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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52章 英雄的黃昏 文 / 考拉徹徹

    定恩爬上莫亞山脈的最高峰坎貝爾峰,在這裡可以鳥瞰整個地獄廚房山谷的全境。乳白色的雲朵沉在山谷裡,雲海之中會突然升起一塊綠色,那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山包,但只有用自己的腳一步一步爬上坎貝爾的人才知道,那樣的小山包其實在雲海下是巨大抬頭看不到頂的山巒。

    定恩望向前路,伸手掏出一塊附帶羅盤的金色手工表,這是山木親手製作的東西,擁有絕對的準確度,它不但可以找到方位,還能分析空氣裡隱藏的電荷密度。

    定恩看到箭頭在表盤上不停地轉動,知道他要找的人還隱秘在這片看不到邊的山脈之中,而長歎了一口氣。

    忽然,定恩感到心驚。他回過頭望向科索裡亞的方向,停下腳步,忽然間緊閉的雙眼,再打開時,他朝面前的山谷大聲吶喊。喊完,他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去。

    大戰將至,為了迎接這場風暴,他已經在黑暗中等待了整整三年。從他親手割下白日·流雲的頭顱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世界的殘忍。

    前路遙遙,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他一起走完。而為了讓他走到終點,會有人犧牲,會有人在登上戰場前便獻出自己的頭顱。

    前路遙遙,定恩也只不過是一個行者而已。

    「我會實現我的諾言。」定恩抬起頭對著流動的雲彩上那顆浮出來的紅ri喊道:「我不會讓你們的血為我白流!阿羅·約瑟,我會實現我的諾言!」

    「泡泡,老王,我會實現我的諾言!」

    「天龍、季亞娜、吉姆……」

    「我會實現我的諾言!」

    「白日·流雲!」

    「我會實現我的諾言!」

    科索裡亞,一月十三日。

    阿秋是被阿羅·約瑟召喚來的,但是他衝進阿羅·約瑟的辦公室,跪下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上校,求求你,趕快去做手術吧!」

    「咦,你怎麼知道的?」阿羅·約瑟微微皺了眉頭,一雙黑而亮的眼睛用力地盯著阿秋。

    「老王臨死前,我在他的床邊,是我不好,偷聽了他和醫生的對話。」阿秋眼淚流了下來,著急地抓著阿羅·約瑟的手懇求他道:「上校,求求你,求求你接受手術吧。老王死了,泡泡大哥死了,嘯克還有沙沙都不見了,我知道他們一定凶多吉少。上校,求求你,求求你……」

    「你放心,嘯克和沙沙還活著。」阿羅·約瑟用手指抹去阿秋臉上的淚水,看著他說:「阿秋,其實你也是混血兒吧。」

    「混血兒?」阿秋應了一句便立刻搖頭,抱著阿羅·約瑟的腿繼續哭道:「上校,什麼時候了,你管這些……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不能死,你死了,科索裡亞怎麼辦,眼睛旅團怎麼辦?」

    「傻瓜。我從來就沒叫你們喊過我團長。」阿羅·約瑟微笑起來說:「因為你們的團長另有其人,他比我要優秀,比我要年輕,比我更有勇氣。」

    「沒有人比你更有勇氣,上校,團長!」

    「當然有人比我更有勇氣,如果所有人都不敢去地獄,他敢去。那個人就比我更有勇氣。如果所有人都不願承擔殺戮的罪孽,哪怕那是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而他敢,那麼那個人就比我更有勇氣。」

    阿秋望著阿羅·約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兩天前,科索裡亞的練劍師,建立科索裡亞科技和系統的老王,死在了自己家裡。而一天前,變形人泡泡死在了大路中央。狼人嘯克和噩夢沙沙都失蹤了,而就在今天,更多的人在阿秋面前死去,他們的死亡毫無徵兆,無聲地來臨,回過神來,便已經過去了。

    「那個人是誰?」阿秋被迫放下請求,淚流滿面地問阿羅·約瑟。

    「那個人的名字是麒麟。」阿羅·約瑟一隻手放在阿秋的頭頂,摸了摸他說:「記住,阿秋,就算我死了,科索裡亞也不會消失,眼睛旅團也依舊會存在。只要中央區一天不從這個星球上消失,眼睛就不會閉上!」

    「上校……」阿秋呼喚著阿羅·約瑟的名字,見他站了起來。

    阿羅·約瑟將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大喝一聲,鮮血迸濺而出的同時,阿秋看到一把深紅色的大劍從阿羅·約瑟的胸膛裡被拔了出來。

    那把劍的形狀,那不是盛宴的真身,那就是盛宴!

    「上校!」阿秋大叫著,想要伸手用他的手指摀住阿羅·約瑟流血的傷口,但是無奈阿羅·約瑟的另一隻手還壓在他的頭頂讓他無法動彈。

    「阿秋。我叫你來,不是想看到你的眼淚的。」阿羅·約瑟低下頭來,飛濺的血沫子弄了他一臉的,可即便這樣他眼睛依舊那麼亮,眉毛依舊那麼黑,整個人釋放出無盡的熱能,好像一堆灼灼燃燒的篝火。

    「死亡並不是我的終點。」阿羅·約瑟笑了起來,眼睛盯著阿秋說:「讓我的劍在你的心臟裡繼續活下去,我的生命也就得到的了延續。科索裡亞的魂魄也就還在!」

    「阿秋,我叫你來,是來接受盛宴的!」阿羅·約瑟大聲道,一把將他的劍從身體裡拔了出來。

    「上校!」阿秋淒厲地慘叫道,但到此時,已經只有一個劍鋒還留在阿羅·約瑟的身體裡了。

    大量的失血讓阿羅·約瑟的臉變得蒼白起來,他的笑容也不再那麼有力了。他望著阿秋,頹然坐下,露出最後的笑容,在他耳邊囑咐道:「阿秋,繼承我的劍,然後離開科索裡亞,去第六區孔雀城,投奔孔雀。你到了那裡,就知道怎麼做了。」

    「記住,阿秋。記住眼睛旅團的誓言,向我許下諾言。」

    「諾言?」阿秋流著淚,看到阿羅·約瑟無力地衝他點了點頭。

    「什麼諾言?上校,我可以為你許下任何的諾言!」

    「你只要向我許下一個諾言就好了。」

    「一個諾言?」

    羅·約瑟打起最後的精神,一手握著他的劍,一手放在阿秋的頭頂對他說:「你跟我說:我阿秋,許下諾言。」

    「我阿秋,許下諾言。」

    「我將用我的生命為中土生靈而戰。」

    「我將用我的生命為中土生靈而戰。」

    「無論是人,撒拉人,混血兒,還是一隻鳥,一條蛇,我誓為中土所有的生命而戰!」

    「無論是人,撒拉人,混血兒,還是一隻鳥,一條蛇,我誓為中土所有的生命而戰!」

    「推翻中央區!」

    「推翻中央區!」

    「這個世界上不再有血統之分!」

    「這個世界上不再有血統之分!」

    「這是我們的星球,我們生而平等,為藍星而戰!」

    「這是……」阿秋看到大量的鮮血從阿羅·約瑟的口中湧出來,眼淚太多直接流進了他的喉嚨,讓他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我們的星球……我們生而平等,為藍星而戰!」

    「哼……」阿羅·約瑟的臉已經被鮮血變了顏色,但他的眼睛依舊很亮,笑容也依舊威嚴寬容。

    「很好。很好。很好。」

    一連說了三個很好,阿羅·約瑟在他的椅子上坐好,望向前方,說:「他們不會連我也不動聲色地殺了的,快來了,中央區提審我的人快來了。好吧,總歸他們能帶著我的屍體回去交差了,定恩的屍體找不到,找到我的,也可以交差了。」

    「上校……」阿秋泣不成聲,他忽然發現自己弱小得可悲,好像一隻螞蟻走進了洶湧的大浪之中。

    「別哭了。」阿羅·約瑟最後摸了摸他的頭,輕歎了一聲「繼承我的劍。」使出最後的力氣,將盛宴從他的體內完全拔出,交給了阿秋。

    在生命的最後,他忽然笑出了聲,對阿秋說:「有機會再見到日出·獅狂,記得代我好好教訓他。」

    說完,阿羅·約瑟閉上眼睛,保持著笑容和筆挺的坐姿。

    「上校!上校!上……校!」阿秋的哭聲持續了很久,直到房間的大門被人無禮地衝開,穿著白色制服的中央區國王衛隊端著一大堆怪物一樣的武器衝進阿羅·約瑟的辦公室。

    他們以為他們會用上這些武器,沒想到的是,在房間裡阿羅·約瑟等他們已經等得睡著了,而且再也不會起來了。

    「行,你順利到達就好了。阿羅·約瑟的屍體你看到就好了,不用運回來了。」夕陽橘色的光芒照在愛德華·尤力的臉上,不遠處龍脊山脈若隱若現。

    亞歷山大·祖藍朵不喜歡他,雖然從未明說過,愛德華卻早有感覺。他父親是亞歷山大的第一寵臣,但他並不在亞歷山大的信任名單之內。

    因此他特地住到龍脊山旁邊,這樣離中央區的首府,藍星的政治中心地心城遠一點,也少了很多的煩惱。

    他一邊欣賞著龍脊山脈的落日,一邊凝聽著電話裡人的回答,不時點頭,過了一會才開口說:「以撒,到了科索裡亞,你萬事小心。中土不是中央區,讓米勒跟著你,隨時隨地都跟著你。千萬小心,保住性命是最關鍵的事。」

    電話那頭的以撒·尤力,是愛德華的弟弟,也是拉爾夫·尤力的第二個兒子。拉爾夫·尤力一共有四個兒子,其中和他的妻子生下的有三個,依次是愛德華,以撒和詹姆斯。

    電話裡說話的人是以撒,而在愛德華身邊和他一起欣賞夕陽的人就是最小的尤力,詹姆斯。

    「千萬小心。必要的時候,可以……」愛德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我會在近期內,想辦法給你調幾個得心應手的人過來,記住我的話,在科索裡亞,千萬小心。」

    放下電話,愛德華沖身邊的小弟弟輕微地笑了下,轉過身來低聲囑咐他:「我叫以撒小心,你也一樣。記住你過去只是做樣子,不要插手,做樣子就好了。」

    停頓了一下,愛德華抬眼道:「這次明日橋的公開處決,一定會吸引很多人前來……」

    「哥哥,我明白。」詹姆斯性急地打斷愛德華,故意把聲音弄得有些低沉,繃緊了臉狠狠地對愛德華說:

    「我會把所有聞訊而來的蒼蠅一網打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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