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下海底秘境287感染之源
老孫在一旁戲謔道:「那照你的意思,咱還不趕緊地把小郭的頭扭掉?」
我們覺得鞏易說得很有道理,所以都沒理會老孫,而是各自琢磨了起來。
草頭王抓起郭正宇的胳膊,把袖子挽起一看,不動聲色說道:「胳膊都青了,已經侵入了全身。」
七筱整理了下思緒,道:「要解開正宇身上的屍毒,必須使他的血液變回正常的顏色,也就是將他血液中的屍毒剔除,這太難了……」
但是這種情況得到醫院完全換血才行,在這裡,肯定沒轍。一時間我們的思路都進入了僵局,人人都沉默下來。
走了一段時間,老孫在前面興奮地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他姥姥的,爬了這麼高,可讓老子好找」
我們目光齊齊向前看去,在一片手電燈光中,許多只破爛褪色的紅燈籠高高掛在過道上面的橫索上,那是日本餐廳、料理店獨有的特徵。
「終究找到了」我感慨一聲,和眾人一起加快腳步,向前趕去。
平日裡動作麻利的藍兆菲,到了現在卻不知不覺放慢了步伐,慢慢靠到了我旁邊,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好像有話要說。
我也逐步放慢了步伐,疑惑地看著她,問道:「你不餓嗎?有什麼事嗎?」
「兆菲姐,狍子,你們在後面商量什麼呢,快點跟上來啊」七筱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眼神中有一絲異樣。
我笑了笑:「在商量小郭的事,你先走吧,我們沒事。」
七筱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藍兆菲,粲然一笑,回過頭去走開了。
我目送七筱走開,然後目光再次落到了藍兆菲身上,低聲說道:「現在能夠說了吧。」
藍兆菲動了動嘴唇,似乎在猶豫,但是她的目光卻一點都沒有躲閃的意思,看起來好像一眨不眨地在和我對視,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其實我不斷在和聯繫,他讓我告訴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藍兆菲壓低了聲音,一絲不苟地說著,過了半晌,才又加了一句,「包括草頭王和大小姐。」
說實話,藍兆菲跟我說話之前,我的心中就有了百般猜測,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說出這樣令人驚訝的話來。是以一時間我竟然呆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藍兆菲,機械化地反問:「你說什麼?」
藍兆菲丟下一句話:「你仔細想想吧」說罷就要離開。
我心中充滿了疑問,哪能讓她這麼輕易走掉,情急中竟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藍兆菲驀然回過頭,一雙大眼出寒芒,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然後稍稍低頭,又看了一眼我抓住她胳膊的手,朱唇輕啟,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放手。」
我瞥了一眼前面的一群人,發覺他們正在打量餐廳,所幸沒人注意到這裡的事情,不然誤會就大了。
我甩開藍兆菲的手,目光絲毫不讓她,同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不理解你把話說清楚」
藍兆菲這次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只是淡淡說道:「我已經說清楚了,至於你聽沒聽進去,和我沒關係。」
「佟勵在哪裡」我索性不再與她爭論那些沒用的,間接問道。
藍兆菲連頭都懶得搖,乾脆間接地答道:「不知道。」
聽到她的回答,我下意識地,差點就說出「你不知道怎麼和她聯繫的」之類的話,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如果她不想說,沒人能從她嘴裡撬出一句話。
「好好好,佟勵說不要相信任何人,那麼連你都不能相信嗎?」我道。
「隨你。」
藍兆菲說完,逕直走開了。
有那麼一霎時,我相當的氣憤,但是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覺得如果藍兆菲說的是真的,那麼事情就有點恐怖了。如果她對我說的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其他人都靠不住」之類的話,我想我心裡會平靜得多,但是她的的確確說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還特別點明了我最信任的草頭王和七筱。這樣的話,她的話就不言而喻了。
「他娘的」我打了個寒顫,心裡罵道,忽然想起看了好幾遍的一個系列電影,如果哪天七筱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終結者,那不就玩完了
我胡思亂想著,已經走進了餐廳區,這裡各種口味的餐廳都有,日中西餐廳聚集在一起,一間連著一間。多家餐廳已經被洗劫得一乾二淨,後面的廚房就更別提了,根本找不到能吃的東西,我想這一定是那個日本青年的傑作。
好在這裡的餐廳很多,有幾家被洗劫一空,淡水箱幾乎都破裂。看到這些,我們也並不沮喪,繼續向前走去。
好在事情沒多久便出現了好轉,連續去了四五家餐廳,最後我們還是成功搜刮到了不少淡水、真空包裝的牛肉乾、生魚片等,這些東西保存得都不錯,首先被我們給填進了背包裡。
另外有一些沒進水的冰箱冰櫃,裡面更是有飯團、壽司、蕎麥面、維也納香腸、海帶醬菜、炸蝦、鰻魚、章魚、金槍魚、牛排、雞蛋、漢堡等東西,這些東西大多數都變了味,以至腐爛,經過一番篩選,竟然也找出了不少能吃的。
外面還有不少水果蔬菜,以及烤麵包等,全都爛得不像樣了,一動就變成了爛泥。
在搜集食物的過程中,有些人差不多就吃飽了。老孫好像一頭餓鬼一樣周搜刮著,以至連報廢了的冰激凌機都去摁兩下,最後把肚子吃了個圓圓滾滾腳朝天躺在地上就不願意動彈了。
在一家西式餐廳中,鞏易和我將一張翻倒的桌子重新扶正,然後四周找了不少椅子來,將剩餘裝不下的食物統統擺放到桌子上,一群人忙了半天,終究正兒八經地開始休息。
藍兆菲和七筱將郭正宇扶到一張椅子上面,餵給他食物和水,一點作用都沒有,現在郭正宇的情況愈發蹩腳,不吃不喝,眼圈和嘴唇烏青得厲害,話都說不成完整一句。
大家簡單地吃了點東西,看到郭正宇這樣,人人皆愁眉不展,以至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絕望了。
終究不是一派的人,老孫不急不忙道:「你們不說找只粽子審問審問,要出解毒的藥方嗎,怎麼都不動了?」
鞏易聽到老孫這麼說,眉頭皺得愈加離開,一股火氣正愁沒地方發,此刻驀然拍案而起,指著老孫的鼻子大罵:「怎麼不讓粽子給你一口,你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老孫眼睛一瞪,絲毫不示弱地拍了下桌子,「你算個什麼……」剛剛站起半截身子,就聽到草頭王大聲喝道:「都坐下」
兩個人都不服氣,不肯坐下,但是看到草頭王不善的表情後,都蔫了下來,窩在椅子中,扭過頭去。
見場面這麼尷尬,我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救小郭,只是這一層實在古怪,連一隻粽子都沒有,一定有什麼原因。」
老孫晃著腦袋,小聲咕噥道:「這麼高,粽子也怕累唄……」
聽到他這麼說,我也忍耐不住,正想發飆,就聽到哎呦一聲叫喚,老孫竟然身子一歪,間接飛向後方一片東倒西歪的桌椅中,卡嚓聲中竟然砸斷了不少桌椅。
藍兆菲隨便地瞥了一眼狼狽非常的老孫,慢慢收回了細長的右腿,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這一腳踢得大快人心,很多人都嫌老孫尖酸刻薄的廢話太多,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老孫倒吸著冷氣,從桌椅堆中爬起來,指著我們就道:「你……你們仗勢欺……」
話還沒說完,藍兆菲再次驀然轉過頭,冷冷地盯著他。老孫到了嘴邊的話立馬就說不出來了,歎了口氣,回到了座位中。
在座的人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繼續剛才的話題。商談了許久,也沒個結果。在一陣沉默中,我離開座位,去了餐廳中的洗手間。剛剛喝了不少牛奶,腹中鼓脹得厲害。
坐在馬桶上,我一手扶著額頭,繼續苦苦思索之前的話題。
為什麼大多數屍體都變成了粽子,而有的屍體卻沒屍變?
屍變的都在外面徘徊,沒屍變的屍體都封閉在客艙中……這其中必然有明顯的隔離因素,應該和某種類似於屍毒的感染有關。
感染源又是什麼?
病毒?真菌?寄生蟲?
是不是斷了頭的粽子流出來的那種墨綠色汁液就是感染源?
血液、大腦……
這一層的粽子為什麼這麼少,不只是少,簡直一隻都沒有?
這些都是我們之前探討過的東西,此刻經過我在腦海中粗略整理了一番,隱隱好像抓住了什麼細小的線索,但是立刻又變得毫無頭緒。
處理完內急,我站在洗滌槽旁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撫了撫凌亂的頭髮。
我第一個進入這洗手間,此刻外面說不定還有幾個男爺們乾巴巴等著,我老是待在這裡面,他們說不定還會擔心。
想著我就甩甩頭髮,下意識地伸手去開水龍頭,水龍頭發出一聲沙啞的聲音,流出幾滴水後,便沒了動靜。我搖頭苦笑,剛想離開,不經意眼睛一瞥,就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