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已經開始倒數了……45、44、43……」
「你不要吧倒數計時念出來啊!」
「38!37!36……」
「啊啊啊啊!」這次換日出用他從未聽見過的慌亂聲音尖叫了。尖叫過後,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行大字如菜市場的打折大字報般閃過:「把鎖扔了!」
卡!卡!
清脆的兩聲,烈焰滑過亞瑟蒼白的面龐,火紅的刀鋒切開金屬的瞬間,就用火焰將切口處融化了。
原來真正來自地獄的火焰會讓炸彈都暫時住口。
日出握緊短刀,大喝一聲,再次揮下,只看見火花盡迸之間,那把粗大堅硬的大鎖霎時碎成兩節。
日出毫不停息,反手一刀從亞瑟手臂上歇下鎖扣,揮刀切斷鎖鏈,抓住那把與郵件分離的大鎖,用盡全身力氣扔了出去。
只聽見黑暗中光噹一聲,大鎖落地。
然後等了兩秒,日出和亞瑟正猶豫著要不要走到欄杆邊看看的時候,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霎時火光飛濺,巨大的能量**得他們兩個同時仰面飛了出去。
等巨大的轟鳴聲碾壓過耳膜和頭顱,眼前的畫面終於不再搖晃,日出攀著欄杆爬起來,看到欄杆外的牢房已經是火光一片,到處都是炸斷的欄杆和其他東西的碎片。
他們的牢室之外,哭著喊著,連滾帶爬跑出牢籠的犯人亂成了一團。整個地牢裡,前後左右唯一一個沒有被打開的牢籠裡此刻是一片死寂,那間在爆炸後依舊堅挺的牢籠裡才丟了炸彈的二人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四目發直,面如死灰。
「你手裡是什麼?」亞瑟問。
日出把握著劍的右手放到背後,說:「沒什麼。」
「你當我是瞎子嗎?」亞瑟跳起來說:「你這個乞丐居然是劍客!」
「我不能是劍客嗎?」日出跳起來回答:「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乞丐!」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糾結這個!」亞瑟怒吼道,往後一步,卡嚓踩到了什麼東西上。他和日出同時朝發聲方向望去,看到被扔在地面上那只亞瑟一直背著的大盒子已經摔開了,亞瑟一踩,裡面裝著的東西悠悠地滾了出來。
一塊青色的大布裡,安靜地躺著一把似乎是用玻璃製成的劍型物體。
亞瑟把那把玻璃劍一樣的東西拿起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好久說:「這好像不是玻璃。」
「那是什麼?」日出面無表情地說。雖然他是廢柴,但由於他是來自礦區的廢柴,所以對那把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已經有了一定的答案了。
「好像是金屬……」亞瑟沿著那把玻璃劍往下望去,果不其然,在劍的手柄位置找到了非玻璃狀的東西,一塊鑲嵌在玻璃劍柄上的藍色金屬雕花。
「如果這不是玻璃,是金屬,而下面的那塊籃斑是雜質的話……」
日出深呼吸了一下,崩潰地大吼道:「這個玩意是大劍吧!」
瑟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好像是的。」
「什麼叫好像是的啊!這玩意足足有一二十斤重吧,雜質這麼少?這他媽是把什麼劍啊?哪裡有這麼大的藍星石啊!」日出覺得他快要徹底崩壞了,就差那麼一點,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你一直帶著這麼個東西,還被抓,亞瑟·科勒,你還是藍星人嗎?」
「我是中土大陸第六區斯蒂斯山……」
不給亞瑟說完話的機會,日出飛起一腳踢他臉上,然後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惡狠狠地說:「說,你怎麼會帶著這個?」
「啊……」
亞瑟一副才睡醒的樣子,愣了一會才說:「變態老頭子,山谷裡的那個變態老頭子啊,每個月都有人寄信給他。但是那些信從來就沒有人給他送過去過,他每年會到鎮上來一次,就是這一次才會取信,有次我看到寄給他的信上面有血,就給他送過去了。雖然我躲過了野豬,也勉強爬過了一個懸崖,結果還是掉到河裡,差點就被鱷魚吃掉了。等我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比起把信送到,沒有死已經是萬幸了。結果,他當著我的面打開信,從裡面掉出來的只不過是一小片石頭而已。他告訴我這封信就算是遺失了也沒什麼。」
「喂喂!」日出望著靈魂彷彿去了另一個世界的亞瑟,衝他喊道:「你在說什麼啊?醒醒,醒醒,這把大劍就是你的郵件嗎?大哥你接件的時候就不會看看嗎?」
「開什麼玩笑,如果不是想讓對方立刻接到的東西,幹嘛要找郵局寄呢?」
而亞瑟好像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完全不管日出,繼續說:「找郵局不就是想把自己沒辦法送達的東西,沒辦法傳達的心情及時傳遞給對方嗎?郵差不就是幹這個用的嗎?如果接了信,不送,那要郵差幹什麼?要郵局幹什麼?那個死老頭子,變態老頭子,越是這樣說,我越是要把他的信準時送到,每一封都要送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就算每次都要和熊搏鬥也要送,就算泥石流衝過懸崖也要送,就算遇到十多米長的蟒蛇,也要送!但是那個變態老頭子每次都會當著我的面打開郵件,告訴我裡面什麼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他從來就沒有郵遞過任何重要的東西,他……」
日出正在一邊推著入定的亞瑟說:「拜託你清醒一點,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的話,馬上就會有人過來了,而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呢。」亞瑟突然間把那把大劍舉起來,氣急敗壞地衝著它吼了出來:「他說這裡面裝的是新長出來的冬瓜啊!」
「冬瓜……」日出什麼都不想講了,而且現在火也滅了。余煙繚繞的地牢裡,只有一個完整沒有缺口的牢籠,所有因為爆炸聲趕過來的警察,如果沒有去追那些逃犯,那麼此刻他們都圍在那唯一一個沒有壞的牢籠外面。
很不巧,日出就在那個牢籠裡面,當然亞瑟也在……
這真是太棒了!
「亞瑟,你看看……」日出面無表情,心如死灰,指著外面想提醒下亞瑟,結果亞瑟大吼一聲打斷日出:「日出,閃開!」
「啊?」日出還不能確定亞瑟剛剛是喊了他的名字,轉眼就已經被亞瑟一腳踢開了。
爬起來,他剛想發飆,只見亞瑟雙手握緊了那把透明的大劍,憤怒地咆哮著「冬瓜你個西瓜!死老頭子,你玩我的吧!」就朝著欄杆用力揮舞了過去。
語言無法形容此刻的畫面,起碼日出知道的那些詞語都無法用來描繪這一刻飛沙走石,所有的東西都開始崩毀、分解、散開的景象究竟是什麼。
當亞瑟大吼著揮起那把玻璃一樣的大劍,所有日出能在黑暗中看到的東西都開始崩碎,飛開,解散,飛舞。
好像突然而至的大雨落在開到盛點的繁花,忽然間花瓣散開,飛向四邊。一切的一切,都在分解,都在碎掉,這就是日出看到的東西,包括人身上的衣服,當一切過去,僥倖活下來的警察從地上爬起來,他們全部都裸著,纏在身上的只有零星的碎布和不知道是地面還是欄杆的粉末和碎片。
亞瑟抓著劍,保持著揮出的動作,過了幾秒鐘才將劍放下,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日出走到他身邊,看到他的額上滿滿的都是汗。
「你怎麼了?」
「還能怎麼?」亞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一個普通人使用大劍,就會是這種結果啊。」
「什麼結果?」危機還沒有過去,但日出想起之前他想要使用大劍卻怎麼也無法召喚出暴雨的情景,覺得比起逃命,他更需要掌握最基本的戰鬥技能才行。
「未融合的大劍使用中比一般的武器要重很多倍,它這麼大,用起來更重,我好累啊!」亞瑟說完,喘了幾口氣看了四周躺在地上呻吟的警察一眼,斜過頭來對日出說:「如果我們要逃走,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是,逃走。」日出還有點神情恍惚,不過亞瑟說得對,他得趕快逃走。踩著地上滿滿的爆炸後的碎片,他和亞瑟一路從地牢裡跑了出來。大約是太多犯人逃跑的緣故,沿路居然沒有新的警察出現了。
不過快到大門口,亞瑟忽然出手拉住了r出躲到牆後面一看,果然看到了幾個人影投在牆壁上,並且還不斷有對話聲傳來:「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看什麼看?一隊都在裡面清理,他們搞不定的,我們兩個人進去也幫不上忙,老大叫我們守好這裡,就守好這裡!」
「兩個!」亞瑟沖日出比出了這樣的手勢,同時又靠在牆壁上喘了好久的氣,然後才打手勢給日出,意思大約是叫他負責其中一個。
日出點了點頭,亞瑟扛著那把一二十斤的凶器衝了出去。日出緊隨其後,也衝了出去,而此時只聽得一聲慘叫,當郵差的亞瑟已經一劍把兩個看守中的一個放倒了。另一個正背對著日出衝向亞瑟,他是日出的。
日出跑過去,斜眼看到桌上一個老大的鎮紙,cao起來對著那位老兄的頭頂就是一下,他也給放倒了。
看了那個守衛,日出發現亞瑟正在看他。他抬起頭,亞瑟開口了:「為什麼不用你的劍,你左耳的耳釘應該就是你的劍的雜質吧,雜質這麼少的劍就算很輕也是星星劍。星星劍級別的劍客,應該已經有對應的超自然能力了才是啊?你怎麼……」
亞瑟一下子沒找到什麼好詞,於是沖日出做了個「我的中餐是油燜蒼蠅」的表情。
日出沒心思和他鬥嘴,老實地回答他:「我才變成劍客沒多久,根本就不會用我的劍,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召喚它。」
「召喚它?」亞瑟擰著眉毛問了一句後,才說:「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如何叫出大劍的真身是嗎?」
「好吧!」才說完亞瑟就瞪著日出感歎道:「看你臉上的表情,不會是連大劍的真身是什麼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