眼,就跟看到了變質的食物般,他的臉忽然變形了。
「這個說來話長,如果你們想知道,就先把衣服都穿上吧。特別是你……」班尼指了下回音,邊走出去邊說:「和妖怪和撒拉人比大小,你何必呢?人妖小王子。」
聽到班尼的話,回音忽然意識到什麼,僵硬地回頭,首先撞上了妖怪亞瑟大得不正常的蘿蔔,然後是身為撒拉人的徹徹由於品種原因也比他要雄偉的胡蘿蔔。
「人家討厭你們!」回音受傷地大叫,哭泣著就跑了。
亞瑟回頭冷冷地看了徹徹一眼,道:「把衣服穿好,不要讓我有機會殺了你。」說完,亞瑟也循著他脫掉的衣服而去。
徹徹被獨自留在小房間裡,穿衣服之時,一個小本子從他的褲口袋裡跌了出來。那是飛火流雲的日記。
他撿起日記,其實日記上的話他都已經看了上百遍了。說來說去都是獅王的借飛火流雲的口在說它和帕帕一起戰鬥的歷史,它和帕帕的感情,以及它和帕帕的交融。
第一階找到劍,第二階看見劍,第三階變成劍。
徹徹甚至連第一階都沒搞得太清楚,又怎麼可能直接越過第一階,第二階,直奔第三階呢?
所以飛火流雲才會在他的日記裡不斷地強調:「與大劍融合的關鍵,於人而言在於決心和信心,於大劍而言,卻是選擇。對於已經進入第三階段的大劍而言,易主的情況只能發生在以下三種情況下發生。那就是強對弱,傳承以及相似。」
「除了這三種情況,弱對強,豪奪,性格完全背離,是絕對不能成功融合的,千萬不要冒然常識!你會死的!」
你會死的!
你會死的!
飛火流雲不斷地寫道「你會死的!」
「可是我沒死啊。」徹徹抬起頭望向石壁,哀傷地問道:「可是我沒死啊,可現在的我比死還難受啊!」
說完,徹徹低下頭,努力讓自己恢復平日裡傻乎乎的樣子,將飛火流雲的日記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就像料定徹徹最後還是會不顧警告和獅王融合一樣,飛火流雲在最後一頁,只寫了這樣一句話:
如果你寧願死也要犯險,那麼弄明白第三階「成為劍」的意思,就能反敗為勝!
「第三階……成為劍?」徹徹苦惱地說,「不就是把自己變成劍嗎?難道就是要我……」
「消失嗎?」徹徹歎息著,痛苦的歎息聲在石壁間迴盪來去,很久都沒有消失。
在與徹徹一牆之隔的大房間裡,回音體貼地把幾個被亞瑟打暈的姑娘都矮個靠牆放好了,順道還給她們一人吃了一顆睡覺的藥,安排妥當後,清出一塊地方來,和亞瑟一起把班尼圍了起來。
「人妖,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你和郵差的屬性是一樣的呢。」班尼一直看著他,給姑娘們餵藥什麼的,露出一臉「不想認識這群人」的表情對回音說。
「我怎麼可能跟他一樣!還有,你沒有資格叫我人妖!」回音不客氣地回敬道,整了整衣服,正要問班尼話,亞瑟就搶先一步開口了。
他一雙妖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班尼,好像他只要說謊,就會被殺一樣,問:「科恩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你,拿走你的劍。而要做這些表面功夫,我看他挺強的,手下的人也都不是弱雞,為什麼?」
「因為……」班尼一邊說,一邊去解他的襯衣紐扣。
「你熱啊?」回音才穿好衣服,見班尼要脫衣服,立刻警覺地說:「日出沒在這裡,我們兩個對你都沒興趣。」
「你想哪去了!我是要給你看我的大劍痕呢,人妖!」班尼有點失態了,注意到後連忙咳嗽兩聲恢復他有范的記者樣子,把襯衣紐扣都解開後,看了回音一眼,忍不住反問了他一句「再說了,這關日出什麼事?你們都是用什麼心態在看你們的團長啊?」後,把衣服拉開了。
被整體磨掉過一層的皮膚雖然已經長好了,但是跟健康皮膚還是有質的區別。從脖子往下,一直到肚臍眼,乳白色的大劍痕就跟長在一塊淡桃皮se的光滑綢子上一樣。
看著那些失了健康皮膚的紋路,顯現出不正常光滑質感的皮膚,回音忍不住一痛,柔聲問班尼:「你現在還痛嗎?」
班尼本想說「我早忘了痛是什麼感覺了。」但見回音盯著他感同身受一臉痛苦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反過來安慰他道:「一周前就已經不痛了,慢慢地也會漸漸長好的吧。」
音的表情依舊很難受,看來是真心為班尼著想,立刻說:「改天我為你調製一副平復疤痕的藥。」
「謝謝啊,我看還是算了吧。」班尼說話時,忍不住斜眼去看地上睡著的那些姑娘們。她們的臉紅得有些不正常,在吃了回音給她們的安眠藥後。
「紅眼睛?」亞瑟沒讓回音和班尼再亂講下去,指著班尼胸口狐狸頭上那只乳白色大劍痕裡,打眼得讓人無法忽視的紅色右眼問:「為什麼會有紅眼睛?」
「是啊,為什麼會有紅眼睛。」班尼幽幽地望向他的大劍痕,說:「大劍痕都是一個顏色,火系就是紅色,像人妖這種就是墨綠色。你的是無色,也沒有別的雜色,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的會有雜色,而且是一直都這樣,不是最近變成這個樣子的。」
「只是……」
亞瑟和回音見班尼停下來,也都不說話望著他。班尼呼出一口煙,看上去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掉著頭,側過頭去看了一眼,是徹徹摸著頭出來了。
等徹徹在亞瑟身邊做好,班尼才繼續說道:「我最近知道為什麼會有紅眼睛了。」
「為什麼?」
「因為光世界說誰先得到紅眼睛,誰就是光翼飛狐的繼承人。否則……」班尼快樂地笑起來,說:「科恩殺了我也沒用。光世界說,除非我自願,否則,科恩是無法奪走光世界的。」
過了一會,回音才想明白,班尼口裡的光世界是誰。
「光世界是你大劍的名字?」回音問:「你看得見劍?他還能跟你說這些?」
「我十年前就能看見他了。如果兩個人合拍的話,大劍就是你最好的良師益友,大家不都這麼說嗎?」班尼幽幽地說。
回音見他並不是特別高興的樣子,內心小小地邪惡了起來,試探著問:「你和光世界不合拍嗎?」
「不!」
班尼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們相當合拍。我很帥,他也很帥。我很有品位,他也很有品味。我覺得人生就跟一盒受潮的駱駝煙一樣,他也是這樣認為的。總之我們非常合拍,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消瘦帥氣,留著整齊的分頭,穿著一身純白色,非常有設計感的西裝,站在一片沸騰的岩漿之上時,我就已經認定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了。」
為什麼只有我的大劍是那樣的摳腳漢子啊!班尼雖然不帥,但他的大劍是帥哥,日出雖然不帥,他的大劍也還是帥哥!為什麼?為什麼?
回音內心嘶吼著,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正要開問,亞瑟又搶在他前面問了出來。
「沸騰的岩漿?」
「啊哈。你很有天賦哦,郵差!」班尼扭著腰走過來,指了下亞瑟,才繼續說:「這就是我們如此合拍,我卻不願意見他的原因了。」
「怎麼?」
班尼看著回音,舉起手比劃道:「他這個人很不錯,可是他的世界。哦……上天,那就是一個地獄啊!滿地幾千度的岩漿,天上還不斷噴火,掉炸彈什麼的。」
說著說著,班尼的臉都變得猙獰了,道:「每次我去見他,都跟死了一回一樣,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滾燙的,雖然知道自己還活著,卻覺得我已經變成了烤肉一樣。」
「那麼可怕嗎?」回音聽到班尼這麼說,低落的心情再次高漲了起來,拍手大叫道:「我的劍的世界好美的,又有山又有水,就跟天堂一樣!」
說完,回音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你的劍是什麼樣子的?」亞瑟不再看班尼,回頭問他。
「所以說……科恩就算殺了你也沒用,要麼拿到紅眼睛,要麼他就得說服你是吧?」回音轉移話題道,但那哪裡有用。
「你的劍是什麼樣子的?」亞瑟和班尼一齊執著地問了起來。
與此同時,松原海林裡,蘇加·侯賽因發現他的地圖儀在這裡徹底沒用了,惱怒地將那個玩意扔掉的同時,他聽見海倫·祖藍朵公主興奮的叫聲。
「蘇加,蘇加!你看那邊,有燈!有燈!是天使之城到了嗎?」
蘇加循著海倫指的方向望過去,看到綠林深處的點點星光,就好像黑色金絲絨裡散佈著的零星寶石一樣。
「不是天使之城,我們還沒有出松原海林。」蘇加說著,操縱機器人朝星光走去,「是海裡子,松原海林海裡子,天使之城的門戶城,第七區唯一一個在松原海林裡的城市。」
「看來……」蘇加長歎一口氣,道:「我們必須到海裡子待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