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又不肯定了,趴在導軌上聽到的聲音,不知是地磁存音,還是流水聲音形成的錯覺,但是那麼多人都聽到了,那麼逼真的聲音,當真是一個人在說話。
我們互相攙扶著相繼鑽進了洞內,兩隻腳分別踏在不同的導軌上,導軌還算結實,支撐我們幾個人沒問題。
站在導軌上,下面是湍急的地下河流,七筱拿手電往回照去,大量人頭蛇正洶湧而來,覆蓋滿了整條軌道,大大小小的人頭蛇爭相鑽進洞內,小一點的人頭蛇直接掉進了地下河內,也有的人頭蛇順著導軌盤曲過來,讓最前面的撲克臉和次仁一一踢進了地下河。
眼看著我們在導軌上也呆不住了,次仁忽然回頭,一臉憂色看著我們:「這裡是瑪曲地下河,順著河漂流,肯定能出去的!」
我們感覺非常奇怪,剛想問為什麼,次仁搶道:「別問我為什麼,照我說的的做,不然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一時都楞了,次仁顯得非常激動:「人頭蛇大量湧入地下河中,會對你們構成威脅!到時想走都走不了了!」然後看著撲克臉道,「撲克,答應我,照顧好康卓,別虧待了她,她是一個好姑娘!」
我很奇怪次仁為什麼說「你們」,而不說「我們」,急著讓我們跳河而自己卻無動於衷,這時還分什麼你我?我也很奇怪次仁為什麼對撲克臉說讓他照顧康卓那樣莫名其妙的話。
撲克臉將盤曲到腳下的一條人頭蛇踢開,就在這個空當,次仁猛然掙脫了撲克臉的攙扶,居然退了回去,站在洞口,面朝我們,也不顧在他身子周圍人頭蛇的肆虐,從口袋中掏出巴桑留給他的牛皮紙地圖,對我們道:「巴桑留下了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沒法陪著你們一起出去了。」
七筱對著次仁喊道:「別傻了!快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次仁猛地退後,直接縮進了洞內,擋在洞邊,人頭蛇瞬間淹沒了他的膝蓋,次仁看著我們,最後只說了一個字:「走!」然後一堆人頭蛇就將洞口堵了個嚴實。
撲克臉想過去救他,但為時已晚,大量的人頭蛇漫過了他的身子,大蛇鋪路,小蛇前行,直向我們逼來。
我這時才突然明白過來,巴桑留下的牛皮紙地圖背面的藏文,並不是我們想像中普通的遺言,而是有什麼驚天的秘密在裡面,當時我直接交給次仁,沒問他內容,真是大意了!不過次仁有意隱瞞,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
不知誰說了一句:「看來次仁是瘋了,我們該不該相信他?」
有人反對:「既然他有出去的辦法,為什麼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有任務,沒有命,還是一樣完成不了……」
撲克臉應付不來那麼多人頭蛇,好幾次險些被咬到,向後退了退道:「我們沒得選擇,不相信就沒生還的可能,相信了或許還有活著的機會。」
撲克臉說得很實在,我們幾個人沒有別的選擇,為今之計只有趁著人頭蛇沒完全包圍我們之前,跳進幽深的地下河。商量好,七筱向下面照了照,確定中間沒有凸出的石塊冰塊,我們把田雞夾在中間,五個人手拉著手,三二一倒計時,縱身向地下河跳去。
伴隨著田雞和大寶的一陣呼喊,噗通一聲,我們五個人齊齊落入水中,我只感覺一陣刺骨的寒冷,由下及上,迅速蔓延全身,但是緊緊抓著七筱和大寶的手不敢放開,等我的頭露出了水面,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之前還是在高溫的溫泉池中,現在便落入了冰冷刺骨的地下河中,真是冰火兩重天。
七筱手中僅有的手電雖然防水,但是也是出於苟延殘喘的階段,虛弱的黃光映照在兩邊結著冰疙瘩的花崗岩石壁上,五個人還是手拉著手不敢放開,向下游漂流。
除了手電昏黃的光線,地下河內一片漆黑,河水嘩啦嘩啦流淌著,河道並不平直,曲曲折折的,有時寬有時宰,我剛開始還能感覺到七筱和大寶凍得發抖的冰涼的手,後來我的手直接就失去了知覺,甚至感覺不到我還握著兩隻手。
先掉下來的人頭蛇似乎很快被衝向了下游,而上游掉下來的人頭蛇也在我們旁邊匆匆漂流而過,並沒造成多大的威脅。
我和大寶從小在東北長大,非常抗凍,饒是如此,我還是不得不緊咬牙關,硬生生支撐著,靠著意念使自己不沉下去,我們都不是冬泳的料,肯定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如果地下河過長,我們也就基本被宣判了死刑。
漂流過一道彎,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石柱豎在25760429下河中央,河水非常湍急,每個人都想躲避石柱,但也不願意放手,結果田雞因為躲避不及,重重撞在了凸出的石柱上,五個人好像斷開的鎖鏈一樣,一下子就散開了,混亂中我抓緊了石柱,左手還拽著七筱,她和大寶陸續浮了上來,然而撲克臉和田雞卻消失不見了!
「我們需要去找他們!」大寶顫抖著聲音,深吸了一口氣,剛想潛入水中,被我給攔住,我感覺自己的舌頭都不聽使喚了,結結巴巴道:「沒用的,他們早就漂流到下游去了!如今我們就算手腳並用游向下游,追到他們的幾率也微乎甚微。」
七筱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也道:「放心吧,撲克能夠照顧好田雞!」
說話間,七筱舉著手電四周照了一圈,燈光映照在河面上,我們忽然發現從上游游來一個三角形的黑鰭,好像鯊魚一樣,不知何物。
大寶驚恐地叫了一聲:「鯊魚!」
我心裡也在打鼓,按道理這裡不會出現鯊魚,那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呢?黑鰭下面粘著的生物有沒有攻擊性?
我們三人緊緊抱著石柱,皆瞪大了雙眼,盯著那個黑鰭,只見那個黑鰭竟然是徑直朝我們游來!
眼看著黑鰭越來越近,轉眼已經游到了近前,大寶大叫一聲:「趕緊躲開!」說完就和七筱躲到了石柱後面,我愣了一下,剛躲開,小腿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勾破了,麻木中間或有種火辣辣的疼痛。
我感覺自己的褲子也扯了,傷口不知道嚴不嚴重,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疼痛已經漸漸轉變成了麻木。不過這並不能減少我的驚駭,我們三個人躲到了石柱後面,正想著如何是好,那個黑鰭下面的東西突然就把我們依附的石柱攔腰撞斷。
三個人無處用力,直接向下游漂去,那個東西也如影似魅地跟來,離我越來越近,我也顧不得腿腳麻木,玩命地向前游,邊游邊回頭。那個黑鰭好像就認準我了,直追著我不放。
我再一回頭,發現黑鰭幾乎近身,正想做最後的掙扎,忽聽砰一聲響,有什麼東西在水中撲騰了幾下,緊跟著黑鰭就沉了下去。
我一轉頭,發現大寶和七筱正摳著一塊石壁,大寶正拿著槍,心有餘悸地朝我點點頭,槍口仍然對著我的方向,這把槍果然在生死關頭救了我一命,準確地說,是大寶拿著槍救了我一命,也不知道這不是槍戰片看多了,竟然自己就會了開槍。如果他的準頭再差一些,打到的就不是黑鰭下面的東西,而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