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甬道溝對面的石檯子上,碩鼠癱坐在地上,不住喘息,這連環機關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三百來米,神經極度緊繃,機關還是盡數被觸發,惹得一身傷。藥姑幫著碩鼠處理完,鬆了口氣道:「還好尖端沒喂毒藥,只是一些皮外傷。大哥,接下來不能讓你再打頭陣了,兄弟們不能看著你再為我們受傷,現在血是止住了,如果再有什麼劇烈運動,保不準又會流出來。」說罷其他人也勸說不止。
碩鼠看了看包紮得跟熊掌一樣的左手,愣是咬著牙沒抱怨一句,關鍵時刻還是要保持大哥的范兒,擺手道:「這點小傷,不值一提,接下來可能會好走些,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朱闖看了看前面的甬道,寬度相對之前,窄了許多,地面都變成了大塊的砂礫岩,平整地碼放著,兩邊是清一色的高大石牆,非常單調,十幾米遠處有一道大石門虛掩著。被朱闖呼之為七哥的人天真地說了句:「我們可能過了機關區了,按照往常的經驗,過了石門,前面就是主墓室了,說不定裡面正有一座黃橙橙的金山等著我們!流沙城也不過如此嘛!」剛說完,老三地頭蛇馬上過來扇了一下老七的後腦勺:「大哥剛說完,你就掉以輕心,你知道裡面有多大啊,告訴你,這只是個開頭,別老想著黃金黃金的,這裡不一定有!」
老七一臉的無辜:「那我們來這裡干**毛啊?要是沒有黃金,可真是虧大發了!」
老大碩鼠勸阻道:「別吵了,你們也不看看,前面那扇石門是單開的,不一定能打開!到時沒有辦法只好原路返回!」
老七喪氣道:「大哥,說得容易啊,大傢伙都看到了,來路已經被堵死了,再挖出去,那不相當於挖墳自葬,跟挖了個帶流沙頂的墓似的,那沙子忽地一下劈頭蓋臉下來,哪還有地方躲?」
「行了,眼下考慮這些事也沒有用,關鍵是現在大家都應該休息。」碩鼠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好了,檢查一下這裡,大家就地休息吧!」
十幾個人拖起疲憊的身軀,謹慎地四處檢查了一下,五米之內沒有什麼異常,就待大家都要找地方休息時,老四草頭王嚷了一句:「你們看,這裡有個不大不小的洞,別是跟那裡面一樣,是鐵錐子冒出來的地方!」
幾個人圍過來,發現距地面十公分的牆壁上,有一個比手腕稍小的洞口,朱闖用手探了一下,依稀有風。不知誰說了一句:「沒發現這裡的空氣還算流通嗎?我看八成這就是通風口,要是機關,剛才早就啟動了!」眾人認為有理,檢查了一下,發現每隔一兩米,牆壁上都會有這麼一個小洞,兩邊都是如此,和以往他們在古墓中所見的通風口雷同,當下也沒多在意,各自吃喝過後,從背包中拿出毯子找地方休息了,這次負責守夜的,正好是朱闖和那個老七,一人一頭。
不知不覺三個多小時,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夢鄉,朱闖也感覺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來,只是迫於職責,強忍著靠在牆壁上,警惕地左右看著。那邊老七不住點頭,打了幾個盹,被朱闖抓起一把沙子楊到頭上,方才清醒點。
「七哥,打起精神!」朱闖輕聲提醒道。
老七張大了嘴巴,手掌放在嘴上擋了一下,打了個哈欠,道:「倒斗倒到大西北的沙漠裡來,還是頭一回!真有點不適應,你先守著,我到那邊去撒泡尿!」
朱闖笑著擺了擺手,道:「快去快回,小心點。」
老七掀開蓋在腿上的毯子,一路吹著口哨,就到了後面錐子溝旁邊,站在石檯子靠牆的地方,這個位置正好是朱闖視線的盲點。然而就是這麼一會兒,便出了問題。等了半天老七還沒回來,朱闖心想:「這傢伙難道拉屎去了,這麼久也不見回。」正想著,突然聽到後面有一陣輕微的躁動聲,緊接著撲哧一聲,就好像什麼東西滑倒了一樣,不知道怎麼發出的。
朱闖心頭一緊,想到事情不對勁兒,馬上起身過去查看,到了錐子溝邊,朱闖震驚地發現,一個手電還好好地放在地上,但是老七人卻不見了!四周照了一下,根本沒處藏人,難道?朱闖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趴到石檯子邊緣一看,心臟一下子狂跳起來,下面老七正仰面朝天,面部表情很是驚駭,臉幾乎都扭曲變形了,胸腹處被五六根尖利的錐子尖穿透,鮮血浸透了衣服。
朱闖只覺頭皮發麻,一個激靈起身,歇斯底里大叫一聲:「七、七哥死了!快醒醒,七哥死了!」
剩下的人聞言後馬上從夢中驚醒,紛紛來到石檯子旁邊往下看,不禁都呆了,半天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碩鼠皺了皺眉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朱闖已經冷靜下來,一臉無辜的模樣:「我不知道啊!當時七哥說來撒尿,我等了好久都沒見他回去,來到後就發現這個樣子了!」
碩鼠查看了一下石檯子,捏著下巴沉思了一下,「老七不可能犯失足這麼低級的錯誤!先把屍體拉上來再說!」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老七的屍體拽了上來,藥姑檢查了一下,沒說什麼,搖搖頭,直接把老七的眼皮合上。
地頭蛇咧著嘴道:「我看八成是老七撒尿撒暈了,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
另一個朱闖喚作十姐的人不屑道:「你見過撒尿撒暈的?糖尿病人也不至於這樣啊!七哥又不是老頭子,平時身手也不錯,怎麼說失足就失足了?」
地頭蛇反駁道:「那還真不一定,難說這小子守夜時偷懶,睡覺睡得暈暈乎乎,十一,你說說,當時他有沒有偷懶?」
十三雄中朱闖排行十一,聽見三哥問自己,朱闖絲毫也不敢隱瞞,只得點點頭。
地頭蛇得意道:「你看,我說是吧,這守夜不盡職,要是都睡了,有什麼危險我們不都留這了?真是……」
藥姑冷臉道:「三哥,七哥人都死了,你嘴上積點德吧!再說,情況好像沒這麼簡單!」
碩鼠說了地頭蛇幾句,問藥姑道:「怎麼了?」
藥姑道:「你看,七哥的嘴唇有些發紫,像是中毒的徵兆,我看是被毒性強烈的毒蟲咬了!」
地頭蛇道:「不會吧,渾身上下就頭和手露肉,身上的皮革衣這麼厚,哪個毒蟲能咬透?」
一說到毒蟲,眾人下意識地四周看了看,連個螞蟻都沒有,這一毛不拔的地方,毒蟲靠什麼養活自己?見眾人懷疑,碩鼠抽出匕首,將屍體的褲腿上的皮革劃開,皮膚發黃,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妥,接著碩鼠又劃開另一條,剛揭開皮革,眾人頭皮都麻了起來。
只見老七的這條腿,整個都青腫了起來!烏青烏青的,好像是在藍墨水中趟過似的。
碩鼠緊皺眉頭:「九妹說得果然沒錯,這裡不安全!有什麼毒蟲!九妹,你看看這像是哪種毒蟲所為?」
藥姑查看了一下傷口,針孔那麼大的血口子,又看了一下被碩鼠剪掉的那塊皮革,仔細一找,在上面發現了一個肉眼難辨的孔洞。
「這麼強有力的毒刺,像是某種蠍子!」藥姑道。
朱闖一聽蠍子,打了個冷淡,警惕地四周掃視,正巧看見甬道中一個全身血紅,巴掌長的大蠍子,平伸兩螯,捲曲著尾巴,迅速朝眾人爬來,朱闖見狀立馬大叫一聲:「小心,蠍子!」
話音剛落,大蠍子就爬到了草頭王鞋邊,順著鞋幫就想往上爬,正巧草頭王回頭,看向腳下,驟然抖了一下鞋子,將紅色的大蠍子抖到地上,一腳踏扁。
一眾人馬上把注意力都轉移到甬道裡,見沒有蠍子出沒,鬆了口氣,藥姑只看了一眼被踏扁的蠍子,失聲驚叫道:「難道這就是號稱琵琶王的巨尾刺蠍子?這蠍子已經滅絕很久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