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田雞說這是一個養屍棺時,我心裡就有種莫名的悸動,總感覺這看似平靜的棺材會突然蹦出一個青面獠牙的粽子一般,七筱和田雞也嚇了一跳,三個人齊齊盯著那口棺槨,不知如何是好。
田雞說起話來牙齒直打顫,關鍵時刻沒了主見,不停問我怎麼辦。七筱道:「不如我們去耳室避一下,離這棺材遠點,免得粽子突然蹦出來不好對付。」
我看了看黑漆漆的甬道,那道封門還安安穩穩立在那裡,不由鬆了口氣,要是兩個粽子一起上,還真不好對付。我看了看次仁,雙目緊閉,臉色已然恢復,就是還處在昏迷中,七筱讓我和田雞把他抬到耳室,我想了一下,搖頭說不行,到了耳室就無異於甕中之鱉,到時粽子堵到門口我們可就插翅難逃了。
田雞一聽慌了神,「那我們往哪去啊,總不能蹲在這棺材邊上吧!」
我說對,我們不能離甬道口太遠,在這裡能隨時觀察兩個粽子的動態,還好這個棺槨還是完好的,不知道我們幾個加上棺槨蓋子的重量能不能壓住裡面那只粽子,這樣,趕快把次仁抬到棺槨蓋子上,我們都坐到上面去。
七筱想了一下,點點頭:「你這個想法不錯,但是粽子力大無窮,我們幾個也不見得能頂住吧,我看我們應該把棺槨旁邊的那個大銅鼎推到,壓在棺槨上,那個銅鼎可比我們幾個沉多了。」
銅鼎雖然沉重,但是憑我們三個人的力氣,推dao還是不成問題的,我剛想贊成,這時田雞卻反對道:「不行,銅鼎那麼沉,萬一把棺槨砸塌了怎麼辦?這不等於直接把粽子放出來?還是依著雪狍說的做吧!」話音剛落,棺槨內又是一陣砰砰作響,聲音比之前更響亮,聽得人心裡一陣發毛。
我說事不宜遲,我們都到棺槨上面去!剛架起次仁的頭,卻不料這傢伙早已經醒來,一聽我們要把他抬到棺材上,一個激靈起身便欲逃開。我氣得大罵一聲:「笨蛋,快……」還沒說完,就聽到石槨的蓋子與下面刮擦的聲音,好像驢拉磨,嚓嚓嚓嚓,讓人心裡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股駭然之氣,我也沒工夫去管次仁,這傢伙聽到聲音後也愣了下來,幾個人齊齊看向棺槨,只見那槨蓋正在慢慢向一邊劃開,已經閃出了一道漆黑的縫隙。
我和七筱幾乎同時大叫一聲不好,跑過去就想壓住棺槨蓋子,不料剛跑到棺槨旁邊,那棺槨蓋子突然砰一聲掉到了地上,多虧是另一邊,要不我和七筱早被壓下面了。手電的強光下,棺槨裡面的東西霎時一目瞭然起來,看得我倒吸一大口冷氣,差點沒驚掉下巴,心臟開始遏止不住地狂跳起來,腦袋嗡地一聲幾欲炸開……看到情景太過驚人,太過怪異,幾個人一時都忘記了逃跑。
石槨裡面沒有棺材,裡面直接躺著一隻粽子,這只粽子絕對不一般,很多盜墓高手絕對一輩子沒見過。我不敢相信是真的,又揉了揉眼睛,視線逐漸穩定下來,看到眼前仍舊是一個全身煞白煞白,就好像長年累月泡在水中的屍體,這個屍體沒有四肢,全身光溜溜的像一根柱子,腹部微隆,越往下越細,最後變成了尖尖的尾巴,我想之前我看到的白影大概就是這個。
我晃了晃腦袋,清醒了點,仔細一辯,發現這個屍體全身好像都是那種密密麻麻的鱗片,竟然像是一條蛇!往上一看,赫然是一個人頭!五官什麼的都不少,尤其是那雙死魚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之前就已經給我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衝擊。這個頭,就好像七孔流血一樣,我仔細一看,發現不是血,眼孔、鼻孔下面那四條像血一樣的東西,竟然是屍體本來就有的某種印記!從其上凹凸有致的鱗片就可以辨認出來。
許久,七筱終於爆發出來,高分貝尖叫了一嗓子,一下子撲到我的懷中,止不住地顫抖,我看到這個趕上一人大小的人頭蛇時,恁是膽子大,也幾乎嚇破了膽子,回頭一看,發現田雞和次仁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我心理暗罵一聲,擁著七筱就想退開,突然發現那人頭蛇屍體驟然動了一下,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還沒反應過來,那人頭蛇屍體突然沉了下去!
這是我見過的最詭異、最噁心的事,完全慌了神,腦海中只想著一件事,趕快遠離這該死的棺槨,視線還沒收回,誰知棺槨內一大團白花花的東西馬上躁動起來,壓過了那具大人頭蛇屍體……正是一大團小人頭蛇屍體!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小小的臉盤好像是一個個七孔流血的嬰兒臉,瞪著怨毒的死魚眼,爭相湧向棺槨外,好像上萬個蛆蟲一樣,無比噁心。
看到有幾隻已經湧了出來,我攬著七筱回頭便跑,突然小腿像被一個鉗子扭了一下,刺痛順著神經傳到大腦,我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小腿肚子上已經黏上了一條白花花的小人頭蛇,我眉頭一皺,咬了咬牙,就去拔那條人頭蛇,不料這東西咬得太結實,並且身子很不結實,我使勁一拽,竟然把蛇身子和蛇頭扯得分離開,一大團白花花粘糊糊的液體流了我一褲子。
我厭惡地把蛇尾巴丟開,發現棺槨內的人頭蛇已經源源不斷地,液體一樣地流出了棺槨,向我們這邊湧來,實在沒有時間去把小腿上的蛇頭扯掉,我只好先忍著,退開再說。剛站起身,甬道中又是轟隆一聲巨響,我搖過手電一看,那個全身烏黑的屍魃已經大步流星跳了過來。
娘的,這下可要命了,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啊!眼下只有一條退路,就是後面那間耳室,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想去當甕中鱉,這時聽到後面有人叫我i,我一看田雞和次仁正站在耳室門口,焦急地朝我揮手,要我過去,七筱也緩過了神,顫聲對我道:「狍子,快跑,這些東西不善!」
我剛跑了兩步,右大腿又是一陣刺痛,我顧不得回頭看,胡亂往後面一抓,同樣抓掉了一條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