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忽然一把將孔雀的肩膀給抱住了,抱著他,萬分恐懼地問:「他殺了所羅門·明!那就是a版劍客了啊!不好,不好,但丁根本就不是去救暴風雪的,他是去救日出·獅狂的啊!他是去救這些人的啊!他們……他們是科恩的人嗎?他們是革命旅團的人,我……我……我……我幹了什麼?爸爸……爸爸知道了我就完了,徹底完了!亨利……亨利那個傢伙要什麼有什麼,怎麼我就……」
「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冷靜!」約瑟夫已經完全失控了,「怎麼冷靜!你根本不知道我父親有多不喜歡我!你不知道,不知道生在查德家,生為長子,我……」
啪!
突然一聲,約瑟夫捂著臉,難以置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敢打他,還是一個通緝犯,低賤的混血兒。
沒給約瑟夫驚訝的機會,孔雀打完他突然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頓時冰冷的水沿著約瑟夫的脖子,包住了他的臉。
「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低吼著,孔雀用力地盯住約瑟夫一個字一個字地對他說:「你父親不會知道啤酒城的事的!」
「怎麼不會知道?」約瑟夫冷靜了一點,或者說被人用水突然包住頭這樣的事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同志旅團馬上就要上a版了,除了我,早就有很多很多人盯著他們,坐在那一邊的賈德·休克,第五區的山木·麒麟。除了我們這些雜牌軍,還不知道多少人會盯著他們,看著他們,等著他們去死。他們不是註冊劍客,不是見得光的人,只要你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曾經去過啤酒城,只要他們不被中央zhengfu活著抓住,不會有人知道的!」
「不會有人知道的……」約瑟夫重複著孔雀的話,突然眼睛放光地說:「所以他們必須死啊!」
「是的,但不是在這裡不是此時!」孔雀搖著他的頭說。
「為什麼?」約瑟夫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孔雀敏銳地抓住了這點,鬆開了他一直抓住約瑟夫的雙手。
「為什麼?就算是我在這裡殺了他們,也會有人把它和你聯繫起來的。」
「為什麼?」
「因為你在這裡,在我的身邊。」孔雀說著笑了一下。
約瑟夫立刻面露凶光,狠狠地看了孔雀一眼說:「我就知道你也在利用我。」
「我利用你?」孔雀揮手讓約瑟夫臉上的水乾掉,垂下眼,兀自笑了下說:「那等狂歡結束了,你就叫你帶來的劍客們殺了我吧。」
「你會束手就擒?」
「呵……」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孔雀抬起眼望向他說:「你叫我混血兒,看來是知道我的身世了。」
「知道又怎麼樣?」約瑟夫口氣還很強硬,但不能否認他有點後悔那樣對孔雀說話了。即便孔雀在利用他,但這個世界上有誰又沒有利用他呢?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混血兒,奴隸。」孔雀淡淡地說,臉上居然帶出一點輕鬆的表情,「所以即便我那些兄弟們都蠢如豬狗,不把我當人看,其中幾個還險些殺了我,我也只能笑臉相對,甚至沒有自尊,不要廉恥,只求活下來。」
說到這裡,孔雀嚥了一口酒才繼續說:「我以為我能活下來,是我不把自己當人看的功勞。直到有一天,一個兄弟帶著我一起出去打獵。正是冬天,他騎著馬,穿著裘皮,我光著腳,跟他的狗一起跟在他後面。結果,那一次我們一起在森林裡迷路了,我父親帶著的人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找到了我們倆,但是你相信嗎?我父親找到我們倆的時候,我穿著裘皮的兄弟居然已經凍死了。」
「為什麼他凍死了?」約瑟夫問,不自覺地被孔雀牽引了。
「因為他害怕死,但我從來都只想著怎麼活。」孔雀回答道,又喝了一口酒,他示意約瑟夫也喝一口,約瑟夫也果然喝了一口。
「那次迷路的結果才是最精彩的。你要聽嗎?」孔雀故意問。
約瑟夫點頭,孔雀笑了下開口說:「我永遠記得我父親看到他的屍體時的樣子。他看了眼,問了醫生死因,就說就地埋了吧,帶回去了,還要辦喪禮,多花幾天時間。他正在做一個大生意,沒時間辦喪禮。」
「你父親不喜歡你那個兄弟?」約瑟夫問。
雀回答道:「那是他最喜歡的孩子。」
「那為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因為我一直以為我父親只有對我們這些奴隸生的混血兒才會那麼無情,那麼冷酷。結果那天之後我才知道……」孔雀笑起來說:「他對他所有的孩子都一樣的無情一樣的冷酷。因為他就是我們的天,我們所有人的天,他要我們死我們才會死,他要我們活著,我們也一定會活著。」
「我活著因為我父親還不願意讓他們欺負死我,他還想看看我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孔雀說完,暫停了一會才繼續說:「所以從那天起,我開始拚命為我父親做事,什麼都不要地跟著他幹,因為他就是我的天,我再厲害也得聽天的!」
「後來,你就成了他的繼承人?」
孔雀點點頭,約瑟夫皺了下眉問:「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我是想告訴你,現在,你就是我的天。」
孔雀抬起眼簾,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用力地盯著約瑟夫說:「我是混血兒,是b版上被通緝,隨時隨地任何人都可以無罪殺之的罪犯。沒有天,我就活不下去。索倫爾是我的天,現在你來了,你就是我的天。」
「我是你的天?」約瑟夫忽然注意到孔雀胸膛上的紗布上滲出了鮮紅,於是緊張地指了指對他說:「你的傷口,沒事嗎?」
「啊?」孔雀愣了下,低頭一看笑道:「難怪我覺得有點痛哦。」
「你真是亂來,把心臟挖出來人不就死了嗎?」約瑟夫說。
孔雀表情突然僵了一下,其實剛才那個故事裡有兩個細節他忽略了,一是在那次迷路中他身邊還有一個被當成狗使的孩子,那個孩子的名字叫馬克·朋沙,那天夜裡他們倆相互依偎,還霸佔了那個死去兄弟的裘皮。還有一個細節就是,最後他的父親他的天也被他殺了,他手段高明,這事除了馬克·朋沙,再沒有人知道。
「你不是不信嗎?」孔雀輕鬆地說。
「你就算挖出來我也不信啊!」約瑟夫失控地大聲說。
孔雀大笑起來,問:「那怎麼辦呢?明天你就真把我殺了得了,少點麻煩。」
「你……」
約瑟夫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孔雀這樣人,他真是從沒見過。說相信他吧,約瑟夫覺得如果他真就這樣信了,那就是蠢蛋。說不信吧?約瑟夫更做不到,也沒辦法做到。
他是孔雀的天,孔雀和這座能生錢的孔雀城,第六區又何嘗不是他最後的希望。
「孔雀。你打算怎麼做?」
「我現在還沒辦法。不過……」孔雀將水幕降下,望向依舊火爆競賽著的格鬥場,聲音低沉而堅定地對約瑟夫說:「我會有辦法的!」
「什麼革命旅團,什麼科恩·班納,都不足為懼!」晚風吹動著孔雀的黑色卷髮,炫目的燈光中他跟一個真正的王者般耀眼奪目。
「你放心,只要守住這座城市,只要守住第六區……」孔雀轉過頭來望向約瑟夫,眼睛彷彿在此刻變成了純藍的顏色,那個樣子真的很像海,包容一切,帶給人無限平靜安逸的海。
「只要你在這裡,我就不懼怕任何人,我們就不用懼怕任何人!」
「孔雀……」約瑟夫望著孔雀,記憶卻再一次回到了過去,看到記憶裡他的父親冷漠地看著他,無視他血肉模糊的大腿,露出了輕蔑的表情。果然,就跟孔雀的父親一樣,在他的父親眼裡,他就跟一個粗鄙的混血兒沒有兩樣,早就被徹底放棄了。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做惡夢了,每一晚每一晚地感到害怕,每一晚每一晚地被恐懼驚醒,每一晚每一晚……
「孔雀。」約瑟夫拿起桌上的酒杯,他遞了一杯給孔雀。
「不管怎樣,從今天起,我們兩個一起,就這樣一起走到世界盡頭吧!」
「什麼世界盡頭啊,哈哈……」孔雀笑起來,端起杯子,貓一樣地望著約瑟夫道:「是中土的最高點!」
「對!是中土的最高點!」約瑟夫飲下杯中酒,看到孔雀也飲下杯中酒,他忽然覺得新一年他不會做那麼多噩夢了。
是木頭人一樣的泥泥?還是見風使舵的薩丁·查德?
哼……
孔雀·海藍!
這才是他王圖霸業真正需要的人!
「哎呀,我真是傷太重了……」喝完杯中酒,孔雀望著他胸口泛紅的紗布,招呼著手下指著黑方陣營裡的徹徹說:「我這個樣子,怎麼熬到明天啊。你們去幫我跟賈德·休克說說好話,幫我討要點那個野人的血來。」
「他的血?」約瑟夫不明白孔雀在說什麼,不過他倒是真的關心孔雀,並且希望他立刻好起來,千萬別死了才好。
「是啊,他是動物系劍客,我聽說動物系劍客的血能治病的。去去去!」孔雀咋咋呼呼地命令完,躺到椅子上,白了約瑟夫一眼,埋怨地說:「以後別叫我挖心了,半條命都沒了。」
「是你自己挖的!」約瑟夫大叫道,叫完更加糾結難過起來了,為了不讓孔雀看到他臉上難堪的表情而故意轉過身去望別處。
「哈哈……」孔雀笑起來,笑著笑著忽然不笑了。他望著遠方被燈火照亮的夜空,忽然間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格鬥場上接連上場的劍客實力相當,紅方黑方輸贏各半,過了好一會,出場劍客都在第三第四排循環。
沒有人會玩棄權的花招,場內雖然打得鮮血四濺,湊合著精彩,但也沒再發生死亡事件。
剛好又是午夜三點到清晨這樣一段最想睡覺的時間,紅黑對抗在激烈開場後來到一個歷史性的情緒低點,大部分的觀眾,外加部分候戰區的劍客都睡了。
低迷的情況,看似不會改變,就這樣要在低級劍客的你死我活中扛過去了。終於東方的天空開始翻白,黑方第十七個選手受傷過重,不得已退場,回陣之時見第一排坐在最東邊的那位一百個劍客裡排行最末的男人睡得鼓鼻涕泡泡,有點故意地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跟這個黑方最差的傢伙換手了。
男子從睡夢中驚醒,大叫著站起來,好像還叫了兩聲誰打我。
然後聽到裁判叫他的名字,喊他上場。男子明白過來,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了,只見他胸口,到腹部,好像被一桶白色油漆潑過,一大塊沒有花紋的乳白色大劍痕從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大劍痕的體積配合他身上唯一的金屬,那條掛在脖子上的銀色項鏈。
月亮劍,又或者是……
太陽劍!
這個最差的人居然是這麼牛逼的劍客?
隨著黎明的到來,新星們決定粉末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