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裡,司馬懿的面色已然變得有些猙獰:「然而最為可恨的不是祝融之後,而是那后土一族,他們為了毀我大秦江山,派遣了趙高這個奸賊入到寢宮中作亂。」
「趙高是土族後裔?」聞言,童英不由一驚,開口道。
「當然。」司馬懿咬牙切齒的說道,「后土族為了毀我大秦江山,處心積慮的安排此獠混入朝中,而趙高欲要取得始皇信任,竟是不惜自宮為一名閹宦,就是為了成為始皇最親密的內侍。」
「始皇崩於沙丘後,趙高便兇相畢露,他先是傳偽詔於戍邊的公子扶蘇和將軍蒙恬,勒令二人自盡。想我公子扶蘇遠見卓識,素有乃父之風,最後卻因忠孝而為趙高所害。」司馬懿開口道。
扶蘇之名,童英自然是聽過,正如司馬懿所言,此人文韜武略皆是秦始皇所有兒子中的翹楚,其人素有賢名,禮賢下士,而在於蒙恬一起鎮守北疆之時,亦是讓匈奴人聞風喪膽,不敢南侵。如此人物,最終卻是死在一紙偽詔上,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公子扶蘇和大將軍蒙恬死後,朝政為趙高和李斯所控制,而後趙高又陷構李斯下獄,夷李斯一族。至此趙高盡掌朝政,他在朝中指鹿為馬,肆意殘害忠良。」司馬懿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怨毒,接著說道,「非但如此,那趙高心狠手辣,竟是在暗中殺害始皇后裔,特別是公子扶蘇一脈,經他大肆殘虐,公子扶蘇唯有一幼子在司馬敬的掩護下逃出生天,最後隱姓埋名於河內,而反漢復秦成了我族世世代代的神聖使命!」
聽到這裡,童英也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他雖知趙高奸佞,但也沒想到此人心思竟是殘忍如斯。
司馬懿面露唏噓之色,說道:「我嬴氏一族先祖暴霜露,斬荊棘,及始皇之時才得償所願,以擁天下之地,最後卻葬送在奸人之手,將天下拱手送給劉邦此等反覆小人手中,可悲!可歎!」
童英眉頭微微一皺,低聲道:「高祖雖文韜武略不如始皇,但其其為人忠厚,相比起那項羽,尤勝良多…」
「為人忠厚?」司馬懿冷笑一聲,寒聲道,「英兒,你可知我為何如此仇視劉氏族人?」
司馬懿不待童英開口,自答道:「這劉氏族人分明就和那趙高一般,皆是土族後裔!」
「你說什麼?」童英又是一驚,開口道,「劉氏也是后土族人,你又如何知道?」
「英兒,以你之智,這麼明顯的事情難道都看不出麼?」司馬懿搖頭道,「你想一想,那漢朝軍士的鎧甲為何色?」
「黃色。」童英久在軍營,自然對這些細節瞭若指掌,當即開口道。
「五德,指五行的屬性,即木德、金德、火德、水德、土德。木德,其色尚青。金德,其色尚白。火德,其色尚赤。我嬴氏一族是為共工後裔,自為水德,其色尚黑。而他劉邦乃是土族之後,尚土德,其色尚黃。」司馬懿點頭道,「而且這劉邦亦如趙高一般,處心積慮的殺戮我嬴氏子孫。只是他比趙高稍勝一籌,他並非自己動手,而是借刀殺人,假借那項羽之手施為罷了!」
說到這裡,司馬懿已是面色無比蒼白,他伸手指向童英,厲聲喝道:「英兒!你身上流淌著我嬴氏的血液,這是你無論如何也無法抹去的!先祖的恥辱,必須由我們親手來洗刷!你明白不明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聽到這裡,童英已是與司馬懿一樣,面色蒼白之至,只是他口中一直喃喃自語,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司馬懿在說什麼。
「既然你還要執迷不悟,那我便讓你看個清楚!」眼見童英如此,司馬懿忽然拾起童英落在地上的長槍,站到離他兩步之遙的距離,用力一揮!
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童英的上衣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司馬懿俯身抓緊童英的衣襟,狠狠朝兩邊拉開,只聽「唰」的一聲,童英的上衣被他整個撕開了來,露出寬闊的胸膛。明晃晃的日光將童英的胸膛的照亮,在心房的位置,卻是有一條黑龍胎記,那黑龍張牙舞爪,幾欲騰空而去!
司馬懿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亦是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襟,一把撕開來,而在他的胸膛上,同樣一條刻畫得惟妙惟肖的黑龍映入童英的眼簾中,將他的眸子染黑,也讓他腦海變為了一片空白……
「每一個共工族人都有這樣一條黑龍胎記,這是任誰都無法作偽的。」司馬懿沉聲說道,「英兒,現在你還懷疑我的話麼!」
望著司馬懿身上的黑龍胎記,童英瘦削的雙頰彷彿白紙一樣,兩瓣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而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動作,彷彿全身都僵直了一般。
司馬懿眼見他如此模樣,心知他還是不能完全接受自己所言,而此刻天色已經慢慢的黯淡下來,夕陽如血般撒在江山,染紅了半條江水。
「喝!」司馬懿單手隔空對著童英虛指了兩下,長歎一聲,輕聲道,「我已經解開了你的穴道,你走吧。」
不過,童英依舊是剛才那副模樣,一動也不動,一言也不發。
「若是你還要殺我為那童淵報仇,我在江陵城中等你,你隨時可以來尋我。」最後,司馬懿只扔下了這麼一句話,便緩步離開了,只是他面色似乎有蒼老了許多,飄舞在空中的頭髮也越發的花白了…
夜已深沉,被打昏的劉嫣慢慢醒轉過來,清冷的月色下,只見童英**著上身,呆呆的坐在她身邊,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細不可聞,仿若根本就不存在這世間一般。
「大哥!大哥!」眼見童英如此情狀,劉嫣以為童英為那司馬懿所傷,趕緊來到他身邊,大聲喚道,「你怎麼了?大哥!」
然而童英並沒有回答,依舊是愣愣的低著頭,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隻字片語。
「大哥,你怎麼了,你說話啊!」劉嫣分外焦急,她撲到童英身上,伸手想要尋找童英身上的傷口,然而搜尋許久,卻發現童英根本就沒有受傷。
劉嫣心中微定,然而童英卻是始終一言不發,仍讓教她擔心不已,劉嫣不知司馬懿到底對童英做了什麼,說過什麼,竟然讓童英變成此番模樣。
「大哥,你看看我啊,我是嫣兒啊!」劉嫣急得都快哭出來,拚命的呼喚這童英。
似乎劉嫣的呼喚終於有作用,童英有了動作,微微偏轉頭看向劉嫣,嘴唇微動,似乎想要開口說點什麼,然而他彷彿很多年沒有說過話一般,喉中無比乾澀,嘗試了許久,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大哥,你怎麼了?」劉嫣見童英終於有了動作,心中一喜,知道他並沒有事,終於徹底的放下心來。
「嫣妹,你醒了。」童英望著劉嫣,卻是雙目無神,只輕聲開口道。
「大哥,那司馬懿了?他去哪了?」劉嫣開口道。
「他走了,回江陵城去了。」童英聲音很低。
「那我們還去找他麼?」劉嫣問道。
「找他…」童英忽然慘然一笑,嘴唇囁嚅著說道,「不…不…」
「那我們去哪?」劉嫣忽然開口問道。
「去哪?」童英先是一怔,望了一眼江陵城的方向,似乎又想到了白日裡司馬懿對自己說過的話,忽然他被撕裂的衣物中有一道紅光閃過,連帶著他的眼裡掠過一股詭異的紅芒。
若是在白日,或許劉嫣並不會注意到這毫光,然而如今天色已晚,一丁點的光亮都分外顯眼,因此這紅光落入劉嫣的眼中,不知為何,卻讓她心中閃過幾許異樣的感覺。
「我們回江夏。」良久,童英幽幽的開了口,「我有事要問那臥龍。」
童英聲音雖輕,只是言語中卻不含絲毫的感情,並不像以前一般,提到臥龍先生之時,總是帶著幾分敬意。
不過這一點區別並未引起劉嫣的注意,因為劉嫣此刻完全為童英胸膛所吸引,而他的胸膛之上卻是盤踞著一條面目猙獰的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