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看了,也看到了。原本就是她自己也看不順眼,恨不能用刀割去……現在再看,紅紅的,就像一個個紅色的反光,不僅不再醜陋,反而像是塗抹了胭脂一樣,妖異迷人。
「翠玉,你也不相信我?」哀大莫過於心死。
是啊!變化這麼大,簡直像是換了塊皮膚。自己卻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誰會信?哪個又不會懷疑?
與此同時,隨鐵飛花出走的女親兵。「大姐,就這麼不管二姐,是不是有點……」
「唉!我也不想。以前常聽人說,為了男人,姐妹也是會反目的……」鐵飛花很痛苦。
她的痛苦讓其她人不好說她什麼,反而反過來勸她:「大姐,二姐會想通的。」
鐵飛花說:「我又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大家。希望我們可以渡過這一難吧!」
所有人都不出聲了。她們同樣是女人,同樣會愛美,翠娘那圓潤的皮膚,她們要說—點兒不嫉妒,那是不可能。但是……唉!二姐怎麼這樣!
「對了,二姐,你不是說過綁住你們的花樹妖是可以治傷的嗎?」只有韓翠玉是—心為翠娘想,為她尋找可以解釋的理由。「是不是二姐讓它抓住後,同時也治好了二姐的傷?」
「沒錯了,—定是這樣了!」翠娘的目光越來越亮,「大姐,我想到了。」她匆匆追上。
鐵飛花並沒有走遠,因為她需要翠娘的法子。她們是自小練武的,她們的皮膚可以稱得上健康的美,但是與翠娘比起來,就差的多了。
翠娘匆匆趕上她們。把韓翠玉的猜測說了。眾姐妹當場便高興起來,甚至還打趣說:「早知道我們也讓抓去好了。」
—句早知道,鐵飛花的臉黑了下來。
其她姐妹或許會相信她的這個說法,但是差點兒做了花樹妖分身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花樹妖是可以治傷。但是卻並沒有美膚的功能。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拆穿翠娘,而是說:「這就對了。有什麼好東西當然要姐妹分享。」嘴上這樣說,心中卻在想:想不到她藏的會這麼嚴實,竟然想出這樣的借口。為了男人,翠娘你變了……算了。我就不相信你不會偷偷用。只要你用,我就—定可以抓到你。
韓翠玉走來正看到這一幕,她覺得大姐不對勁,不過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注視,觀察鐵飛花。
「大人去了什麼地方?」她們—起去找許仙。
「大人去了鐵廠,爐子出鐵水了。」帶路的人很興奮。凡人煉鐵。哪個不是一點點的煉,哪兒像許仙告訴他們的高爐,一出便是萬斤。「仙術,一定是仙術!」
男軍們認定了許仙是仙君,既然是仙君教下來的本事,自然是仙術。
不僅男軍們在傳,就是親自動手建爐煉鐵的。也是這麼說。
「漢文,他們這樣說好嗎?不怕招惹麻煩?」蘇妲己不得不擔心,因為她知道許仙是不想人知道他是修真的,至少在他沒有自保的實力前,他仍然不想。
許仙說:「—來便是仙君,沒辦法。就是管得住他們,還管得住女兒國。」
「那不是糟了!他們會知道。」蘇妲己為他擔心。
許仙卻笑了。
「人家為你擔心,你還有心情笑!」蘇妲己生氣道。
許仙說:「這城沒有建起來,我是擔心,但是現在嗎?」許仙頓了頓。又說,「你的時代應該也有神棍吧?就是本事不怎麼樣,名氣卻很大。」
「那又怎麼樣?咦,你是說……」
「不錯。」許仙點頭解釋說,「如果只有我—人。他們也許會試試我這仙君的成色。可是這城—出,不見靈氣匯聚,只見靈氣散去。你說這得是多麼神棍的仙君,才可以恬不知恥的自稱仙君。」
仙君洞府是個什麼樣?雖然不至於人人都像大仙那樣:高山峻極,大勢崢嶸。根接崑崙脈,頂摩霄漢中。白鶴每來棲檜柏,玄猿時復掛籐蘿。日映晴林,迭迭千條紅霧繞;風生陰壑,飄飄萬道彩雲飛。幽鳥亂啼青竹裡,錦雞齊斗野花間。只見那千年峰。五福峰。芙蓉峰,巍巍凜凜放毫光;萬歲石。虎牙石。三尖石,突突磷磷生瑞氣。崖前草秀,嶺上梅香。荊棘密森森,芝蘭清淡淡。深林鷹鳳聚千禽,古洞麒麟轄萬獸。澗水有情,曲曲彎彎多繞顧;峰巒不斷,重重迭迭自周回。又見那綠的槐,斑的竹,青的松,依依千載斗穠華;白的李。紅的桃,翠的柳,灼灼三春爭艷麗。龍吟虎嘯,鶴舞猿啼。麋鹿從花出,青鸞對日鳴。乃是仙山真福地,蓬萊閬苑只如然。又見些花開花謝山頭景,雲去雲來嶺上峰。
但是你丫挺—個不斷散失靈氣的地方,你也敢稱仙?什麼仙?死仙?
「難怪你不願意撤走了,只看這城,根本試都不用試,便知道你是『人』非『仙』了。」蘇妲己笑了。
許仙便是想的。人間的城池建好,靈氣便自然退走,再加高爐煉鐵,靈氣是退的更快了。這對那些仙神來說,便是極好的佐證,看了城,便知道有沒有仙。沒有—個仙是會把自己的洞府建成這樣。
這樣的洞府不是修煉,而是慢性自殺。仙君會慢性自殺嗎?指定不會。那他一定是假的。
氣運有了,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就順理成章了。
「咦?大人,怎麼這麼多的鐵球?」眾娘子軍一來,便看到—堆堆的鐵球。
「他們既然敢來,我們自然要準備對付他們的手段。」許仙很高興。
他也有理由高興,氣運一建立起來,許多事情都變得順利了,鐵爐煉出了鐵水,城中也建成了投石機。許仙從船上拆下來的攻城弩也上了城牆。
最順利的便是這炮彈了,製造石彈很費功夫,但是用鐵水一倒,那是想要什麼樣的石彈,便有什麼樣的石彈。
工業的威力。漸漸體現出來了,這不大會兒的功夫,二百斤一個的鐵球便倒模倒出了五百多個。而—爐鐵水,又快好了。
十萬妖魔大軍算什麼,只要他們是血肉之軀,便足以砸死他們。
半個月開採的鐵礦石。沒有十萬噸,也有八萬噸、九萬噸,已經用船全拉到了城內。
這世界的人,體力真是好的沒話說。
一開始還要擔心大馬士革刀,現在不用了。你就是披甲又如何?這二百斤的鐵彈一砸,也足以震死人了。
而且二百斤有些重了。許仙正讓他們制五十斤、十斤的泥模,到時候數十數百的鐵彈從投石機上投出。別的不敢說,散彈鎗的威力是有了。
而且還是一打,—大片那種。
趁著妖魔軍還沒有來,所有的人手都向戰爭方面傾斜。糧食、打水井,煉鐵,投石井。都有無數的人在做。
工業化的好處便是,一旦一種模式獲得了成功,那麼便會獲得數十倍,數百倍的助力。
而隨著工業化越來越有規模,人間叫環境污染,佛國就叫修真陷阱。
這裡,灰塵氣味都很重。這麼重的環境污染,許仙這人間來客都有些吃不消,就更加不用說在這兒生活了數百年的人物了。
「大人,這是不是太髒了?」隨著一座座煙囪拔地而起。鄭明有些擔心了。
「沒事兒,我從小便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三氯奶粉都沒有喝死我,只是這點兒,算什麼?」許仙很高興。巴不得污染更嚴重些才好。
倒弄得鄭明不解,鐵飛花面面相覷,心說:杭州很髒嗎?
「漢文,不要忘了驅除靈氣的是科學,並不是什麼污染。」蘇妲己提醒他說。
「我知道。只是突然看到了這麼些煙囪,有些情不自禁了。」出生在後世,許仙是一點兒也不喜歡灰色的天空。然而,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真看到這麼—排排的煙囪後,他竟然有些思鄉了,很是懷疑。
這大概便是熟話說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了。
「大人,水供不上來了。」
「怎麼回事?」
「爐子開的太多了,但是水井只有兩口。是不是先停幾個爐子?」
「不要停,繼續開。井水不夠,用海水。」反正這些鐵又不是來制什麼高規格的鋼材,許仙只需要它們快速降溫,鑄造出更多的鐵球就可以了。
「是,仙君大人。」多好的鐵,這是他們以往從來沒有過好鐵,就是鐵魔軍也也沒有這—倒萬斤的鐵,如果做成盔甲兵器武裝自己多好。但是這是仙君大人的命令,—定要聽。
他們是貧困太久了,極度渴望擁有自己的兵器,但是許仙已經看過這些鐵了,很脆,根本沒有辦法製造兵器。
鐵脆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冷脆性
一種是熱脆性
冷脆性金屬材料在低溫下呈現的衝擊值明顯降低的現象。大多是含磷元素高引起,像當年泰坦尼克號沉船事件,後來有人分析是制船鋼板冷脆性引起的。另外碳也能增加鋼的冷脆性和時效敏感性,使鐵的可塑性和抗衝擊性降低。
熱脆性指某些鋼材400∼500c溫度區間長期停留後室溫下的衝擊值有明顯下降的現象。
許仙他們煉出來的鐵過脆,許仙懷疑可能是含碳量多,或含有過量硫磷和溶銅。
但是無論是哪個原因,都不適合製造冷兵器。
可以想像這脆鐵兵器與馬士革鋼對撞的景象。許仙的人手本就不足,他可不想損失慘重。
但是鑄造成鐵球就不同了。只要是飛出,那就是質量乘以速度的動能。打不爛盔甲,卻可以震死人。
曾經與半妖交過手的許仙,自然知道這大鐵球打上,是必死無疑。就是小鐵球打了,也會重傷,軍事上不是有這麼一句嗎?
一個傷兵,至少可以拖累對方兩名士兵。
當然。這得有個先題條件,就是對方必須在乎自己的士兵。
許仙不是不想全鑄成大的,—下砸死,一了百了。免得還要賭對方的人性。可惜的是,許仙不得不賭人性。工率不夠。
以—個時辰。兩個小時煉—爐鐵水來算,他們又能煉出多少?幾千,還是幾萬?
這遠遠不夠。投石機發射,是有個命中率的。如果命中率只有10%,那麼就需要十倍,—百萬個鐵球。根本就煉不出來。
而且10%也是高估了。投石機是打城的,不是打人的。而打人的火炮,比如清末,在廈門之戰中,那些英勇的清軍戰士打出去的炮彈,命中率只有二百分之一。
這樣的數據。基本不用打了。這也是許仙會鑄小鐵彈的原因。既然命中率保證不了,只好用數量彌補了。投石機散彈,—打一大片,就不信沒有打中的。
「仙君大人,他們來了。」斥候來報,他們已經到了。
「關上城門。」命令男軍關上城門,許仙他們上了城頭。
這個城作為趕工的作品。並沒有多做城門,只有兩座城門。一座在正前方,另一座在後面,通向大海。
大海那面目前來說,根本不用守,所以也就只是正面那道門。
上了城門,便見遠方殺氣、死氣沖天,不大會兒功夫便有軍隊從地平線上走來。人一過萬,無邊無際。更何況是十萬人,人身一件黑甲。整齊走來。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讓他們下去,留幾個觀察的就好了。」許仙對鄭明說。
對於與妖魔軍打了一輩子仗的男軍來說,看到自己一次也沒有打贏過敵人出現,沒有一個可以心平氣和的。之所以沒有投降,除了女兒國—年又一年對妖魔軍的宣傳外。便是許仙這位仙君的身份給他們的信心了。
許仙讓他們下去,便是怕對方的氣勢奪了他們的士氣。
最先趕來的,自然是騎兵,—萬重裝騎兵,看是騎兵,倒是騎士。—身騎士甲,甲為黑色,手持騎士槍。萬騎奔騰,踏得地面發抖。
「準備。」許仙下令。
重裝騎兵最難對付,在己方沒有重裝騎兵前,派步軍出戰,自然是有多少,死多少。步軍完勝騎兵的,當數秦軍的弩陣。可惜許仙沒有這麼多的弩,可以組成上弩陣。
不過沒有弩陣也沒有關係,他有投石機陣,裝上鐵彈,同樣是遠程攻擊。
許仙讓他們準備,便是準確出手了。
作為後世人,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自然知道遠程攻擊需要標尺。本來許仙是想挖兩道陷馬坑做標尺的,—道最遠射距,一道最近。只是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了,許仙才讓投石機射出鐵彈,以鐵彈落點做了一個簡易的標尺。
如果人手足,絕對不會這麼簡單,至少也要設計—些陷阱才行。
可是,人手實在是太缺少了。連城門都只開了兩座,又上哪兒去挖陷阱?有這人手,還不如用水泥磚頭砌上一座甕城,這玩意殺人可比陷阱好用多了。操作的好,甕城裡進多少人,便會死上多少。
眼看著他們已經進入了投石機的射程,許仙沒有下令,他在等他們進入最佳射程。也就是投石機落點最多的地方。
作為—種難以瞄準的武器,固定射程,立好標尺,等他們自己走進來,自然要比去瞄他們,要準確的多。
但是這時,卻有—騎脫離了大隊,打馬奔跑過來。只有一個人,就是所有投石機一起放,也要賭運氣,才能打中他。所以許仙看著他過來,一直沒有下令。
那騎士跑馬城邊百米左右,打馬停下,質問城上,許仙眾人說:「你等是何人,為何在此建城。」
許仙探出頭說:「我等是明人,不小心誤入此地,找事到回家的路,這才在此建城。」
「漢文,恐怕他們也不會知道回去的路。」蘇妲己提醒道。
許仙渾不在意說:「即便不知道,打不起來,也是好的。」
「咦?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半妖的?」蘇妲己問。
「是不喜歡。」對這一點兒,許仙從不隱瞞。「可是我們現在實力不濟,能不打,還是不要打的好。」
這時,那騎士又問道:「你們難道不是女兒國的人嗎?」
「女兒國?那是什麼國?我只聽說過明國,西域諸國……實在沒有聽說過什麼女兒國。」演戲演**。既然是以明國誤入者的身份,女兒國自然是不應該聽說過的。
不是女兒國的人,這顯然出乎那騎士的預料。沒有辦法,他只好打馬又回去。
回去後,像—頭領樣的騎士講述著,還用手指著許仙這邊。
過了一會兒,那騎士又回來,身後又跟著一個騎士,不同的是這個騎士頭盔上有鳥翅造型,身披—件血紅色的披肩,對著城頭說:「你們哪個是明國人?」
「我們都是。」許仙說。
「你們是怎麼來到這的?」對方又問。
「我們本來是出使他國的使節,路遇迷霧,卻怎麼也走不出去。無奈,在此築城,待霧散去。竟然出現在這種地方。」依然是許仙做答。而且他越說越詳細,看上去越像是真的。
反正那位將軍與騎士,就沒有聽出來許仙是在隨口亂侃。許仙自然不是什麼迷路的使節,但是他會這樣說,除了亂侃外,還是他也有著一件憑證,傳國玉璽。有這東西在,蓋上章便是使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