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蓮帶著穆辛一早上離開了都城,繼續朝北走,在經過一片森林的時候,一支黑色的烏鴉撲閃著落下來,停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這是影部專門聯絡所馴化的靈魂獸冰鴉,水蓮取出了腿上綁著的竹筒,打開,拿出裡面所裝的卷紙,用兩根手指展開。
烏鴉飛走了,水蓮把卷紙遞給穆辛。
上面的字跡很小,是用特殊的筆法寫上去的,內容如下。
「速度北面,見蛇眼,任務十三。」
水蓮看到了他臉上疑惑的表情,忙解釋道:「十三是任務的編號,影部很多重要的行動都是要記錄歸檔的,這樣以便有憑有據來提拔或是懲罰。」
「白魔星讓你去找蛇眼獵兵團,做什麼?」
「哦,這次的任務還挺艱巨的,邊境出了事,火之國派出了上萬的兵士駐紮邊境線上,據說在後方囤積了很多糧食。我們的任務是襲擊後方營地,燒燬屯糧重地,激化兩國的矛盾。白魔星希望兩國交火,這樣血煞盟所面對的壓力就會小很多,趁亂行動。」
燒燬糧庫,偷襲後方,穆辛能夠想到後果會如何,火之國畢竟還沒有先動手只是把兵壓在邊境上,最多看作是挑釁的行為。獵兵是嵐之國的標誌,國家的軍隊就是獵兵,所以獵兵襲擊可以聯想到是王室或是某位高官的驅使。
「為什麼專門找上蛇眼,他們有一定的原則,引發國家矛盾的事兒肯幹嗎?」
「穿越邊界到火之國的地面上去殺人放火其他的獵兵團可不敢做,如果被活捉,牽連的可就不是幾個人那樣簡單。可蛇眼是個例外,他們對國家的生死存亡不在乎,和高官也無任何瓜葛,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是堂堂正正嵐之國中的獵兵,此次去要讓火之國的兵士們看到是嵐之國獵兵所為,而不是一群來歷不明的人,不然冒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麼做對蛇眼可沒有一點好處,換做是我的話,我是不會答應的。」
「白魔星不做無準備的事兒,他既然吩咐我這麼做,你的顧慮早就想到了,定然是有解決的辦法。」
「那你清楚蛇眼獵兵團在什麼地方嗎?」
「他們一直在邊城周圍的平原上活動,在前往都城之前,我已經尋找過一段時間,我知道一個去處。」
穆辛想到了小婭,原本是敵人後來成為朋友,蛇眼獵兵團裡有一位熟人,辦起事來或許會方便一些。他想要進入影部的總部去,那麼白魔星交託的任務勢必要完成絕不能失敗。
行走了兩日,兩人進入了北面的邊城焚風城,穆辛從南部的邊城雲山入世,輾轉各地,嵐之國本就是火巖兩國的夾縫地帶,地域不大,除了東部的邊界一帶,他已經走遍了四分之三的城鎮。
焚風城和雲山想必要大一些,現在北面的局勢緊張,城中也瀰漫了一絲緊張的氣氛。如果兩國交火,這裡便首當其中,算是前沿重地,獵兵隨處可見,有許多獵兵團自發地朝著北面湧來,只要王室一聲令下,他們自當衝在前頭,兩國的戰爭可以讓素有矛盾的獵兵團之間保持一致,促成團結。
畢竟大夥同時嵐之國的子民,守衛自己的國家是獵兵的榮耀和使命,這件事是不需要人來教導和動員的。
所以,一時間焚風城湧來了平日兩倍多的人,入城前能夠在平原開闊地帶看到一個個搭建起來的營地,連成一片,城北的二十里便是邊界地帶,那裡是專門由王室派出的獵兵團以及血衣宰相麾下的人駐紮的,尋常的獵兵團不准靠近,所以這些自發集結的獵兵們只好在焚風城周邊結成第二道防線。
穆辛內心被小小地觸動了一下,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兒,心裡忽然有點不舒服。
「你在愣著什麼,這邊。」水蓮叫了一聲。
穆辛剛剛走神了,他緊跟著同伴走進了一家賭場,一推開門,嘈雜的聲音便如同水浪一般湧過來。骰子滾動的聲音、賭牌撞擊的聲音,空氣裡飄著酒氣夾雜著女人的髮香和男人身上的汗煙味,穆辛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習慣這裡的味道屏住了呼吸。
「用力地吸幾口,很快你就會習慣的,賭坊可不多見,這裡可是個金錢瘋狂流通的地方,什麼人都有。」
「我身上的錢可不多。」
「呵呵,我們是來找你的,如果你想要賭一把也無妨,不過一次最少下注的金額是一百金,窮人到這裡只是來看看熱鬧。」
「有不少的獵兵呢。」穆辛掃了一眼說道。
「是啊,高等獵兵的受益很高,需要一個地方來花,賭博不但能賺錢還可以娛樂放鬆,玩多了會成癮的。我要找的那個人癮很大,他時常會到這家賭坊來玩幾把。」
人們的目光都圍著賭桌或是轉輪,根本沒人會去看進門的人,這家賭坊的生意火爆,客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下注啦!都給老子動作快點,這一次我一定轉運,把輸的錢全贏回來,誰要是敢跑,老子先砍下他的腦袋來!」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叫嚷著,即便在嘈雜的賭場裡也算是強音了。
「找到了。」水蓮淡淡一笑。
穆辛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賭桌四周圍著至少三層的人,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想擠進去連個空隙都沒有,恐怕是賭坊裡圍觀的人最多的了。
當中有不少獵兵,跟著起哄,「這可是你最後的一點錢了,要是輸了可就沒有東西可以拿來下注啦,每次來你都輸,我可一次都沒有看你贏過。」
「去去去,老子今天的手氣太差,你小子沒聽說過一句老話麼,叫賭場失意,戰場快意。老子輸給幾千金,錢沒了可以再賺,可腦袋被人砍掉在地可就什麼都沒了!」
「你還真是能為自己找借口,那你這一次買大買小?」
「大!你我都是獵兵,你的賭術是你最大的本事,所以你在獵兵這一行裡混不下去只能當個d級獵兵!」
話語一出,圍觀的人哈哈大笑,對話的男人倒也不氣,呵呵一笑,「我承認自己確實不如你,不過我有一樣是比你強的,你這輩子多贏不過我。」
「放屁!開吧!」
「看好了!」
圍觀的人們忽地安靜下來,噓聲一片,賭坊其他的人也忍不住把目光投過來。
那個沉雷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他媽的!這怎麼可能……老子今日的氣運就這麼差嗎,我不服,再來!」
水蓮好不容易地外圍的人裡擠了進去,穆辛看準空當也擠到了第二排,只看到一個赤著上身,蠻牛一樣的禿頭大漢一臉窘迫地摸了腰帶,上面掛著的最後幾包錢袋都給餓了對方,已經身無分文了。
寬長的賭桌上不過兩個人,禿頭大漢對面是個細須尖臉的中年男人,手邊一頭是篩盅,另一頭是一個鼓鼓的大包裹,包裹裡金光閃閃盛滿了贏來的金幣。
「五千金不到一個時辰就輸得精光,蠻牛,你比上一次來又精進了不少啊!」尖臉男人旁邊的一位看客翻著眼睛說。
禿頭大漢狠狠地一咬牙,用力地一拍桌子,「再來!」
「還來,你還有錢嗎?」
「先賒著,老子今日一定要贏你,這次我們玩大的,一次下注五千金,敢不敢?」
「蠻牛,賭坊的規矩你應該知道,概不賒賬,你想一次性把錢都贏回來,可以啊,但你要再下注五千金,下個月再來吧,我每天都在這裡不會跑的,放心。」
禿頭大漢輸紅了眼,什麼也不管了,「不行!就現在,不要把老子惹惱了,如果我輸了到下個月五千金一分不少地奉上,我的為人你應該是清楚的,快點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