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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五章 斷義(上) 文 / 霜明雪and羅冠中

    許都,大將軍府。

    夜色早已深沉,整個大將軍府萬籟俱寂,沒有誰人敢大聲喧嘩,因為誰都知道今日的大將軍心緒不佳,或許不能說心緒不佳,準確的說就是雷霆震怒。

    曹操的房間裡昏黃的燭火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而在屋外,就連曹操最為信任的侍衛,此刻也遠遠的在屋子的四周,屏聲靜息彷彿是一塊木頭樁子杵在那裡。大將軍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和他們有說有笑,但是,若是觸了大將軍的眉頭,大將軍殺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的。

    自從軍師祭酒的靈柩從冀州運回來,大將軍就這個樣子,將自己關在屋子裡,足足有一整天了,軍師祭酒在大將軍心中的地位如何,他們這些侍衛可是比外面的那些臣子,看得更清楚,說句杞人憂天的話,這些侍衛,現在都有些擔心這次統軍討袁的童英童將軍了,這種情況下,童英會不會被大將軍遷怒,還真的很難說。

    撿拾郭嘉的遺物,童英發現了郭嘉留給曹操的信,這封信自然隨著郭嘉的靈柩一起送到了許都,而這個時候面目陰沉的曹操就坐在屋子裡,面前就擺著這封信。

    這封信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了,信中有言:「今聞袁熙、袁尚往投遼東,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孫康久畏袁氏吞併,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擊之,必併力迎敵,急不可下;若緩之,公孫康、袁氏必自相圖,其勢然也。」

    又云:「丞相若從書中所言,遼東事定矣。」

    從信中的文字足可見郭嘉一直到死,都在為曹操出謀劃策,為曹操能盡滌河北,奠定其穩如盤石的霸主地位而殫精竭慮。然而誰知道當曹操看到這封信時,已經是天人兩隔,所以此刻曹操睹信思人,又如何不感傷。

    「奉孝死,乃天喪吾也!」曹操喃喃自語道,神情黯然。他抬頭看了看北方,那正是冀州的方向,此刻他派去接替童英的將領,只怕早已經到了冀州了,只是不知道,那童英還有多長時間能夠回到許都。

    對於童英,他此刻的感情分外複雜,說是對其愛恨交加也不為過。若不是有人舉報,昔日袁紹手中得自袁術的那一方傳國玉璽,已經被童英得到了手中,他只怕還要蒙在鼓裡,這讓他有一種遭到背叛的感覺。若是別人如此,他大不了一怒殺之,即便是錯殺了他有也不會有絲毫的後悔。

    但是對童英,他下了不這個決心。所以他仍然希望給童英一個機會,讓他解釋一下這事情的來由。這傳國玉璽,是何等之物,童英不過一介小小的中郎將,而在自己的庇護下,他怎麼能對這樣的東西動了心思,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東西到底意味著什麼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童英屢次三番救他性命、挽他基業,曹操心裡還是感激的,但是這種感激,遠遠不如他那種不甘人下的心思強烈,他心中始終相信,一個人若是要在這亂世成大事,必要的絕情那是一定要有的,哪怕是親如兄弟的部下也不能例外。

    「童英,但願你不負我。」一陣冷風拂過,曹操的面色卻是漸漸變得有些狠戾。

    翌日,童英終於趕回了許都,而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大將軍府面見曹操。

    「丞相,童英童將軍請見!」門外傳來侍衛的低聲稟告,自取得冀州起,曹操就已經奏明天子此番大勝,而天子下旨,加封他為丞相,如今許都的百官僚屬皆都是稱呼其為丞相了。

    曹操長吁了一口氣,緩步走了出去。

    「孟見過丞相大人。」見到曹操一身公服走了出來,童英嘴邊的「孟德」二字,幾乎脫口而出,不過眼見曹操面色陰沉,不知怎地,他忽然心中閃過一個不安,慌忙改口道。

    「你們退下!童英你隨我進來。」曹操站在高台上冷冷的凝視童英許久,忽然開口屏退左右,然後將童英領進堂內,自己大馬金刀的居中坐下,眼光卻是依舊遙望著站在不遠處的童英。

    「我將一個活蹦亂跳的郭奉孝托付於你,你給我送了一副靈柩回來,童英,你可對得住我?」半晌,曹操終於開口道,語音卻是十分的陰沉。

    聞言,童英亦是一陣黯然,他知道曹操令他一進許都即刻來見他,只怕為的就是此事,此時發難他還真的無言以對,對於曹操對於他自己,他都覺得自己真的都很難對失去的郭嘉給出一個交代。

    「有負丞相之重托,童英願領丞相責罰!」若是其他的將領,見到曹操見面不評述其平定冀州的功勞,反而問責,肯定是心有怨氣,不過童英此刻此言的確是真心實意,他甚至覺得郭嘉的死,他自己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責罰?」曹操冷笑了一聲,緩緩道「我豈敢責罰於你,如今你可是聲名遐邇的童將軍,又曾救我性命於危難,我曹操若是責罰於你,豈不是令天下人說我心胸狹隘,無用人之量!」

    童英微微低著頭,聽著曹操嘲諷,卻是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曹操此時的心思,他大致也能猜出一點,郭嘉身死,對於自己來說,只是失去了一個摯友,對於曹操來說,可是失去了左臂右膀,這種心疼,他能理解。

    「我一向視你為手足,待你不薄,難不成就是這樣,養成了你的跋扈?還是你覺得對曹某有恩,挾恩自重,料定了曹某不敢殺你,才做出這等膽大包天之事?」曹操的聲音在屋子裡迴盪,這一刻,就連一直低著頭的童英,都感到了曹操話中的恨恨之意。

    膽大包天之事?聞言,童英不由一怔,郭嘉之死他已承認自己有責任,但是這和跋扈、和膽大包天有什麼關係,曹操此刻竟然說出了自己料定他不敢殺自己這樣的重話來,這著實讓童英大惑不解。

    「丞相,童英不明丞相所指,實在是有些惶恐,在膽大包天,從何說起?」童英卻是也有些怨氣了,不由提高音量答道。

    畢竟在他心目中,托庇於曹操帳下,為曹操效力,可都是一直沒有叫過曹操一聲主公的,這樣曹操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嗎?既然明白自己的意思,那為什麼還好像訓斥自己的屬下一般,對自己這般態度。

    「不知從何說起?我問你,袁紹手中那方傳國玉璽可是為你所截留?」曹操忽然厲聲喝道,「童英,你何德何能,能夠將這天下至寶,據為己有,難道你還有那般心思,窺測九五之位麼?你置當朝天子於何地!」

    童英心中咯登一跳,神情微變,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曹操此刻會問起這件事情,在他心中,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曹操都是不應該知道的,他對於當日追擊袁紹的時候自己的那些親衛,都是自己的心腹,而且那些人也沒看到自己到底尋到了什麼東西。

    不過這已經不是事情的關鍵了,關鍵是那傳國玉璽早已化作磐龍璧上的一枚星玉,若是他拿出磐龍璧,指著玉璽所化的那一塊凸起,告訴曹操,這就是傳國玉璽,想必曹操是死也不會信,反而認為自己是在戲弄於他。

    「沒話說了,是不是以為我實在冤枉你?」曹操看了看他,心中卻是一片心灰意冷,還真的如舉報之人所說,這童英瞞住了自己,這天下人,又是哪一個可信的,像郭嘉這樣的人,自己何時再能遇見一個?

    「來人,你來說說那日童英到底尋到了什麼?」曹操冷笑兩聲,從他身後的屏風中走出一人,雖然此人畏畏縮縮的低著頭,然而童英依舊是一眼認出此人正是自己親衛中的一人,一股異樣的慍怒充斥在他的胸口,伸手指向那人,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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