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下海底秘境278倖存者
三個人都站在原地,保持聆聽的姿勢,過道中的確有低語聲縈繞,但是卻很難分清方位,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七筱沒有打草驚蛇,過了半晌才輕聲道:「還有活著的?」
因為聽不懂這低語聲,再加上這是艘日本郵輪,所以主觀上我會認為這有可能是外國的遊客在自言自語。
「有可能。」我道,「郵輪失事這麼長時間,從海面一直沉到海底,再從海底落到這海底之海中,能倖存下來,真是個奇跡。」
「去看看」草頭王當機立斷,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找到一個倖存者能為我們減輕不少麻煩。
話雖如此,但是我敢肯定,七筱和草頭王也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一個倖存的遊客發出的聲音,因為之前發生了太多詭異的事。
我們沿著過道緩緩向前走去,每個人都極力避開過道中的垃圾,把步子放得很輕。而那種細碎的喃喃聲還在持續,隨著我們的前進,那聲音越發清晰起來,但是仍舊聽不清。
經過了一扇又一扇艙門,最後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停在了一間門扉緊閉的客艙門口。非常確定的是,那聲音,正是從面前這間客艙內傳出。
草頭王朝我和七筱打手勢不要輕舉妄動,他首先用手輕輕推了下艙門,結果艙門關得很死,沒打開半點,看來是在內部銷上了。
沒辦法,接著草頭王又做了個強行攻堅的手勢,意思是我們用暴力將門撞開。
七筱見狀閃到一邊,我和草頭王略微退後,深吸口氣,齊齊抬起右腳,狠狠地朝艙門踹去。
這艘豪華游輪造價不菲,內部的材料和部件全是上等貨色,如果不是在海中浸泡久了,我們恐怕沒那麼輕易踹開。
但是現在不同,經過我和草頭王合力一踹,那艙門頓時彭地一聲巨響,驀然大敞而開。
在艙門被踹開的同時,艙房內那聲音的音調明顯抬高,從聲音中能聽出那個人的恐懼之甚。
也怪不得那個可憐的人,換了誰在他那種情況下,躲在一間寂靜的房間內,遇到房門被人暴力踹開,都會嚇一大跳。
我們三人立馬魚貫而入,掃了一眼沒發現任何人,我直奔浴室,草頭王直奔洗手間,七筱在門口把關。
那浴室的門再次被我暴力踹開,拿手電一照,裡面赫然出現一個人影,正瑟縮在角落中,雙手抱肩,不斷發抖。
我一看果然是個倖存者,忽然覺得自己好壞,只得安慰道:「別怕,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七筱和草頭王也都忍不住圍了過來,看到瑟縮在浴室角落的是個男性青年,身上污穢不堪,頭髮亂糟糟的,顯然很長時間沒有洗澡了。
看見我們幾個站在面前,那男青年神色驟變,馬上變得極度慌張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極度縮小,雙手護住頭部,躁動不安地不斷重複著一句話。說的什麼我聽不懂,但是我知道他說的是日語。
正巧草頭王和七筱都精通日語,也不用我問,七筱便向我解釋道:「他應該是個日本人,並且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現在不停地說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走開』……」
七筱剛說完,正想試著用日語和男青年溝通,男青年忽然尖叫著撞開我們,衝出了艙房,順著過道跑開,邊跑邊用日語叫喊「走開走開」
此人能倖存下來,絕對是個奇跡。我猜想當時郵輪在沉沒的時候,此人正在潛水館中潛水,災難發生時既避免了窒息又避免了強大的衝擊,僥倖生存下來,卻被眼前的情景嚇瘋了。真不知該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
「跟著他,這人能在這裡生存這麼久,肯定摸到了些門道,知道去哪裡找食物」草頭王說著,身子一動,拉著我快步追去。
那個日本青年彷彿瘋了一樣,跑得非常快,一溜煙就跑到了過道盡頭,一拐彎,身子就不見了。
「他去了第五層,跟上」我搖了搖手電,朝相對落後的七筱喊道。此時我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一心想抓住那個倖存者。
要知道倖存者必然有倖存者的本事,抓住那個日本青年好好開導一番,說不定能探出這艘郵輪上的什麼隱秘,我們也好有個防範。
日本青年上了樓梯直接跑向第五層,我們緊緊跟著,看到那個身影在過道中急速地轉彎,最後彭一聲關門聲,竟然再次沒了蹤影。
我們三人氣喘吁吁,站在一條空曠的過道中,神色陰沉。這條過道,正是那日本青年消失的地方,可以確定,那個日本青年此刻正躲在這條過道兩邊的某間客艙中。
草頭王伸出雙手將我和七筱擋在身後,示意我們噤聲,那日本青年沒命的跑,想必會發出劇烈的喘息聲,但是草頭王這次卻失算了,也許是那日本青年太聰明,時間長了鍛煉出生存的法訣,竟然在這種時候銷聲匿跡,不留半點痕跡
「挨間搜」草頭王沉聲道,「他一定就在這附近」
第五層有不少家庭海景房、高級海景陽台艙、標準陽台套房、甚至總統套房、皇家套房。這些房間明顯比下面兩層的房間要高級很多,內部佈置就不多說了,光面積就大出一倍甚至數倍,看來這裡是專門為富人們服務的「上等艙」區域。
經過片刻的搜尋,我們還是在一間海景房門前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畢竟那個日本青年有些神志不清,無法做到萬無一失,不然也不會見了我們幾個大活人撒腿就跑。
日本青年雖然被嚇得神志不清,但是一些生存本能非但沒有變弱,反而更強。話說回來,如果僅有他這麼一個倖存者,在這種環境下,不精神崩潰才怪。
我們三人故技重施,再次闖入日本青年藏身的客艙內,並且在洗手間中發現了他瑟縮在角落。
這次我們三人放聰明了,將洗手間門口堵得嚴嚴實實,七筱和草頭王擠身向前,正要開口用日語套日本青年的話,忽然神色一愣。
我也打了個冷淡,呆在原地,同樣聽到了外面過道中傳來的腳步聲。
聽聲音,那腳步很緩慢,但是落地很響,乃至給人一種不是正常人走路的感覺。
「難道是其他組的人,或者地頭蛇他們?」我腦中轉過來彎,再也不去理會那個日本青年,轉身跑出了艙門,打手電一照,發現過道不遠處,一個陌生的女人,長得非常高大,披頭散髮,看不清表情,正腳步遲鈍地向我們走來。
此時七筱和草頭王也已經跑了出來,站在我旁邊,向前看去。
「又一個倖存者」七筱說道,但是沒有武斷地跑過去。
因為誰都看得出,那個女人不正常,無論是走路姿勢,還是面對陌生人的神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可以表現出來的。
「而且又是一個神智不正常的倖存者」我附加了一句,看似戲謔,卻說在了大家的心坎上。
「喂,請問你是倖存人員嗎」草頭王舉手示意,但是那個女人半點反應都沒有,仍舊我行我素,搖搖晃晃向我們走來。
「這人是不是瘋得無可救藥了」七筱試著用英語、日語和那個女人交流同樣沒效果,不由得朝我們悄聲嘀咕道。
我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女人,聽了七筱的話馬上否定,道:「絕對不可能,如果是那樣,她絕對不會生存到現在」
七筱天性心腸軟,邁步向前,正想過去,被我和草頭王一把拉住。七筱回過頭,神色疑惑地看著我們,我朝前努了努嘴,拿手電照在那個女人臉上,示意七筱看去。
七筱剛回過頭,就發現那個女人原本低著的頭驀然抬起,露出黑洞洞的眼窩和腐爛的面頰,張開污穢不堪的嘴巴,發出一聲極為怪異,類似於咆哮的尖叫,竟然張牙舞爪向我們撲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剎那間,那個女人原本就離我們很近,說時遲那時快,那個女人好像野獸一樣撲來,瞬間就撲到了七筱面前。
身影閃動間,腥風湧動
我和草頭王見情況不好,馬上有所行動。我們的配合還算默契,草頭王護女心切,一把抓過七筱,瘋狂後退。我二話不說,對著咆哮而來的女人狠狠一踹,彭一聲,那個女人馬上應聲栽倒,向一旁直挺挺地倒下。
就在這時,後面又傳來一聲尖叫,我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那個日本青年聽到了女人的尖叫,嚇得衝出了客艙,向後方飛速地跑開。
「他和這個女人不一樣,前者看樣子的的確確是個精神失常的倖存者……而後者,這個女人,看樣子倒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我心裡分析道,眼下我們根本就無暇顧及那個日本青年,因為那個女人倒地後噴出一大口黑水,再次爬了起來,作勢欲撲
這次草頭王將七筱交給我,主動上前,一記凌厲的鞭腿再次將那個女人踢得撞到了艙壁上。
趁著那女人還沒爬起來,草頭王驀然轉身,說道:「跟上他,別讓他跑了,那人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