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2
醒轉之時,童英發現他正躺在帳中,自己的軍帳,在西園。
他沒有回到從前,也並沒有那一片迷濛飄渺的白色,他還在洛陽。
他身受重傷,週身上下無一處不疼,似乎連呼吸都要牽動傷口。
他身上被包裹著層層的麻布,猶如一個粽子,手足也被固定在榻上,想來是有人怕他亂動,這才如此。
童英緩緩望向周圍,發現正中立著兩個高大的身影,一個袒胸露乳,毛髮赤色,正是胡車兒,另一個面容憔悴,神情剽悍,卻是侯惇。
童英這才想起那晚他從呂布手中逃出,剛剛到了軍營,便已昏迷過去。想來是侯惇和胡車兒救了自己。
見童英醒轉,侯惇不由大喜,做到了童英的身側:「三天了,將軍你總算醒過來了。老胡,快去取些水酒和飯食來!」
胡車兒興奮的應諾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童英聽到侯惇的話,卻是不由有了驚訝:「我昏迷了三天?」
侯惇點了點頭,「好好養傷,血跡都被清理掉了,沒有人找得到這裡。只是將軍你果真去行刺了董卓?」
童英也不打算瞞他,疲憊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此時我已再無一絲氣力,若是你等願意,可拿我的頭顱去董賊府上領賞。」
「將軍這是哪裡的話,董卓名為漢相,實為國賊,」聞言,侯惇面色一變,厲聲道,「侯惇我恨不得能生啖此賊,又如何會與之同流合污,將軍此言莫不是看輕侯惇不成?」
望著侯惇臉上的厲色,童英知道自己剛才所言的確有些觸怒了對方,沉默片刻,輕聲開了口:「侯惇,對不起」
「道歉就不必了。」侯惇搖了搖頭,卻是無比認真的開口道,「不過將軍你得答應侯惇一件事。」
「何事?」童英開口問道。
「剷除漢賊,非將軍一人之責,若是還有下次」侯惇頓了頓,無比認真的說道,「請將軍准我一道前往!」
童英愣愣的望著侯惇那張堅毅的臉,沉默了許久,眼中終是閃過一抹暖意,緩緩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將軍可不要忘了我老胡!」此時,胡車兒端著一碗涼水大踏步走了進來,他顯然是沒有聽到侯惇前半句,不過侯惇的請求倒是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耳中,因此迫不及待的嚷嚷道。
「好,自然也不會落下你!」望著急吼吼的胡車兒,童英和侯惇不覺笑了起來,而胡車兒見他倆笑了,自己雖不知道為何,亦是摸著後腦勺憨憨賠笑。
「咳咳咳」大抵是笑聲牽動到了傷口,童英忍不住咳嗽起來,侯惇見狀趕緊從胡車兒手中接過水碗,小心翼翼的放到童英唇邊。
童英小口喝了半碗水,目光掃過臉上滿是關切的侯惇和胡車兒,感激的開口道:「多謝!」
「將軍你這就見外了」侯惇笑著搖了搖頭,他話還沒有說完,胡車兒已是搶著開口道,「將軍你可要快些好起來,我老胡還等著將軍你帶著我上戰場殺敵立功呢!」
聽到這兩句話,童英只覺胸口有一股暖意湧動著,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無比鄭重的點了點頭。
侯惇見童英似乎又有了一些倦意,便拉著胡車兒悄然退了出去,讓童英好生歇息。
童英疲憊的閉上了眼,只是這一次並沒有再進入夢境,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剛才的夢中臥龍先生對自己所說的話,他總覺得其中隱有深意,卻還是有些迷惘——先生要自己唯心不易,那自己的本心又是為何物?
童英反覆思慮片刻,腦海中驀然出現了董卓的身影,他不自覺的喃喃自語:「玄龍逆天,玄龍逆天」
原來這條隱藏已久玄龍便是這個看似貌不驚人的董卓董仲穎,而從陷害師父,到害死盧師、大師兄,全是出於他的手筆。
童英緩緩攥緊了雙拳,臉上浮起一抹堅毅——血債就只能用血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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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震怒於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潛入自己的府邸,不過董卓畢竟也是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很快便平靜下來,除了派出衛士到城中繼續追捕那已經受傷的刺客外,便再無其他動作。
「文優,你留一下,我有事與你商議。」待到屋中的眾人都散去,董卓卻是單獨叫住了李儒。
「喏。」李儒應言止住腳步,回身來到屏風旁,望著端坐在矮案前面沉如水的董卓,輕聲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坐吧。」董卓指了指對首,讓李儒坐下,然後蹙眉道,「最近在京城中流傳的那句童謠你可曾聽過?」
「童謠?」李儒一怔,偌大的洛陽城每日都會有各式不同的童謠產生,他不知董卓具體說的那一句,亦不知其為何會有此一問,因此一時沒有回答。
「帝非帝,王非王,千乘萬騎走北邙。」見李儒不答,董卓緩緩說出這麼一句話。
李儒聞言,面色微微一變,旋即開口道:「此言我亦是聽過,雖然在城中街頭巷尾流傳甚廣,但依我看來黃發小兒戲語而已,大人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