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階找到劍,而後拉,逐,團,崩,破。
已經就差幾毫米便能劈開他頭顱的刀鋒再也不能往前進去一分,日出輕鬆地捻著刀鋒,看清了攻擊他的人的臉。
那也是一個女人,但她肯定不是茶茶的同伴,那個女人蒙著面,不過她露出來的眼睛裡只有凶狠和滿滿的恨意。那種恨意深入骨髓,注定這個女人是絕對不會和任何人搭檔的,她是那種蛇一樣的生物,來自冰冷和潮濕。
崩!
鮮紅的火焰猝然燃起,將女人手中形狀粗糙,好像磨尖了的鐵片一樣的巨型大刀瞬間包圍,但那是絕對不夠的。
「回音。停手。」日出說了一句,回音立刻收劍,藥丸的螢光一層一層退下,最終再次變為他手中的墨綠色佛珠。
回音聽話地退到一邊,戰場已經被日出接管了。
「啊!」女人發出動物般的嚎叫,握緊劍的虎口崩裂,流出鮮血來。與此同時,被放鬆了的白虎也跟動物一樣嚎叫著,全然沒有章法地將手中武器全部扔出來。
電火穿過植物叢林,在樹幹之間撞擊,不斷閃出銀白的火花。
破!
日出手指輕輕扭動,在他指尖被扭動的是大劍的靈魂而不是它的身體。它的身體其實是無形的,所以如果它是有形的……
「如果大劍是有形的,那麼大一把利器,放在你身體裡,早就把你從嘴巴到肛門都串起來了,你以為你是人形烤肉啊!蠢貨!」暴雨瘋狂的嚎叫聲在日出的耳邊響起。
他緊緊地抓住那個只能用意識去感覺,只有絕對相信自己力量的劍客才能抓到的點,用力崩住它,不斷施加壓力,直到它變形損壞,然後……
「大劍是無形的!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破,其實破的不是劍,而是人和劍的連接。就像別人跳舞跳得好好的,你突然傳到他們二人中間,破壞他們的舞步,破壞他們的鏈接!這就是破!」暴雨在說這話時笑了起來,因為他的劍已經卡在日出脖子上了,如果日出不能從他身下站起來,他就可以讓日出永遠不要醒來。
「而破不是結束……」暴雨舉起劍,神明一般從天上往下憐憫地看著日出,「只是開始。」
破不是結束,只是開端。
劍沒有形!
那麼它為什麼會有邊呢?
在破之後,是無邊無際,天幕之下,空氣之中,土地深處,無處不在,無處不有,可以被吸收被操縱被引發的能量!
而日出的能量就是火,可以燃燒一切的熊熊烈火。
火焰突然之間將整個小院團團吞噬,一瞬間,這裡彷彿變成了燃燒的煉爐的中心,火焰的熱和光點燃了院子中央的植物,在烈火激烈燃燒的植物發出辟里啪啦,令人耳聾的巨大響聲。頃刻之間這個小院裡釋放出來的巨大光芒和熱度,染紅了孔雀城的天空。
彷彿從地底深處噴湧出來的熊熊烈火,奪走了在場所有人的呼吸,他們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便突然之間置身於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了。
土地上幾乎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變成了灰,齊齊落在地上,而他們手中的大劍彷彿突然失去了活力,齊齊廢鐵一般落在地上。
回音左擁右抱的,帶著那兩位受傷的少女,在烈火燃起的剎那跳進了院子邊的廚房大門內。此刻看著院子裡焦黑的土地,躺在地上,沒了火氣的各色武器,還有那三個全身**驚得目瞪口呆的動物旅團團員白虎什麼的。
一邊受傷較輕的少女忍不住拉緊了回音的衣服,小聲地感歎道:「你們團長……是什麼劍?」
「當然是最強的劍。」回音驕傲地說:「不然他怎麼當我的老大?」
「你的……」少女抬起頭來,望向回音。她顯然沒想到身邊的男人會是一位漂亮得都不像男人的小白臉,聯想起他那把碩大的植物系太陽劍,頓時難掩傾慕地將回音抓得更緊了,說:「那倒也是,你已經……很厲害了……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男人。」
「所以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這個時候回音理所應當地將少女攬入懷中,寬大的浴衣裡他肌肉緊實的胸膛不小心露了一點點出來。他懷中少女的臉正好就壓在他的胸膛上,此刻已經羞得嬌紅,回音低頭看了她一眼,溫柔地說「沒事」間,把她摟得更緊了。
焦土之上,日出在茶茶身邊站起來,看著焦土之上全身漆黑裸露著的眾人,沉聲地問道:「你們要殺我?為什麼?」
「……」院子裡發出一聲嘶啞恐怖的喊聲,白虎大叫著過了好一會才發現他居然還沒死,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變成灰了,他居然還沒有死。
他慘叫著,連他的劍差點都不要了,轉身就要逃走。如果他知道控制烈火的力量,留住他的命比奪走他的命要難出上萬倍,或許他就不會慘叫著逃走了,因為既然日出沒有殺他,就一定有信心他逃不掉!
「這一招叫什麼來著?」日出摸了摸頭,好像忘了什麼。
同一時間,白虎的腳才登上牆壁上的一個突起,那部分的牆壁突然間水分蒸發,整個沙化了,讓他的腳掉了下來。他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忽然看到他的劍就在他手邊。
他拿起大劍,想要用力地朝日出揮舞過來,忽然他發現了更恐怖的事情而慘叫著住手了。他的手上的皮膚在迅速變干。
他忘了眼前的對手,全部注意力都被他手部的變化吸引了過去。手臂上的皮膚急速變干,毛孔一個個突出來之後不到半秒鐘,皮膚就完全乾癟了下去,皮膚以下的肌肉迅速失水,同樣的兩條手臂,他握劍的那只轉瞬之間就干到能看到骨頭了,和另一隻手對比完全來自兩個不同的身體,一個是活著的身體,一個是已經死亡乾枯的身體。
「……啊啊……」只剩下嚎叫的猛虎,霎時間,日出生出一絲憐憫同時也記起了這一招的名字。
那是所羅門的絕技——
湮滅紀。
日出望向白虎冷酷地說:「誰派你來的,說出來,我不會殺你!」
「你……」如果之前的烈火還沒能做到的話,那條迅速失水的手臂已經摧毀了白虎的心理防線,他嘴唇顫抖著,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日出。那種眼神,日出知道他的心已經放棄了。
「啊!」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咆哮,日出回頭看到是那個目光凶狠的女刺客,她從地上爬起來,全身**,手中的大劍已經變回了雜質態,形狀是一條蛇一樣的長鞭。
面對日出,她已然是沒有勝的可能了,但看她的眼睛,那是寧願死也要完成任務的殺手的眼睛。
長鞭啪地擊打著空氣,破空而來,日出輕巧地退後一步,便輕鬆地躲過了她的攻擊。他沒練過功夫,動作也不算敏捷,但大劍的力量,讓他先人一步看出了空氣被擊打後熱能的流動,這種把控能量的特異功能,讓日出總能早一步做出反應,這種早一步的速度和反應就是強者。
「我不想傷你。」
說著話,他再退一步,同時側眼發現白虎還想逃走。他的那些夥伴,在烈焰之後便和自己的劍分離了,幾把脫離人體析出的大劍旁是捂著肚子痛苦嚎叫著的男人。看起來白虎並無心帶走他的夥伴,而光是這種拋棄同伴的行為就足夠日出再讓他吃點苦頭的了。
「我只想知道誰在買我的命。」日出一邊繼續躲閃著,一邊伸手讓火焰繼續燃燒。
「啊……不!」慘叫著,白虎看到他才站起來的一條腿迅速失水,變得乾枯如乾屍,這一舉動徹底摧毀了他的意志,慘叫著他說了出來:「是馬……」
「是我!」
一個人影越牆而入,一道白光隨著躍入的人影閃過,隨之落下的還有一個球狀物,球狀物滾了兩圈,滾到日出腳下。
他低頭一看,正是白虎張著大嘴的頭顱。
白虎到死都沒能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那人卻似乎知道他們所有人的名字,包括那位不要命的女刺客。
「你的任務結束了,這是給你的金子。」來人唰地一下,將一個信封飛過來。信封不偏不倚插在日出和女刺客之間。
前一秒還在嚎叫著,不要命地追殺日出的女刺客,忽然停手,彎身拾起信封,轉身便躍出高牆不見了。日出任由她消失,因為他要見的人已經親自出場了。
「你這招我看著很眼熟。」來人應該早早地就在外觀察了,那麼他應該已經見識到了日出和回音的能力,但看他不急不慢,平常置之的樣子,好像他完全不覺得站在對面的日出會要他的命一樣。
日出感到茶茶有所動作,轉頭看到她居然在輕微地發抖。日出連忙扶起茶茶,護入懷中之後,徒手燃起一個碩大無比的火球。
日出輕輕抬手,火球便無比聽話地升入半空中,將整個庭院都照亮了。這樣體積的火球,這樣從容的動作,他之前看到另一個人做過,那個人的名字叫阿羅·約瑟,傳說中了不起的英雄。
一想到這才幾個月,他居然也能如此,日出兀自生出一股驕傲,加上懷裡的茶茶,不知是害怕還是受了傷,全部托付一般全身無骨了似地靠在他身上,更讓他心中的自豪達到頂點。
這才是男人啊!從容不迫,令一個強悍的女子也全身依賴,這才是真男人啊!
不過,此刻暫時不適合驕傲,火光照亮了整個院子,也照亮了來人的臉。
日出不禁驚訝叫出:「你是那個旅館老闆。」
人看了眼日出懷裡的茶茶,走上前來,禮貌地鞠了一躬道:「我是馬克·朋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