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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最後的戰神(二) 文 / 霜明雪and羅冠中

    「什麼!那關羽沒有退兵,反而還從江陵抽調了數千援軍?」偃城內,司馬英聽到斥候稟報的情況,當即拍案而起。

    「回將軍,是的。」那斥候未想到司馬英會如此意外,不過也只能據實以答。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司馬英遲疑了片刻,揮揮手,讓有些不安的斥候下去,自己卻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關羽沒有看到自己刻意射入其大營的錦書?

    「關雲長矜其驕氣,陵轢於人,在他看來江陵之地固若金湯,如何會這麼莽撞的退兵?」正在司馬英思慮之時,卻有一人未經通稟便挑開帷帳走了進來,不是司馬懿又是何人?

    「父親。」司馬英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何況如今的關羽早已被大勝沖昏了頭腦,矜其驕氣,始有大功便意驕志逸,早已法正確的看待形勢,任你如何給他示警也是枉然。」司馬懿望著司馬英,緩緩說道。

    聞言,司馬英頓時臉上一紅,他自然也知道司馬懿已明瞭自己的小動作,因此默然不語。

    「還請父親示下,接下來孩兒該如何做?」司馬英頓低聲問道。

    「丞相派人來了,讓我今日便回轉許都。」司馬懿淡淡的開口道,「同時,丞相下令務必將關羽擊潰並將之帶回許都,否則軍法從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聽聞司馬懿說自己要回轉,司馬英先是一楞,不過須臾又為司馬懿後半句話而陷入深思之中,待他再度回過神來之時,司馬懿已然飄然而去。

    一連數日,樊城之地再任何大的動靜,雙方都不再越雷池一步,司馬英不再著急為樊城守軍解圍,關羽也不著急進攻樊城,然而這看似平靜的背後,不過是一場暴風雨來臨的前兆罷了

    在遠離樊城的江陵之地,一場東吳精心策劃的奪取江陵之戰悄然展開來。

    如今的東吳大都督已不是魯肅,而變成了汝南人呂蒙。呂蒙字子明,少年時依附姊夫鄧當隨孫策為將。以膽氣稱,累封別部司馬。孫權統事後,漸受重用,從破黃祖作先登,封橫野中郎將。從圍曹仁於南郡,並於儒須數御曹軍,屢獻奇計,累功拜廬江太守。如今他代魯肅守陸口,統轄三軍。

    為了這場突襲江陵之役能大功告成,呂蒙早已做了準備,他亦是清楚關羽自傲的脾性,在數月之前呂蒙便自稱病重,而孫權亦是公開發佈命令召呂蒙返回,暗中與他進行策劃。同時呂蒙還寫信給關羽,稱頌關羽大破曹軍的功德。也正是因為如此,關羽不再有疑心,便逐漸撤出防守的軍隊趕赴樊城。

    而就在此時,呂蒙卻是悄然從建業回到了潯陽,先是派數千精銳將關羽設置在江邊守望的官兵都盡數殲滅,使得前線的關羽和江陵守軍對吳軍的行動一所知。然後他把精銳士卒埋伏在偽裝的商船中,令將士身穿白衣,化裝成商人,募百姓搖櫓划槳,晝夜兼程,溯江急駛,直向江陵進襲,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隱蔽和詭密。駐守江防的蜀軍士兵被偽裝的吳軍所騙,猝不及防,全部被俘虜,江陵城內空虛,陷入混亂。

    與此同時,呂蒙讓原騎都尉虞翻寫信遊說率軍駐守公安的傅士仁,傅士仁對關羽早有怨念,關羽率兵在外,傅士仁供應軍用物資不能全部送到,關羽當眾說將要治傅士仁延誤軍需之罪。傅士仁本就心中惶恐,如今既然有虞翻勸降,他便順勢帶著所有公安的兵馬投降了東吳。

    聽聞傅士仁來降,呂蒙大喜過望,當即帶著傅士仁至南郡,江陵的守將乃是麋芳,糜芳亦是常常為關羽所輕視,呂蒙讓傅士仁勸降糜芳,麋芳便想也不想的開城出降。

    而呂蒙到達江陵,首先便是把被囚的於禁釋放,同時對被俘虜的關羽及其將士們的家屬給以撫慰,並對軍中下令不得騷擾百姓和向百姓索取財物,甚至為此還殺了自己一名私吞公物的親兵。

    一時間南郡道不拾遺,呂蒙還在早晨和晚間派親信去慰問和撫恤老人,詢問他們生活有什麼困難,給病人送去醫藥,對饑寒的人賜與衣服和糧食,以此來收買人心。而對關羽庫存的財物、珍寶,呂蒙亦是全都被封閉起來,等候孫權前來處理。

    南郡的巨變很便傳到了樊城之地,聽到糜芳率軍出降呂蒙之時,關羽臉色發白,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留守江陵的糜芳竟是如此沒有氣節,只因平素二人之間的些許恩怨便輕易投降了東吳,如此一來南郡盡失,己方大軍已沒有了後方,再任何糧秣、兵源的補給。

    可怕的是,此番隨關羽出征的大軍士卒皆是荊州人氏,其家中老幼妻兒都在南郡,一旦讓他們知道自家親人已經落入敵手,那麼軍心必定動搖,屆時只怕不等敵軍來攻,便會不戰自潰了!

    縱橫沙場數十年的關羽從未有過今日般懊悔,他悔恨自己太過大意,也悔恨所托非人,這股悔恨比以往任何一次在戰場上的的失敗讓關羽受打擊。

    「父親,我們退兵吧,等到主公從益州發來援兵,再奪回南郡也不遲啊。」一旁的關平從未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頹唐,忍不住出言勸道。

    「退兵」關羽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關平,沉默了許久,忽然厲聲道,「不,傳我軍令,明日全軍攻城,一定要拿下樊城!」

    「父親,此時攻城萬萬不可!」聞言,關平面色不由一變,朗聲道。

    「有何不可!」關羽雙目赤紅,虎鬚倒豎,厲聲道,「如今失了荊州,若是就這麼敗退回西川,你讓我有何面目見大哥和軍師?何況我等經營數年,如今那東吳不過以詐力取了南郡,士人未附,只要拿下了樊城,到時一切便還有迴環的餘地!」

    望著情緒比激動的關羽,關平長歎了一口氣,他甚至此時的形勢對己方已是危險之極,前有司馬英大軍阻截,後有吳軍偷襲,這樊城之地如今已成了絕境,若再不早作打算退往西川,只怕

    可是如此簡單明瞭的局勢在關羽眼中卻是渾然不見,關平知道他是為大意失荊州的激怒一時蒙蔽,而以關羽的性格,此刻自己說什麼,他必然也是不會聽的。

    「你還愣著做什麼!莫不是要抗命不成!」關羽眼見關平久久不語,也不去傳令,本就憤懣的他加惱怒,當即厲聲道。

    「孩兒遵命。」眼見關羽如此模樣,關平心知他再氣頭上,只能先行抱拳領命。

    走出大帳,關平望著遠處傲然聳立的樊城城牆,臉上不禁浮起一股悲色——此時的局面,即便拿下了樊城又能如何?這樊城已被重重圍困了數月之久,即便開戰前內裡放了一座糧山,耗費到現在必然也所剩幾,己方數萬大軍現在沒有了後方,枯耗在這裡便是根之木,再打下去,唯有敗亡一條道路罷了。

    想到這裡,關平悵然的望了眼身後的大帳——希望父親能早些明白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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