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5
「啟奏皇上,臣願出戰!」
皇甫嵩話音被打斷,眾人都是一驚,循聲望去,卻看到劉宏身邊多出一男子來,面容俊秀,剛才所言正是由他口中發出。
見到此人,一干朝臣的表情卻是各異,有驚詫,有不解,有哂笑,倒讓童英多少有些不明所以,而他離得那司令台遠了,卻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劉宏望著身邊的男子,面色似有不豫,不過只見那男子附耳在劉宏耳邊說了些什麼,劉宏終究只有無奈點頭,男子望了遠處的童英一眼,一臉得色的轉身離開。
不多時,司令台一側已經馳出一名騎士,那騎士頭不著盔,只用一根絲帶繫住黑髮,片片青絲隨風飛舞,襯著他俊秀的面容,更添風流倜儻之情。他一身紅袍,騎的也是紅馬,從司令台飛馳而出,恍若天邊彤雲,飄然而至。
原來是他。
童英心中叫苦,已是認出了這個紅袍的公子哥就是前日在東市裡得罪的白面公子哥。看他剛才與天子那熟稔的模樣,難道還是皇親國戚不成?
「皇上,且待劉彥跟童英比上一場。」公子哥圈馬回轉,到司令台前停下,卻並不下馬,只在馬上一拱手,說話的對象卻恰恰是皇帝劉宏。
劉宏緩緩歎了口氣,面色不似惱怒反倒似有些無奈,開口道:「你要比就比吧,只是記得,點到為止。」
童英見劉宏答允,心中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看樣子這個劉彥,跟皇帝關係很是親密,必是皇室中人,這樣一來,自己就更不好得罪他了…他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從台上瞥過,隱約見到張讓嘴角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不由更是疑惑。
「看招了!」劉彥低喝一聲,策馬趕來,已經從腰間抖出一條軟鞭。
紅馬奔到身前,童英橫槍一擋,卻不出擊,劉彥連忙勒馬,不由有些怒色:「你待怎地,難道是不敢接招嗎!」
童英憨憨地笑了笑:「這一陣是步戰,劉公子還是下了馬好些。」
劉彥微微一怔,雙眉又豎:「蠢才!比步戰有什麼意思,來人,牽馬來!」
童英見劉彥指揮禁軍好似家僕一般,心中更是驚詫。
「劉公子,咱們只比這一場吧?」童英並不怕這個貴公子,卻是不想多生事端,知道他身份尊貴,因此試探說道。
「難道我打敗你,還需要兩場嗎?」劉彥眉梢一挑,開口說道。
童英卻是笑了笑,接過軍士牽來的戰馬,翻身坐了上去,手中長槍斜指前方:「劉公子,請出招吧。」
劉彥眼中閃過興奮之意,揚手甩起皮鞭,「啪」地一聲,在空中打了一個鞭花,四周頓時喝彩連連。
童英忍住了笑意,心道這劉公子的皮鞭裝飾華麗,這一手先聲奪人,也佔盡了風光。可是兵刃越軟,便越難使用,似軟鞭這般,則是難上加難。劉彥小小年紀,學著武學名宿去用鞭子,說好聽點是忝附驥尾,說難聽了就是邯鄲學步。
這些見識早在童英學藝之時,便已經從童淵那裡慢慢學到,此時見到劉彥出招華而不實,心中略感寬慰,知道只要自己謹守門戶,等到劉彥露出破綻,再後發制人,可獲全勝。
「呆子看招了!」劉彥低喝一聲,右臂一抖,軟鞭兜了個圈子,從側面向童英飛來。童英緊握長槍,驀地槍頭探出,只是一撥,軟鞭力道不及,已經從童英的頭頂滑過。劉彥再一抖鞭,軟鞭上出現陣陣波浪,向童英發動連綿的攻勢。
童英心頭暗凜,連忙向相反的方向策馬,手中長槍不停,在鞭身上連番點啄,總算是化解了劉彥的又一波攻勢。
劉彥哪肯讓童英脫逃,策馬趕了上來,手中揮鞭不停,恨不得每一鞭都抽在童英的身上。
童英只守不攻,化解了劉彥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只是對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童英是有心想讓,依舊是不依不撓的發起進攻。
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童英想了想,不再閃避,挽了一個槍花過去,恰從軟鞭的螺旋中穿過,他伸出左手,驀地抓住了鞭梢。
此時劉彥鞭梢被制,鞭身也纏在童英的長槍上,進不得,退不得,已經大為狼狽。
童英見劉彥面有慍色,心道這等公子哥,還是不得罪的好,左手一鬆,戰馬轉進,長槍也已是抽了出來。
「多謝劉公子相讓。」童英正待圈馬回轉,陡然間感到身側風聲,發力正要避開,驟然感到胸口一陣疼痛,緊接著啪地一聲脆響,胳臂和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劉彥已經收了軟鞭,得意洋洋:「怎麼,挨打不疼?」
童英見劉彥死纏爛打,不禁熱血上衝,怒道:「劉公子你究竟要怎樣?論武藝你又打不過我,童英方才有意相讓,難道你看不見嗎!」
劉彥臉頰漲得通紅,知道自己理虧,卻是蠻不講理:「呆子,看招!」
長鞭一抖,如毒蛇般襲來。
童英此刻不再顧及劉彥的公子身份,長槍一改頹勢,變得凌厲至極。只是數合之間,劉彥已是難以抵擋。童英覷了個破綻,長槍平平遞出,送到了劉彥的咽喉前,可劉彥的軟鞭才剛剛收力而已。
「劉公子,如此可滿意了?」
劉彥臉色快要紅得發紫,並不答話,童英知道他難堪也不追究,逕直收槍,圈馬離去。
只是童英剛剛轉過身去,身後風聲再次傳來。
這次的風聲不是軟鞭凌風的呼嘯,而是尖錐撕裂空氣的銳鳴!
童英心頭大凜,連忙伏在戰馬上,覺得鐵盔上叮地一聲,一枚飛鏢彈上了空中。
這次他生怕劉彥還要追來,早有準備,是以得以避過。可他本以為劉彥是再用軟鞭突襲,卻想不到劉彥竟然會發暗器,這一避實在是凶險之極,若是慢了一分,那飛鏢多半便要刺入他的脖子。
童英心中怒極,轉身正欲發作,卻見到劉彥已經發出了第二枚飛鏢,直襲他的面門!
童英長槍一抖,槍頭斜刺而上,撥落了飛鏢,怒道:「你怎生如此不知好……」
劉彥卻不等他說完,第三枚飛鏢已經發射!
童英怒不可遏,身軀後仰,忙不迭避開了飛鏢,手中未曾止歇,長槍不退反進,直取劉彥前胸!
劉彥驚叫一聲,連忙策馬後退,待他再發暗器,童英已是佔據了先機,長槍不住地朝他頭頸和前胸的要害招呼。
劉彥已經將軟鞭收回了腰間,雖然還是在不停發射飛鏢,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後來的飛鏢不僅沒有力道,更是大失準頭。
「叮」地一聲,童英的長槍再次彈開一枚飛鏢,那飛鏢卻是倒轉了方向,噗地射入了劉彥胯下紅馬的馬腿!
紅馬吃痛,倏然人立,劉彥反應不及,順著向後倒去。只是他尚未倒下,那紅馬前蹄已經落地,撒開四蹄狂奔起來!
童英見紅馬發瘋,劉彥已經從馬鞍上滑落,心中大急,雙腿狠踢馬腹,追趕過去。
司令台上眾人見劉彥落馬,都是「呀」地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
此時的劉彥雖然從馬鞍上滑落,卻並不算做落馬,可他的情形,比落馬更凶險萬分!
落馬不過是重重地摔一下子,這紅馬初時奔勢不強,最多骨折。
可眼下劉彥的軟鞭卻是和紅馬的韁繩纏到一塊兒,那軟鞭又纏著他腰,大半個身子落在地上,頭上胸前,便是紅馬跳動不止的後蹄!
司令台上的劉宏驚慌的站了起來,身後群臣也是臉色惶急,手足失措。唯有皇甫嵩尚算冷靜,連忙揮動令旗,調動兩側禁軍合圍校場。
可校場空間頗大,禁軍調動又花時間,劉彥的情勢卻是一刻比一刻危機,須臾便有性命之虞!
「哆!」
校場中只聞童英一聲爆喝,見他在馬上身軀後仰,肩背一扭,長槍脫手飛出,直取驚馬!
司令台一側又是一陣驚呼,有的是盼望童英擊殺驚馬,有的卻是擔心童英誤傷了劉彥。
「嗤」地聲響,緊接著篤地一聲,長槍釘在了地上,驚馬狂奔而出,馬韁卻已經被槍尖刺斷。
劉彥已經落在地上,可他去勢甚急,不能立止,見驚馬遠去,臉上依舊呈現出驚駭莫名之狀。
童英策馬飛奔速度不減,驅使馬兒來到劉彥身前,將劉彥橫身抱起攬在懷中,一手拉著韁繩驅馬緩緩司令台走去。
那劉彥陡然被童英攬在胸口,先是一怔,俄而扭動起身子,想要掙脫童英的懷抱。
「別動!咳咳咳…」童英低頭厲喝一聲,卻是不經意間牽扯到胸口的傷勢,輕咳兩聲,幾滴溫熱的鮮血從嘴角逸出,一滴掉落在劉彥的手上,緩緩滑過。
而那劉彥面色慍怒,努了努嘴角本欲出言,卻不經意間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那抹殷紅,面色數變,終究緩緩閉上了嘴,只是不知何時,他的臉上已滿是赧紅。
「皇上,童英前來領罪。」
他踉蹌著下了馬,早有宮中內侍來扶劉彥。劉彥下了馬,卻是狠狠地剜了童英一眼,然後在內侍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童英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救了此人,他卻還是那樣倨傲,可看見劉彥的神色,雖然也是發紅,可是和方纔的怒極又不一樣。童英反覆思忖,都是想不明白,台上的劉宏見劉彥並無大礙,稍微放了心,開口望向童英說道:「無妨,你身子如何?」
童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雖還有些隱隱作痛,但此刻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自然不能露怯,當下開口道:「並無大礙。」
劉宏和皇甫嵩相對點了點頭,皇甫嵩宣道:「第三場比試,童英勝出!」「好!」人群之中頓時爆出一片喝彩之聲。
內侍站到了司令台的最前,朗聲宣佈道:「童英三場比試勝出,明晨朝會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