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酒店,我隨手攔了一輛車先在外灘轉了一圈。然後又乘坐地鐵饒了一個小時,最後才坐黑車到達長興島橫沙鄉。下了車,一陣海風迎面吹來,一陣涼爽的味道撲面而來,我深吸了一口氣,心想上海也不是沒有好地方嘛。
又找了一輛摩的讓師傅拉著我到了種子圩的海邊,下了摩的四處看了一下,付給師傅十塊錢,我就走到了種子圩的巖礁上面。海浪拍打在腳邊,這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藏身之處。往前面走了走,遠遠就看到了一個位於巖礁上面的破舊小魚屋。我走了進去,四處看了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不對啊,按照小楠的意思,老三絕對應該在種子圩海邊的小魚屋裡面。可是現在怎麼沒人呢?
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之間就感覺到脖子被人勒住,剛準備掙扎,這隻手就鬆開了,然後就聽到老三的聲音:「老闆,你怎麼來了。」
我轉過頭看了看神出鬼沒的老三,卡卡咳嗽了兩聲,說:「我就不能來了?你犯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要不瞭解瞭解,你準備躲一輩子?」
老三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坐了下來,詢問他情況。
老三對我知無不言,一股腦將當時的情況全都說出來了。他跟小楠出去吃飯,剛好遇到了張鼕鼕,張鼕鼕懷恨在心,尾隨他到了一條小巷,然後八個二世祖就出言侮辱小楠,說要將小楠帶走玩群p,說這麼嫩的小姑娘,一定還是個雛兒,讓他們幾個給破了。老三聽到這話,當時就氣血沖頭,衝上去二話不說就扼住了一個人的脖子,手上的筋骨一縮,只聽卡嚓一聲,這二世祖的脖子就被掐斷,人直接一翻白眼就死了過去,臨死前連話都沒有多說。
直接死人,現場一群二世祖全都驚呆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在那條偏僻的小巷中上演,最後不受自己控制下的老三造成了五死三重傷的慘劇。殺人之後的老三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小楠卻當即給老三出主意,讓老三到種子圩這裡的小魚屋這裡住一段時間。
以前老三沒認識小楠之前,就在這裡住。現在又重新回來,倒也不感覺有什麼不妥。靠著海邊,每天撿一點海貝,下海捉一條海魚都能夠填飽肚子。當然,填飽肚子之外,老三並沒有放鬆警惕。見到晚上有人過來,他下意識就以為是賞金獵人來找他尋仇。
結果沒想到來找他的人是我,大喜之下,一臉憨厚的笑容。
聽著老三的陳述,我心中有些驚駭。這件事情真的麻煩了,是老三先出手的,儘管這群二世祖語言侮辱在先,但是老三先出手傷人,這要是到了法庭上面,絕對死刑妥妥的。更何況這群二世祖的老子能量巨大,現在老三殺了他們的兒子,他們不治老三一個死刑,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思考著這些,嘶嘶吸海風。海風順著氣道吸進胸腔裡面,冰涼無比。我讓自己鎮定下來,前後左右將這件事情思考了一整遍。最後決定還是讓老三躲起來比較好,如果現在讓老三出來,那張武斌肯定要利用老三來打擊我,到時候對老三對我都不好。而且老三這件事情實在做的太過,想給他開脫都不可能。
畢竟老三徒手殺了那麼多人,這可是鐵打的事實。
我抬起頭,看了看老三,對他說:「老三,這件事情你先別著急,你先躲著。有什麼需求儘管聯繫我,我能做到絕對幫你做到。」
老三憨厚的笑著,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我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離開。可是就在這時,老三突然警覺,走到魚屋的窗戶前面,遠遠看了看荒蕪的沿海公路。只見公路上三輛大型suv駛來,氙氣燈光亮閃爍,呼嘯而至。我心頭一驚,老三面色冷峻,伸手抓住了一旁靠在牆邊的紅纓槍。三輛suv上下來八個彪形大漢,為首的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男人的頭髮理的一絲不苟,一雙睿智的眼睛似乎洞破了世間萬物。
他手上拿著一本《與上帝的契約》,笑意十足說道:「這裡的確是個躲人的好地方。」
糟糕,不光我查到了小楠給我的密碼。這個男人也似乎知道了這個密碼,並且找到了種子圩。
男人給身後八個大漢使了一個眼色,八條大漢從車裡面拿出95式微沖。黑洞洞的槍口攜風雲之勢朝我們襲來。這是一片荒蕪的海灘,四周只有這麼一座小魚屋,根本沒地方可以去。我似乎已經預見了未來,一群大漢將房門砸開,然後看到了在房間裡面的我們兩個。
我低聲對老三說:「快走,你快從後面跳海走。」
我知道老三水性極好,只要跳到海裡,這群人根本沒辦法拿老三怎麼辦。
老三卻目光一怔,有些執拗的說:「老闆,我走了你怎麼辦。」
「你只管走,他們不敢拿我怎麼辦。」
老三猶豫了一下,看著來勢洶洶的大漢。轉身從後窗跳了出去,往前走了兩步,直接一個魚躍跳到海裡,漆黑的夜空下,三兩下就消失不見。過了半晌,才傳來兩聲微沖的槍響聲,高智商金絲眼鏡男帶著八個壯漢急沖沖走到海邊,四下看了看,哪裡還有老三的身影?
我從小魚屋裡面走了出來,嘴上叼著一根中南海,在海風吹拂下,煙頭忽閃忽閃,發出微紅的亮光。金絲眼鏡男走了過來,上下將我打量了一番,笑了笑道:「他是逃了,可是你卻再也擺脫不了干係。」
我低下頭在他的胸牌上面看了看,念叨了一個名字:「向北風!」
金絲眼鏡男冷哼一聲,走到一旁去打電話,我咕噥了一句:「這天是刮南風的。」
向北風直接將我帶走,這樣一來我回去也不用來回倒車了,直接坐他的車到市局,然後他們詢問我情況,我只回答三個字,不知道。問煩了我什麼也不說。反正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因為我是市人大代表,知名企業家。大約僅僅是在公安局待了兩個小時,將我帶回來的向北風就走進了審訊室,清退了所有人,他坐在我的面前,點了一支小熊貓,看著我吞雲吐霧。
我摸了摸兜,找到了最後一根中南海,可是身上的火卻被他們收走了,於是就問他:「兄弟,能借個火麼。」
向北風拋給我一個一塊錢塑料打火機,上面有著一個金髮碧眼的果女。
我玩味一笑,點上中南海。
兩桿老煙槍在一個小房間裡面吞雲吐霧,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