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四ri中午的時候,愛德華的馬車停駐在了鐵血長城,蒼母河和暹羅河中間點的位置。從蒼母河河口到暹羅河,從城牆上一路奔跑過來,或許城牆會高會低,但愛德華的馬車一路狂奔,基本上沒有遇到阻礙和難走的路。
回首望去,渾濁的天幕下是深黑色的海水,愛德華腳下的鋼鐵長城,寬大而堅實,在潮濕空氣的日夜侵蝕下,已經沒有了石頭原本的顏色,而是如它的名字一樣,顯出鋼鐵才有深黑色質感。
這綿延一千三百公里,從蒼母河河口到暹羅河河口的鋼鐵巨龍,不僅是第九區的心臟,也是防禦東土劍客的第一道關口。
愛德華站在雄壯的長城上,深呼吸了一口海濱潮濕的空氣,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的表情。世界一直瞪著她那雙大眼睛看著愛德華,立刻就捕捉到了他心情的變化問他:「愛德華,你怎麼了?冷嗎?」
「不,我只是討厭我即將要見的這個人而已。」愛德華聲音冰冷,話語中夾雜著長長的抽氣聲。
「那我們就回去吧。」金燦燦的女孩眨著她的大眼睛,愛德華側眼看了下世界,就跟看一個天真的孩子一樣,露出笑容說:「但是我必須要見他,你也必須見他。」
「為什麼?」
「因為……」愛德華緊了下身上黑色的大衣,一邊向關卡上站得筆直的衛兵走去,一邊說:「他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必須給他一次警告。」
「警告?」世界繼續問:「警告是什麼?」
「警告就是……」愛德華回答道:「一般都不會取得作用的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完,愛德華拿出他的證件,帶著世界一起走進鐵血長城中段的玉川關卡。他沒有步行太久,就立刻坐上了專程過來接送他的藍星石動力機車。從鐵血長城到亨利·查德的駐地格林姆還有一段距離,愛德華利用這點時間,把他新收到的各地情況簡報拿出來,一張一張仔細看過。
看到第六區簡報時,他臉上忍不住地顯出厭惡的神情來。
「愛德華?」世界立刻擔心地問,愛德華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叫她安心的同時,對她說:「真是讓人頭痛,約瑟夫·查德居然結婚了。娶了索倫爾·查德的大女兒安妮。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要我去幫你查明他在幹什麼嗎?」世界立刻歪著頭看著愛德華,一副等待他命令的樣子。
愛德華連忙搖頭,笑著說:「我知道他要幹什麼。」
「可你說……」
「剛剛我是在嘲諷。」愛德華有點頭痛地給世界解釋道:「我其實知道他想幹什麼。娶索倫爾的女兒,借助第六區的地形逐漸佔地為王。上個月他還親自去了趟劍客月報總部,威脅雷飛,要他一定要把孔雀·海藍的名字從劍客月報上抹掉。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小人和小人走到一起去,也算是一種姻緣了吧。」
「世界不懂。」世界搖著頭說。
愛德華冷笑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我完全知道約瑟夫·查德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和索倫爾的女兒結婚,結婚之後的目的又是什麼。只是我同時也完全不認為他有能力幹成他想做的事,最後……不過是為他人做白工吧。」
「他人,他人是誰?」世界繼續瞪大了眼睛問。
「他人就是……」愛德華說著話,臉上的笑容卻突然間沒了,他皺著眉思考了一下,隨後就徹底沉默了。
另一邊,第六區孔雀城。
三月四ri,孔雀城的氣溫已經上升到可以在街上看見女人的大腿的地步了。約瑟夫在三月一ri大婚,妻子是索倫爾·查德的女兒安妮。整個婚禮過程進行了一天一夜,但這還不是終結,隨後的幾天孔雀城都沉浸在令人陶醉的節日氣氛中,噴泉裡噴出來的是紅色的美酒,而豐盛的食物就好像從地下長出來一樣,完全無限量供應,任何人,只要你有本事進得了孔雀城,就能敞開肚皮享受這一切,陽光,美食,甜酒和女人。
孔雀在走廊的盡頭看到約瑟夫的身影,立刻小跑著向前幾步,趕在他踉蹌倒地前抱住約瑟夫,將他扛到自己肩上。
約瑟夫終於站穩了,噴出一口酒氣,低頭看到孔雀的臉,伸出手扯了下他額邊的黑色卷髮,笑得牙齦都露出來了地說:「你啊……如果再年輕一點,就好了……」
孔雀根本聽都懶得聽約瑟夫的醉話,扶穩了約瑟夫,關切地看著他說:「你怎麼醉成這個樣子,要不今天還是不去那裡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夫人應該也希望你回去休息。」
「她才不稀罕我呢!」約瑟夫好似被瞬間點燃,憤怒地大叫道:「第一天就拉著我說了一晚上的話,什麼亂七八糟的,說那麼多廢話幹嘛?最後還不是要cao……」
「你真的醉了。」孔雀擔憂地說,貓一樣的眼睛卻在流露出擔憂表情的同時,不斷瞟向約瑟夫身後緊跟著他的泥泥。
已經兩個多月了,約瑟夫在這裡多少天,孔雀就觀察了泥泥多少天。他覺得泥泥的眼睛很怪異。孔雀不是沒有見過其他的撒拉人劍客,但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像泥泥這樣的撒拉人劍客。而且更重要的……
這幾乎要變成孔雀的一種超能力了。他討厭誰,那個誰基本上就是常規意義上的超級大英雄,眾所親近,萬人敬仰的那種。
他討厭定恩·麒麟,但阿羅·約瑟居然為了保護定恩而自殺了,還有那麼多科索裡亞的英雄,都心甘情願地去死。所以……看吧!這是種超能力!
而在定恩·麒麟之前,孔雀還極度討厭過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帕帕旅團的帕帕。因此……孔雀打從心底不相信泥泥會背叛帕帕,在他的超能力作用下,他認定帕帕旅團的所有人就應該跟那個叫回音的人妖一樣,哭著鬧著要為帕帕去死才對。
「我要去!我每天都要去!我要去看我的軍隊……」約瑟夫在孔雀的肩上嚷嚷了起來,孔雀怕他說出更可怕的話,而連忙摀住了他的嘴。
扛著約瑟夫,後面跟著泥泥,孔雀四下望了一下後,用水系劍客特有的手法找到光滑牆面上隱秘的按鈕,一道暗門打開後,三人隱沒在暗門之後。
穿過第一道暗門,往下又經過很長一段的距離以及另外三個暗門。最後再走過一條還未修建完畢的長廊,孔雀帶著約瑟夫還有泥泥進入到了一個地下的新世界。
那是一個在建的,面積不會比孔雀城地上任何一個賭場小的超級地下工程。現在還只是兩個月,孔雀還有大把的時間,要讓它變成一個面積相當於二分之一個孔雀城大小,各種設施齊備,包括可以直接從地下起飛飛機的地下機場跑道。
等工程完畢之時,這裡將會變成一坐地下的孔雀城,一個工程上的奇跡,讓人膽寒的超級地下軍事基地!
現在才兩個月,兩個月而已。
孔雀在洞口的位置抬起頭來,他站的地方離洞穴的頂部有三層樓高的距離,而往下,他離地的距離甚至有四層樓之高,這個巨大的幾乎可以在裡面建造七層高的大樓的碩大山洞,才只是兩個月工程進展的結果而已。
山洞的四周還在不斷向邊緣挖掘,大螃蟹一樣的挖掘機,還有洞穴裡來回奔馳的藍星石動力機車,都是中央區沒有的款式,那是麒麟公司十幾年苦苦經營的結果。
洞穴的中央已經鋪設好地板和天花的部分,是整個工程的指揮部,也已經有部分區域建好了框架結構搭建起來的房子,房子裡部分工人已經開工。
約瑟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工廠裡的工人,看了好一會,興奮地抓著孔雀說:「他們是在做步槍吧?我看到他們在做槍,是嗎?」
「是的。是新一代的水石能量槍。」孔雀回答道,同時在洞穴下方眾多勞動著的工人裡找到身材高大肌肉健碩,卻帶著眼鏡的那個。
「水石能量槍?」約瑟夫吐著酒氣叫道:「我沒見過這種槍。」
「是山木發明的。」孔雀一邊說一邊喊那個肌肉眼鏡男:「山木·麒麟!」
山木穿著工裝,雖然帶著眼鏡但渾身都是土,他聽到孔雀的喊聲轉過頭來,走兩步到約瑟夫腳邊的便單膝跪下,恭敬地衝上喊道:「約瑟夫大人,感謝你的收留,我再次代表我和我的技術工人,感謝你。感謝你在最危難的時候收留我們!感謝你!」
「這沒什麼,哈哈哈……」約瑟夫顯然是醉了,失了貴族的形態,大笑道:「知道我是你的主人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約瑟夫的樣子讓孔雀厭惡無比,但他習慣性地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冷冷地看了底下姿態恭敬的山木·麒麟一眼後,將注意力轉移到泥泥身上。
約瑟夫身後的泥泥正在看這個在建中的地下軍事基地。他是真的再看,為了看清整個基地的細節,他甚至還會無意識地平移擺動他的頭部。
果然!
孔雀在心中為自己叫了聲好!
他想他已經知道泥泥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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