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悲傷的顫音,說道:「老夫也要撤退,難道你連老夫也敢殺嗎?」
他是主持之人,也是他們這些人中唯一—個可以使用法術的人。外面軍隊的護體神光,便是他的手筆。
趙屠夫獰笑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他全都豁出去了,怒叫道:「老桿子,你別倚老賣老,你要是敢退一步,我就捅死你。」
那蒼老的聲音歎息了一聲,說道:「那你就死吧。」黑暗中一條黑影如蛇一般竄出,一下繞到趙屠夫的脖子上,只是一拉,那趙屠夫的脖子就斷了。
趙屠夫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殺自己。別人不知道,難道自己還不知道嗎?他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力量,他比自己也強不了多少,只是受了老母的眷顧罷了,只是這樣……我,會下地獄嗎?殺了那麼多的豬……不,我為老母出生入死,殺了那麼多的異教徒,我的罪應該還清了,還清了啊……
隨著趙屠夫的死亡,白蓮教眾已經死了三分之一,卻連對方一個人都沒有殺掉,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儘管白蓮教眾口口聲聲都是說要逃走,但許仙仍是不為所動,只是堵在大門口,一步也不離開,那蒼老的聲音忽然道:「看來大夥兒要各安天命了,大伙各自逃命吧。」
隨著話聲,還剩下的黑影果然分散開來,或是兩三人一夥,或是單獨一人,分散翻牆逃走,立時牆外便響起了弓箭的嗖嗖聲和慘叫聲,這是弓箭手們和白蓮教眾接上火了。
就算是這樣。許仙仍是不為所動,仍是堵在門口,他盯著看似黑暗的宅子,這群白蓮教的賊子們確實狡猾,但在許仙可以看到氣運的雙目之中。他們玩的所有小花樣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什麼自相殘殺,什麼內訌,什麼分散逃走,通通都是計謀,許仙敢肯定,白蓮教賊子人費盡心機要保護的這個人。一定是白蓮教非常重要的人物。是不是真的大人物,看他們的氣運就知道了。
所以許仙毫不理會那些亂人眼目的逃走賊子,莫說他們逃不掉,就算逃掉了,也不及這位重要人物來的要緊。
果然過不多時,鄭明興高采烈的奔了過來。說道:「仙君,剛才逃走的白蓮教匪死了七個,抓住十四個,一個也沒有逃走。」當然逃不掉,那兩圈的弓箭手,再加上他們已經不可能借用術法的力量,抓這幾個人要是還讓逃了。不如全都回家去奶孩子吧。
不,奶孩子也許在人間是罵男人的話,但是在這兒卻是件好事。可以做個家庭男婦,可以全職帶孩子,在這兒得是立下極大的功勞,並為自己的夫人極為看重,才有這樣的資格去帶下一代……
所以在女兒國,就是小吃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寫這罵男人的話了。
鄭明大叫道:「咱們的人一個也沒傷到,大功啊,仙君。咱們破案如此神。抓人也如此神,要是解到女王陛下面前,乜許真的可以回家奶孩子了。」
前面才剛剛講了奶孩子的事,這邊他自己便提出來了。是啊!正常社會的準則,在這兒是一點兒用也沒有了。
「奶孩子?你們願意回去奶孩子?」許仙問道。
這時候。許仙還不明白女兒國對男人們的賞賜是什麼。
「對呀,仙君。」鄭明說,「這養育下—代,女君們得是多麼重視我們,才會給的恩賜。」
「恩賜?這是恩賜?」許仙問。
「對啊!我們男人們,大手大腳的,長的又不好看,又很難學會刺繡花紅等工作,最好好也就是帶孩子奶孩子了。」他講的很認真。
許仙想辯解兩句,話到了嘴邊,卻很無力。
蘇妲己說:「你難道不準備說服他們,讓他們明白什麼是男人嗎?」
許仙說:「怎麼說服?在這兒,他們確實什麼都弱。強迫扭轉,就怕成了《鏡花緣》中的唐書生。」
《鏡花緣》講的是在王母娘娘壽宴時,百花仙子得罪了嫦娥仙子,並對其立誓,若百花在不應齊放時違令齊放,自願墜入凡塵,受一世磨難。後心月狐奉玉帝詔下凡,臨行時,嫦娥告訴她,當令百花齊放,以顯威名。於是,心月狐下界,轉世成為武家女兒,後被唐太宗召入宮中,封才人。武則天廢唐改周時,一日,天降大雪,她因醉下詔百花盛開,不巧百花仙子出遊,眾花神無從請示,又不敢違旨不尊,只得開花,因此違犯天條,被劾為「逞艷於非時之候,獻媚於世主之前,致令時序顛倒」。於是玉帝就把百花仙子貶到人間。
百花仙子托生為秀才唐敖之女唐小山。唐敖赴京趕考,中得探花。此時徐敬業起兵討伐武則天,有奸人陷害唐敖說他與徐敬業有結拜之交,被革去功名,降為秀才。唐敖對仕途感到灰心喪氣,便隨妻兄林之洋出海經商、遊歷。
也不知道這唐敖來的是不是這女兒國,男子反穿衣裙,作為婦人,以治內事;女子反穿靴帽,作為男人,以治外事。他當時便因為插手這事,便為人追打,甚至害得帶他出海之人林之洋被選為女王的「王妃」,他被迫像當地婦人一般穿耳纏足,差—點兒疼死……
都是海,都是船。那麼到底是不是呢?
許仙搖了搖頭,淡淡對鄭明說道:「別急,還有大魚沒上鉤呢。」事情得一件件做,就像自己,如果訓練好了船夫漁夫,也就不會到這兒來了。而現在,自然是先解決眼前的事。當然,這一次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再動用術法的。只以武功對敵。
鄭明大奇,問道:「還有大魚,難道這宅子裡……」
許仙嘿嘿一笑,說道:「正是。」說著一抬下巴,揚聲道:「躲在東牆下的那三位,你們以為可以瞞得過本仙君的眼睛嗎?還是投降吧,本仙君留你們一個全屍。」那麼大的氣運,許仙又怎麼會看不到。
鄭明大驚,連忙跳到許仙的身後,往東牆那看去,只見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沒有,他正在疑惑間,許仙朝後招了招手,立時便有一名弓箭手將弓箭奉上,許仙張弓搭箭,連瞄都不瞄,瞬息間連三箭,東牆側忽然站起來三個黑影,兩人後撤,一人抖動長鞭,想要攪動飛行中的箭枝。
說是武功,可這是許仙she的箭,雖然力量不可能太大,可卻是道行高深之輩,箭矢又在濁氣中飛行。如果是修為高深之輩,還可能躲過,但是他們……更不用說許仙這三箭射的根本不是人,這三箭卻是射向剛才表演了一出內訌大戲死屍的其中三具。
人都已經是屍體了,本應不怕弓箭she的,死都死了你she又能怎麼的?還能再死一次?
三箭根本無視長鞭,齊齊射中目標,三聲悶哼響起,本應是三具屍體的屍體跳了起來,然後各自中了一箭,往後便倒。
許仙這才收了弓箭,淡淡的道:「拋火把,抓人。」此時所有男軍對許仙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從來也沒打過這樣的仗,就是聽也沒有聽過。
以往打戰,哪次不是他們先上。耗費敵人的弓矢也好,法力也罷。差不多每次都要死上不少人。這一次他們又是跟許仙出來襲城,他們本已是做了全軍覆沒的心理準備。但是仙君大人一個人把幾乎所有敵人都幹掉了,才讓他們前來收拾,這樣的活誰不樂意。
於是數十根火把立刻扔了進去,照亮了這所宅子,直到親眼看到死了一地的白蓮教匪,個個都是慘不忍睹,男軍兵丁們這才倒抽一口冷氣,大人這下手真他m的狠啊。
難道仙君大人這樣殺人,不擔心染上業力?據他們所知,仙君們最怕的不就是殺人業力嗎?
就像佛門高僧臨走時說的,此地殺戮太盛,我等當避上—避……他們想殺,便讓他們殺。他們今日殺得一人,來日在我佛阿鼻地獄當受萬般苦,萬般的難……你等為國而死,為佛門聖業而亡,必可受我大願地藏王菩薩超渡,再入佛國,安享樂土。
仙君為什麼不怕?
他們懷疑,卻不敢怠慢,立時便衝進去抓人,好在宅子裡只有六個人需要抓,而且都已經失去了還手能力,六個人出奇的一致,長箭統統穿過右胸,既使人痛不可當,無法反抗,也不至於一箭斃命。
鄭明立即來到許仙身邊,誠心誠意勸說:「仙君大人,這樣的殺戮還是讓我們來好了。仙君乃是有修為的高德之士,若是萬一……」
萬—什麼,並沒有說。
許仙問他:「萬—什麼?」
他卻說出這樣—番話。「以前與妖魔大軍打戰,也是有那有心靠攏佛門,—心正義的修士護衛我等。其中有一派別,我還記得他們自你蜀山劍修。他們好厲害的,只見他們的神劍—閃,無數人頭落地。我們當時以為這樣—來,我們便贏定了。但是不想他們殺戮太過,有傷天和,—個個最終為之隕落了。」說到這,他是一臉悲傷難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