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關西聯軍的到來,讓原本處在微妙平衡的戰場出現了了傾斜,而且是朝關西軍方面的傾斜。
此番來援的都是關西聯軍都是騎兵,這些騎兵在潼關下吃癟了太久,就像是飢渴的野獸一般,來勢洶猛,前仆後繼的衝向曹軍布下的陣勢之中。
所謂水滴石穿,若是將曹軍的陣營比作一塊頑石的話,那麼這次衝來的西涼兵就可算得上是山洪暴發,勢要將面前所有阻礙都裹挾而去。
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對戰步兵是佔絕對優勢的,步卒想要正面與騎兵作戰,必須要有一個完美的陣型和訓練有素的配合,而且更重要的是,步卒的人數必須要比騎兵多,越多越好。
只是此時曹軍這幾個方面一樣都不具備,尤其是人數也佔了下風,所以曹軍的陣勢被輕而易舉的鑿穿,步卒們被一小塊一小塊的分割開來,等待著他們的毫無疑問將是一場血腥的屠殺。
曹操眼見情勢危急,只能讓諸人率各自的部屬往河西大營退卻,然而關西聯軍依舊緊追不捨,幸虧渭南縣令丁斐趕到,他正押送的是送來犒軍的牛馬,眼見情勢危急,當即放走牛馬作餌,以分散關西聯軍的注意力。果不其然,關西聯軍放棄了追剿,各自追捕四散的牛馬,曹操這才轉危為安,及至司馬英又率領後軍趕到,曹操才帶著殘兵敗卒匯合後軍一道進入河西大營。
一場大戰結束,曹軍再次遭受大敗,雖然不像是在赤壁一般元氣大傷,但是這一敗下來,整個曹營中卻是籠罩著一片愁雲慘澹的氣息之中。
「丞相,文遠請戰!」「丞相,徐晃願率軍破敵!」「丞相,李典願做先鋒!」
中軍營帳內,張遼、徐晃等人紛紛起身請命出戰,看他們的模樣,顯然是對前日之敗,十分心有不甘。
曹操掃了一眼這些群情激奮的部下,卻是久久沒有開口,目光在空氣中游移片刻,最後落在司馬英的身上。
司馬英淡淡一笑,他自然明白曹操的心意,當即站起身拱手道:「司馬英願出戰。」
曹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此番迎戰擅長野戰的關西軍,在他心目中最適合的將領便是司馬英,所以今日著急諸人議事,他刻意讓司馬英坐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果不其然,司馬英一開口,張遼等人頓時面色一滯,旋即微微搖了搖頭。他們明白,自曹操起事之時起,每逢如此關頭,領兵出戰的必然都是司馬英,當初官渡之戰便是如此,司馬英孤軍深入,偷襲烏巢一舉扭轉戰局,只怕在曹操心中,司馬英便是他的福將,只要司馬英出馬,便沒有打不勝的仗。既是如此,他們又如何爭得過司馬英呢?
「好,既然司馬英你主動請纓,那麼我便予你」曹操正待開口,座下卻有一人高聲道,「丞相且慢!」
有些惱怒自己的話被人突兀的打斷,曹操不由蹙起眉循聲望去,這才發現出言的是司馬懿。
「仲達有何話要說麼?」見開口的是司馬懿,曹操眉頭稍舒,他知道司馬懿不會無的放矢,當下問道。
「破敵何須如此勞師動眾,平白犧牲我軍將士。」司馬懿淡淡的開口道。
「唔,仲達有何妙計,快快與我說來。」聞言,曹操眸子翛然一亮,連聲追問道。
「這關西聯軍魚龍混雜、互不統屬,內部矛盾重重,尤其是那韓遂與馬超,我聽聞昔年韓遂與那馬騰本是結為了義兄弟,後卻為了部曲之間的小矛盾而征伐不休,馬騰入朝後,馬超繼承了其官職和部屬,如今這馬孟起風華正茂,威望日隆,西羌無人不知,此番卻是關西聯軍卻是韓遂為首,丞相以為這二人間會和睦相處麼?」司馬懿頓了頓,拿眼望向曹操。
「仲達的意思是,用離間計?」曹操會意,開口反問道。
「正是。」司馬懿點點頭,接著說道,「我軍如今士氣雖糜,反則更不該急於求戰,那關西聯軍遠道而來,補給不足、糧秣櫃乏,我軍只需以逸待勞,即便這離間之計不成,只怕關西聯軍亦是會不戰自潰。」
「仲達所言極是!」曹操沉吟片刻,終究是微微頷首,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畢竟己軍新敗,急需一場勝利來提升士氣,不過現在聽司馬懿所言,也頗有幾分道理,這離間之計的確不妨一試。
「不過」曹操看了成竹在胸的司馬懿一眼,追問道,「這離間之計該如何進行呢?」
「我聽聞丞相你與那韓遂有舊,昔年亦曾和韓遂之父同年被舉為孝廉,不若」司馬懿語氣雖然平淡,但眸子裡的那抹冷厲卻讓身旁的一直關注著他的司馬英感覺有些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