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風突然明白過來,耳邊也立刻傳來觀眾席裡的噓聲。
「年輕人,多養兩年再來吧。這中土可比你想像得要複雜,哈哈。」老者使詐成功,笑著拍了拍南風的肩,舉手示意他下場。
南風當然不願下場,可是按照規則他已經被換下來了。
「你好奸詐!你叫什麼?有膽說出來嗎?」南風看了眼朝他走過來的裁判,咬著牙問老者。
老者根本沒有悔意,此刻還一副嫌棄的樣子看著南風,搖著頭說:「果然是年輕人,連我c版排名第八的註冊劍客山水大人都不認識,不知天高地厚,還想得到蓮花小姐?癩蛤蟆就老老實實地一邊待著去吧。」
「好,山水,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南風用力地說,趕在裁判趕他下場之前,在觀眾的一片噓聲中不甘心地走下了格鬥場。他回頭看了眼蓮花·猛虎,只見她正盈盈笑著衝他揮手呢。別過蓮花,他又忍不住再看了眼孔雀,只見他一臉冷漠地瞧著身下的格鬥場,眼裡沒有南風,根本從來都沒有過。
南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瞬間,女人,夢想都離他遠去。這個驕傲的年輕人,沒有因為今天被安排在一百位的位置上而傷心,沒有因為昨天沒有錢只能露宿在賭場後面的巷子裡而傷心,就是因為他堅信今天他能在格鬥場上五人斬,得到孔雀的垂青,全天下英豪的認可,從此就再也不會被人看不起,再也不會露宿街頭。
但顯然他錯了,他大錯特錯了!
劍客山水,他記住了這個名字,咬著牙決定無論如何今天這一筆他都要找回來。
但這一次,他又錯了。
「再次開戰,黑方十九位出戰註冊劍客c版第八山水旅團團長山水,對戰紅方二十三無排名蓮花·猛……」
虎字還未出口,那位儀表堂堂率領著一百多人的大旅團來到孔雀城的劍客山水還在接受在場觀眾的歡呼和掌聲,忽然一個火球從天而降,等他看清那個火球就是全身燃燒著的蓮花·猛虎時,被耍得虎虎生風的赤色流星錘,已經迎著他的太陽穴就攻了過來。
「我的劍水……」
他根本來不及呼喚大劍名字,蓮花·猛虎就如一頭真正的猛虎,嚎叫著,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立刻雙腿騎住他的腰,光裸的左腿反剪過來扭住他的脖子,不讓他呼喊的同時,雙手高高地舞動著流星錘。
她低眼看了眼被她剪住脖子的這位了不起的c版劍客,瞳孔突然收縮,一雙沒睡醒一樣的眼睛圓睜如猛虎。
她冷哼一聲,嘴角流露出修羅般猙獰的笑容,碩大的流星錘轟然落下,帶著劇烈的火焰,直接衝著山水的鼻子砸了下去。
從進攻到的手,所用時間不會超過三秒。
甚至,在場那麼多人,沒有人看清她是何時開始起跑,又是怎麼跳起來,猛虎下山一般嚎叫著衝向山水的。
等一切結束,塵埃落定。
蓮花·猛虎悠然地鬆開她姿勢扭曲的腿,活動了一下,從山水的身上站起來,那麼多盯著她眼睛不眨地看了不知多久的男人們才如夢初醒地明白原來敢於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雙乳的女人,一定有百分百的信心:任何人都只能看不能摸。想摸?那就來送死吧!
整張臉被砸得癟下去的山水,躺在格鬥場中央,小腿時不時地抽縮。看來他還沒死,但就這樣躺在那裡,死也只是時間問題。
但他死不死都不再是蓮花·猛虎關心的問題。她搖著腰,走到一邊,挽著菜籃子一樣挽著她的流星錘,忽然一飛眼朝南風望了過去,風情萬種地衝他眨了個媚眼,指了指她漂亮的腿,又可惜地搖了搖頭。
南風坐在場邊,在一大群被嚇傻的男人裡,他誇張的表情也能被一眼認出。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巨複雜,複雜到最好的練劍師都解不開了。
無奈,比賽還得繼續啊。
看了看場上躺著的山水,南風隔壁隔壁的隔壁桌一個男人長出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說是南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也就是沒排名的弱雞。
眾人見那個男人上場才想著難道又有了不起的新人出現,就見那人和山水拍了一掌,沒趕著脫衣服開打就招呼著他身邊坐著的另外兩個人過來抬山水下場了。
原來那幾個無排名的劍客是山水旅團的人,看到山水受傷,無奈才上場換手的。
山水雖然是卑鄙小人,他旅團裡的兄弟卻沒像那些個靠規則苟且偷生的劍客一樣,上了場立刻與別人換手。而是一個在場上脫衣服,另外兩個就抱著手站在場邊,看起來是下了為旅團尊嚴全部赴死的決心了。
果然……
「再次開戰,黑方二十位出戰無排名山水旅團團員吉姆,對戰紅方二十三無排名蓮花·猛虎!」裁判上台報道。
裁判說話之時,蓮花·猛虎打了個噴嚏,她穿太少冷了,看樣子是想趕緊下場才是。
於是又只過了兩秒鐘,裁判再次上場,報道:「再次開戰,黑方二十一位出戰無排名山水旅團團員阿切西,對戰紅方二十三無排名蓮花·猛虎!」
蓮花·猛虎看上去是真凍到了,一連又打了兩個噴嚏,還給自己弄了團火抱在手中熱著自己,她不耐煩地看了眼新上場的男人,於是又是兩秒鐘,裁判再次上場,報道:「黑方二十二位出戰無排名山水旅團團員傑克,對戰紅方二十三無排名蓮花·猛虎!」
蓮花·猛虎依舊在打噴嚏,看起來再過兩秒,賈德·休克就得跟孔雀一樣站起來,欽點一位劍客出戰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朝那個方向發展,因為山水旅團的團員傑克……
他家老婆生了,是女兒,還是雙胞胎,今年都三歲了!
雖然他家娘子住在偏遠的小山村,但是為了讓他看到女兒的樣子,跑了三天三夜的山路,從城裡請來了照相師,給一雙女兒照了相,洗了相片,寫了信一起郵寄到了傳說中每個劍客都一定會去的孔雀城。這位善良的,在家帶孩子的娘子不知道,這種非第六區居民的信一般是進不了第六區的,它們中的大多數會被丟棄,而少部分的幸運者會被第六區邊緣葫蘆溝裡的第一大郵局的第一大無意中看到,然後收藏起來。
然後,它們中又有一些更幸運的幸運信,會被第一大交付給一些路過第一大郵局的郵差,希望他們能幫忙找到那個人並給他。
而路過第一大郵局的郵差裡,最有實力的郵差就是前郵差,最有可能被選為年度工作楷模的現役超級劍客——亞瑟·科勒!
妖怪劍客,郵差亞瑟!
「喂!你叫傑克啊?」
傑克擺好架勢,正要出手迎接屬於他的兩秒鐘,忽然聽到身邊一個冰冷如機器人一樣的聲音對他說。
他不得已轉頭,剛好蓮花小姐對主動攻擊他們這種級別的菜鳥沒興趣,於是他得以有時間有機會非常近距離地端詳到一張高高在上,臭得不行的墨鏡臉。
「你是誰?要幹嘛?」
「我問你是傑克嗎?回答就好了,廢話個什麼?」亞瑟不耐煩地說,那樣子就跟傑克欠他錢沒兩樣。
傑克望著他,更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亞瑟又高又壯還帶著墨鏡一頭根根刺起的銀髮什麼的,他本能地聽話作答道:「是傑克,山水旅團的傑克。」
「是就行了。」亞瑟機械地抬手,手裡拿著一封信遞給他說:「有你的信。」
「啊?」要說傑克會有疑問實在是太正常了,這什麼地點,什麼時間,你送信送這來了怎能讓人不驚訝。
但亞瑟根本不是正常人,一看他居然還敢說話,立刻用死氣沉沉的聲音連珠炮地說起來:「你老婆生了,你出門六個月零三天就生了。女兒,雙胞胎,今年三歲了,信封裡有照片,和你長得不像,所以挺可愛的。還有你老婆說家裡雖然水缸壞了,屋頂也漏了,她沒錢只能去給人家做僕人了,不過一切都還挺好的。叫你不要擔心,她一定會把兩個女兒帶好,等你成了大英雄回家的。還有,你最愛的狗死了,老死的。還有,你們家的豬下了三個豬仔,不過那是兩個月前的事了,還有你家的鄰居家的老爺爺……」
「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
傑克哪裡還敢質疑什麼,雙手顫抖著把信接過來。他也沒心思管這是什麼場合什麼時間了,立刻打開信來,沒看兩行字,就拿著那張照片哭了起來。在場的觀眾拜亞瑟所賜,也差不多都知道傑克手裡的信說的是什麼了。不管男人怎麼看這出荒誕劇,反正女觀眾現在大多數都在抹眼淚,捂著胸口歎氣。
讀完信,也哭得夠久了。傑克終於想起他在哪裡要幹什麼。他收好信,嚥下淚水,抬頭望向亞瑟說:「謝謝你,郵差先生,能否請你帶個回信給我家裡的那位,叫她改嫁了吧,守著我不值得。」
「你說什麼呢?」
亞瑟忽然就笑了,鼻腔裡發出冷哼聲,把臉上的墨鏡拿了下來,露出一雙蛇一樣的藍色眼珠子,眼珠中央的金色菱形瞳孔還眨一下,對傑克說:「我早就不干郵差了。」
「啊?」傑克再次發問時,亞瑟伸手過來,和他狠擊一掌,轉過身面向蓮花·猛虎才繼續說:「換手了,**給我滾遠點,別挨我手。」
「啊?」
傑克再次受驚,而裁判卻像早就等著這一刻似地,早早地就站到了亞瑟的背後,大聲宣佈道:「黑方二十三位對戰紅方二十三!紅方依舊是蓮花·猛虎,黑方出戰的人是——」
裁判低下頭,他手裡拿著一張貌似是臨時從場外送過來的紙條,盯著紙條裁判大聲宣佈道:「目前排名g版第七十三位,黑方出戰的人是同志旅團亞瑟·科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