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生,必須生。我今年三十多歲,如果再過兩三年,我就是高齡產婦了,對孩子對自己都不好,我要在人生最寶貴的年華里面生個孩子,孩子必須姓夏。」
我笑了:「你還是這麼強勢。」
夏婉玉撩了一下秀髮,仰著臉說:「我又沒說只生一個,生的第一個姓夏,第二個就姓郝。」
我笑了,眼睛裡面帶著淚水笑了。她手中所掌控的資源成千上萬,卻跑到偏僻的西西里來給我生孩子。這其中有多少分為了感情,想一想都值得感動。
「回國嗎?」夏婉玉抱臂於胸問我。
「回。」我鼻頭一酸,吸了一口氣說。
夏婉玉玩味的說:「那我們抓緊在回國前懷上,西西里的空氣好,在這裡懷上對孩子好。」
我點了點頭,帶著夏婉玉回到房子裡面,繼續坐著見不得人的羞人勾當。
我決定要回國,要回去的原因百分之百是因為夏婉玉,如果不是她,我絕對不會這麼快就回去,我一定還會在西西里生活,或許一年,或許十年。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當時我的心中早已兔死狐悲。說一句有點蛋疼的話,那就是有點遁入空門的感覺。
可是夏婉玉卻又將我拉回到了俗世中,用她的那誘人的身體。
晚上我和夏婉玉在床上又做了一次,做完之後她用枕頭將屁股墊高,我端著一杯水喝了一口,看著她有些滑稽的模樣說:「你這麼做懷孕的幾率就高?」
夏婉玉點了點頭說:「對,讓jing液流進身體裡面,懷孕的幾率就高,我在兩性科普上看的。」
我端著溫水過去餵她喝了一點,然後穿上大褲衩,對她說:「我出去走走。」
夏婉玉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我離開小房子,又來到海邊,坐在礁巖上面,聽著海浪的聲音,不知該說些什麼。回國,是對孫曉青的背叛,還是對夏婉玉的承諾。這兩者之間,我分不清楚,因為從最開始,這一切所有的錯,都在於夏婉玉的那一杯下了藥的水。
因為那一杯水,我和孫曉青走到了一起。
我愛孫曉青,愛到骨髓裡面。我希望我能和她一生一世過一輩子,可是現在,我找不到她,我努力了,我幾乎走遍了整個歐洲。我走遍了整個意大利,可是事實呢。我沒有找到她,我不知道她在那裡,我對她沒有背叛,可是我卻要去履行對夏婉玉的承諾。
這是一個很自私的決定,可是我現在也只能這麼做。夏婉玉重新讓我燃起了對未來的嚮往,讓我鬥志昂揚。
……
這是一個很自私的決定,因為在之前我在歐洲的調查已經得知孫曉青身患重病。可是我卻不守候在這裡,而是隨著老情人回國,更和老情人用身體出軌公然背叛她。這些天我都在想,孫曉青離開是為了讓我生活的更好。我過的那麼痛苦,她如果知道,她會不會更痛苦?
所以我告訴自己,我不能讓她痛苦,我要好好生活。
所以我要草夏婉玉,所以我每天都在她身體裡面射五次之多,所以我給了我自己一個回國的理由。
所以的所以,我成了一個負心人,成了陳世美,成了大混蛋。
心情很複雜,可是意念卻很堅定。我在西西里生活了兩個月半,一共有七十天之多。我知道,這裡其實並不美麗。我在這裡沒有朋友,我在這裡沒有兄弟,我在這裡沒有女人,我在這裡找不到孫曉青。我在整個歐洲都找不到孫曉青,她就這樣消失在意大利,消失在梵蒂岡,消失在上帝的面前。
可是……
我卻不知道,孫曉青其實一直都在。
她一直都在陪伴著我,她一直都站在我的背後,正如同現在她在我的身後看著我,眼睛中佈滿淚水,可是她臉上的笑容,卻依舊燦爛。
我不知道,她一直都住在我的隔壁,她一直都在暗中觀察我。她一直都沒有離開我,她一直都在關注我。更不知道她曾數次與我擦肩而過,我卻因為走神而沒有發現她。她更數次想要上前告訴我,抱著我,不要讓我難過,可是她那貧瘠的勇氣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退縮。她那飽含著眼淚的淚水,下賤極了。
笑容是為了我走出她這個賤女人的困境而笑,淚水含在眼中不流出是為了心中對自己的憐憫。她是一個有自尊的賤女人的婊-子。
她不是狗兒,她不會搖尾乞憐。
於是她將淚水含在眼中,不流出來。
只含著,哪怕晶瑩如珍珠,也不流出一滴。
堅強,幸福。
夏婉玉能來,我能離開,她真的很高興,她躲在暗中聽到夏婉玉和我的對話,那一刻她懸著兩個月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可是她回到家中,在我正在草夏婉玉的時候,她努力掐著自己的手腕,讓發病的自己冷靜下來,她早已不會疼痛,因為她已經不知道那是什麼。是深入骨髓嗎?是深入心臟嗎?是供血不足嗎?是血癌發作嗎?
呵呵……都不是,那不會疼痛的疼痛,叫做痛苦,叫**,叫做無私。
世界上最下賤,最不值得同情,最像一隻狗兒搖尾乞憐的女人,叫做無私,叫做傻。
世界上最可愛,最值得陪伴一生,最值得去愛的女人,也叫做無私,叫做傻。
而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孫曉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不就是詩經中的那篇等待男人卻久等不至望眼欲穿的《子衿》嗎?
癡情若如此,當真『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可是她即將面臨的,卻是長達成一個未知數的分別。在西西里一家小醫院的化驗單中,她得知自己肚子裡面有一個女寶寶,四五個月的身孕,已經可以分辨出孩子的性別。醫生告訴她,孩子很健康,將來生出來一定像她一樣美麗。她看著b超影響,像現在一樣帶著眼淚笑了。
在她的手機裡面,永遠只有一首歌曲。
這首歌是陳慧嫻的《千千闕歌》。
歌詞裡面這麼寫道:
徐徐回望,曾屬於彼此的晚上
紅紅仍是你,贈我的心中艷陽
如流傻淚,祈望可體恤兼見諒
明晨離別你,路也許孤單得漫長
一瞬間,太多東西要講
可惜即將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這刻盡凝望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
飄於遠方我路上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
亮過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這宵美麗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思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
而現在,在她的手機裡面,又多了一首歌,一首兒歌,叫《蟲兒飛》,她喚這首歌為天堂之歌。
如果女兒能順利出生,她的女兒一定會有一個乳名,叫蟲兒,而女兒的姓氏,一定是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