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飛火流雲的信
二月初的莫亞山脈裡,潮濕的冷風沉在山谷深處,拉著篝火上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火焰,往黏糊糊的地底下竄。////氣溫雖然不是很冷,但那種無孔不入的濕氣打濕了衣服,黏糊糊的好像醃菜一樣貼在身上,讓人渾身發癢非常難受。
對比起來,日出發現他似乎更喜歡第二區那種粗獷的寒冷,而他正要前往的地方正是第二區。
「……抱歉,沒能幫上忙。賈德·休克。」日出自言自語地念出賈德·休克信上的最後一句話,把那封信丟進了火裡。
他打開隨信被送來的一張質地很硬的紙,紙上面整齊地印著十幾個人掛著血跡膚色蒼白的面孔,那樣的臉就跟死人一樣,日出很討厭。
其中一張臉,排在第二位的位置,日出至今還保留著這張紙的原因也正在此,那個人是班尼·霍爾。就算他沒帶眼鏡了,頭髮凌亂,嘴角和鼻孔邊緣都滲著血,一隻眼睛還不知道是怎麼了,不過那個人是班尼沒錯,就是他。
「革命旅團成員,公開處決。」日出把那張傳單折好收進衣服裡。天空中烏雲密佈,一顆星星都沒有。
「班尼,你也是革命旅團的人嗎?」日出不知道他這是第幾次問出聲來了,也不知道這是第幾他的問題沒有人回答了。
莫亞山谷的深夜,風潮濕而寒冷。白日裡圓子告訴日出他們已經沒錢了,身為a版通緝犯,想要越過重重障礙,從第六區到達第二區,劍不是最重要的錢才是。
「科索裡亞那邊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日出不禁有點擔心眼睛旅團的那些人。到今天他才發現信息的重要性,像此刻的他身處莫亞山脈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是道聽途說到一點消息,並且看到了好幾個突然死亡的註冊劍客,加上沿路好不容易找到的幾個科索裡亞銀行都暫時封閉了,才隱約感覺科索裡亞可能出大事了。但那邊究竟出了什麼事,日出卻是一概不知。
其實他已經足夠瞭解賈德·休克的厲害了,真的不用再多幾個理由讓他加深這一映像了啊。日出無奈地朝火堆裡投進一個樹枝,火焰搖擺時,看到徹徹認真地捧著飛火流雲的日記的樣子。
日出想到什麼,站起來朝徹徹走了過去。
「你全看懂了嗎?」日出笑著坐到徹徹身邊,徹徹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嗚嗚了兩聲搖了搖頭。
日出知道徹徹認識的字不多,從他手裡接過日記,翻到第一頁就看到了圓子為了讓徹徹看明白而畫的圖。
「圓子不是說她幫你讀嗎?」日出抬眼問徹徹。
火堆的另一邊,圓子睡在回音的腿上,儼然是辛苦了。此刻值班的是日出,因此亞瑟也睡得很熟。
「我還是想自己看。」徹徹說話之際看了眼他身後那個裝著獅王的盒子,「我的劍,我想自己想辦法搞定。」
「呵呵,那我帶你看一遍吧。」日出低聲說,言語裡流露出溫柔。身邊的人多了之後,他和徹徹這般親近的時間變得很少了。
火光搖曳,風依舊很冷,徹徹湊到日出身邊,卻讓他不禁回想起了在礦區裡,母親身邊時的情景。那樣的日子,彷彿就在昨天。
感傷隨風而來,也隨風而去。日出翻開第一頁,來到第二頁,看到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張地圖。
藉著火光看了一會,日出忽然發現飛火流雲畫的是中土地圖。
「這是中土嗎?」徹徹已經不曉得看了多少遍這本日記,抓著日出手裡的地圖問:「我們的家在哪裡?礦區m-252。」
「我們的家……」日出看著地圖,地圖上的中土呈現出類似心臟的形狀。心臟左心房位置稍微突出一些,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外凸。那個外凸連同左心房的大片區域,就是無限白高原,也就是第八區的所在,第八區往東沿海處,越過由東向西沿著無限白高原邊線延伸的無限山脈,便是第九區最艱險的一段長城所在地:絕境長城段。而無限白高原最靠北邊的位置,地勢艱險,也是無限山脈的發源處,那裡便是絕境河谷,也是亞瑟父親服役的地方。
日出看到了絕境河谷,指著那裡對徹徹說:「亞瑟的爸爸就在這裡。」
徹認真地點頭,眼睛跟著日出的手在地圖上遊走。
日出將視線從無限白高原上移開,看到無限白高原最西邊的後諾山脈,後諾山脈之西,斯蒂斯山脈之東,夾在這兩個山脈中間的是一大塊多山的丘陵地帶,那裡便是中土大陸藍星石礦產最豐富,也是中土唯一能夠出產大塊藍星石的區域:礦產第七區。
第七區形狀狹長,如一個非常尖的三角形,就好像的心房之間連接的結締組織血管穿入的地方一樣,而在這個心臟的右心房明顯比左心房要大出去很多。離開無限白高原往西,越過兩條從北往南走的大山脈,後諾和斯蒂斯,就是開闊的第二區荒原以及第三區無限綠,第四區無限藍平原了。
雖然都是由北往南,但斯蒂斯山脈的起點則在第二區的中央位置,貼著泛美公路的東側邊緣,然後往東北方向前進,形成一個弧形包住第二區的東邊,然後與從正北往正南行走的後諾山脈結合於第七區的底部。斯蒂斯山脈也將第二區分成了兩個板塊,一個板塊是斯蒂斯山脈以南非常寒冷非常艱苦的荒原,另一個板塊斯蒂斯山脈以北極度寒冷,極度艱苦的雲海高原。
泛美公路一路都是筆直的,只有到了第二區,在遭遇斯蒂斯山脈的終點後,便一路向西北方向延伸過去,沿著三角形的雲海高原的邊緣一路向西,在雲海高原的西邊終點打止,那裡也是中土大陸的最西最角。在這塊邊緣地帶,有一條長出大陸的尖角,尖角的邊緣就是鏈接第二區和第一區,中央區的著名關卡明日橋了。
「糰子就是從這裡來的。」日出指著明日橋的位置呼了口氣說:「而班尼也將在這裡被公開處決。」
「這裡就是明日橋?」徹徹問了句,疑惑起來說:「我怎麼沒看到橋呢?」
「橋只是一種說法。」日出補充道:「起碼我聽別人是這樣說的。」
說完,他的手指往下,沿著第二區中央由北向南的一條白線走下去。那條白線自不用說就是貫穿整個中土大陸的泛美公路。
第二區和第三區,第三區和第四區之間其實沒有明顯的地裡邊際,而是人為地進行了劃分。
第二區往南,氣候稍微好一點,被一些小型的山脈,山地分割開的另一塊平原無限綠就是第三區的領地了。
從無限白高原上發源的月亮河,由東向西流過第三區,滋潤了這裡的土地,讓無限綠平原上萬物生長,草長鶯飛。
月亮河在第三區腹地中形成一個大湖,那個大湖就是科索裡亞湖,湖邊被泛美公路穿過的巨大城市就是日出他們所熟悉的科索裡亞了。
而沿著科索裡亞湖往南,有一條人工開鑿的人工河,那就是明蘇達人工河。明蘇達河幾乎跟泛美公路保持平行,一路向南,在遇到從平行著無限山脈,從無限白高原的下方起點,由東向西好像一條等分線橫躺在兩個心房和兩個心室正中央的莫亞山脈後,明蘇達河匯入由無限白高原上的眾多小河流混入了第七區山區裡的豐富水源一路狂奔而下的剛果河。
中土大陸上最大的剛果河在莫亞山脈中積聚了能量,甚至將這個連貫的山脈一分為二,狂奔著流下去,沿途形成了大平湖,木蘭花,芳芳,阿莫爾四大湖不算,還分支成為好幾條大河,滋潤了第六區和第五區以東的肥沃區域。
以莫亞山脈為界,莫亞以北是第四區,莫亞以南是第五區。而第五區和第六區則以剛果河為界,剛果河以西是第五區,以東是第六區。
「我們在這裡。」日出指著莫亞山脈說了一句後,禁不住望向第六區。
第五區雖然獨佔整個右心室的位置,號稱中土第一大區,但是第五區以東有剛果河的滋潤倒好,以西的位置,氣候炎熱又沒有可以積聚雨水的山區,往北走第四區還能享受到月亮河分支以及明蘇達大運河的滋潤,到第五區就幾乎沒有降水了。
所以第五區以西大片地區都是荒無人煙的沙漠,氣候乾燥,了無生氣。
但第六區就不同了。
西邊有剛果河,中間還有同樣發源於第七區山谷中的暹羅河流過。往北走經過一段丘陵地帶,就是莫亞山脈的上段和更北邊的無限山脈下段,就像一道屏障將第六區和外界隔開。而且它雖然臨近多礦也多災的第七區,但它和第七區的接口位置剛好是斯蒂斯山脈和後諾山脈的交界處,山路水路喜相逢還半路殺過來一條橫著的莫亞山脈,這個地方自古以來就是中土最險峻的地區,號稱地獄廚房的就是這裡了。
如果不看第六區下方,南邊沿海區域的第九區熱血長城段,第六區簡直就是中央區duli出來的一塊室外桃源。
回想起這幾日來,離開了山木·麒麟的保護,日出他們一路想盡辦法才好不容易摸回了莫亞山脈,此刻還不敢借宿只能寄居山野,日出忽然間發現孔雀其實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身為b版通緝犯居然還能這麼堂而皇之地占一塊地做生意,真是很了不起。
「你在想什麼?」徹徹看到日出發呆,突然問。
「我在想中土怎麼這麼大?」
「中土是很大,不過中央區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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