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淳於瓊被童英擊落於馬下,四周的曹軍士卒趕緊圍攏過來,將淳於瓊綁得個嚴嚴實實。童英環顧四周,就在他生擒淳於瓊的同時,那邊負責截殺淳於瓊派出去的部將的虎豹騎也有了戰果。
有了童英的命令,那些如虎似狼的虎豹騎將領,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留手,而這個時候也不是什麼講究單打獨鬥的時候,他們一擁而上,或者是二對一,或者是三對一,將那幾個敵將紛紛斬落下馬來。早已守在一旁的士卒們甫一見到這些敵將下馬,更加不會客氣,紛紛刀劍齊下,頓時之間,這些敵將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沒有了將領,虎豹騎依仗著戰馬之利在袁紹軍的營帳中瘋狂的穿插、截殺,整個烏巢糧營頓時變得一片混亂不堪,那些在後面的士卒只聽得前頭殺聲震天,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敵人,混亂之中不知誰帶頭喊了一聲,率先丟下手中的兵器,掉頭就朝身後的黑暗之中逃去。那些正在彷徨不知所措的士卒們見到同袍如此,腦子了哪裡還有其他思量,立刻就風聞景從,也是紛紛撒腿就往後跑。至此,袁紹軍的有組織的抵抗徹底消散,任五千虎豹騎縱橫馳騁,如入無人之境。
戰局已定!眼見袁紹軍再無心戀戰,童英終於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這樣下去,只消再有小半個時辰,他和虎豹騎徹底殺散了敵卒,點燃所有的糧草,便可撤軍回營了。燃*文*而四十里外的袁紹大營,即便做出反應,這麼短的時間裡也必定趕不到烏巢。而等到他們的援兵趕到烏巢,留給他們的也只有漫天的大火和一地的棄屍罷了。
正如童英所想,從他發起攻擊到現在徹底的掌握了局勢,已經差不多一個來時辰了。這個時候,烏巢的快騎已經將受襲擊的消息傳到了袁紹的大營。
就在童英騎在馬上睥睨縱橫的時候,袁紹正臉色陰沉的坐在大帳之中,看著身邊一個個滿臉惺忪被自己緊急召喚來的將領們。
「適才淳於瓊派人來報,曹阿瞞兵行險著,暗遣數千精騎鏖夜襲我烏巢,意欲斷我糧道!」袁紹一字一句的說道,臉上卻是古井不波,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的端倪。
「太尉,末將願率軍馳援烏巢!」一個將領閃了出來,自告奮勇的請戰道。
袁紹瞥了那將領一眼,此人乃是他手下大將張合,他原本乃是韓馥手下,而在袁紹趕走韓馥,獨霸冀州之後,他與沮授等人一起選擇的從事於袁紹,而在攻打公孫瓚之時立下了不少戰功,從而被袁紹封為寧國中郎將。
「太尉明鑒!烏巢有眭元進、韓莒子所部數千,又有淳於瓊一萬餘人,如不是曹操小兒全力來攻,定可保得無恙,救援烏巢雖有必要,但絕非當務之急。」然而張合話音剛落,袁紹左首卻又一文士出聲道。這文士姓郭名圖,乃是袁紹帳下謀士之一。
「太尉,曹操兵力雖少,然而皆是精銳,此行更是偷襲,必能破淳於瓊等;而烏巢一失,則我大軍危矣,當急引兵前去救援啊!」張合聞言不由一急,當下開口道。
「張將軍!」不料,郭圖卻是大喝一聲,冷聲道,「你如何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罷了,公與、正南你如何看?」袁紹扭頭看向身側,他身側坐著兩個男子,分別是沮授和審配,公與乃是沮授的字,正南則是審配的字。
能坐在靠近袁紹身邊的謀士自然皆是袁紹的心腹,只是卻不見了當初袁紹最信任、視作股肱的田豐。原因無他,田豐雖然高智,然而稟性剛烈、正直不阿,在此番官渡之戰以前,他便因為強諫袁紹征討曹操而觸怒袁紹,被捕下獄。
「太尉,竊以為張將軍所言極是,烏巢乃是我軍囤糧之地,一旦烏巢有失,後果不堪設想,宜速速發兵救之。」沮授先開了口,聽到有人支持自己,張合不由面色一鬆。
「太尉,在我看來。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如今救援烏巢路途遙遠,只怕援軍未至,烏巢已失,不如發大軍攻曹操本營,曹操聽聞我軍至,其必定回還,則烏巢之危不救而自解也。」審配沉默了片刻,拱手說道。這審配亦是韓馥的舊部,素以忠烈聞名,因太過正直而不得志於韓馥,而袁紹脅迫韓馥,領冀州牧後,委審配以腹心之任,以為治中別駕,並總幕府,可見其在袁紹心目中地位之重要。
「太尉」張合還欲多言,卻只見袁紹面色一凜,開口喝道「高覽何在?」
「末將在!」聽到袁紹喚自己,高覽趕忙出列領命。
「你率麾下一萬兵馬火速趕往烏巢,烏巢諸軍均受你節制,你此去以保全糧倉為第一要務,若曹軍遠遁,不可追擊,明白嗎?」袁紹沉聲道。
「末將得令!」高覽抱拳拱手,接過令牌而去。
眼見袁紹發兵救援烏巢,張合臉上的急色不少反多,他深知高覽麾下皆是步卒,少有騎兵,若是等到他的援兵趕到烏巢,只怕那糧倉早已不保了!
「曹操小兒兵發我烏巢,必定用盡他所有精銳,不然這襲擊烏巢的兵丁將領就是自投死路!」然而袁紹卻沒有給他再開口的機會,疾聲說道,「陽武、白馬、南阪,延津一線,他均布有軍力和我軍相持,如今手中又有多少兵馬,我可以斷言,此番襲我烏巢,他必定是傾巢而出!」
「太尉聖明!」聞言,郭圖頓時領頭高聲道。
「如今我等便要畢其功於一役,一舉擊潰這曹阿瞞!眾將領聽命,隨我兵發官渡,直取曹操小兒大營!」袁紹一頜首,意氣風發的朗聲道,「今日一戰,定叫曹阿瞞灰飛煙滅!」
眾將轟然應諾,紛紛出營去準備兵馬,此番太尉肯定是全軍盡出,傾其所有,太尉親自領軍,他們豈有絲毫懈怠之心。
唯獨張合落在了最後,眼底閃耀著無限失望之色,耳邊忽然回想起此番大軍開拔前,他偷偷入到牢內探望田豐時,軍師曾對自己說過的話——「曹公善用兵,變化無方,觿雖少,未可輕也,不如以久持之。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觿,外結英雄,內修農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釋廟勝之策,而決成敗於一戰,若不如志,悔無及也」
「先生之言,猶歷歷在目,然太尉」走出中軍大營,張合仰望著夜空,搖頭輕歎,「但願蔣奇能及時趕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