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夜色,馬車進入了出龍鎮。穆辛下車之後專門去了上次吃飯的餐館,這裡的生意還是很紅火,吃飽了飯,他專門向夥計打聽了一下龍疾的去向,得知還在鎮上,可能這個時候會在銅鈴酒館。
酒館本來是個熱鬧的去處,可自從這位瘟神到來,生意冷清了不少。龍疾來鎮上本來沒有惹出什麼事端,直到出現了一些膽大的挑戰者,他以一人之力就先後滅了三支獵兵團,這件事可謂是聳人聽聞,人們視他如殺人魔頭一般,這樣的一個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會一哄而散。
穆辛很快推開了酒館的門,的確很安靜,櫃檯裡面站著的侍者看到有客人上門顯得有點意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來接待。
穆辛掃了一眼便找到了龍疾,他孤零零地坐在月光傾灑下來的窗前,自酌自飲,喝的有一點醉,眼睛微微地瞇著。
穆辛對侍者說道:「不必管我,我是在找人的。」
「找人?」侍者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默不作聲地退下。
穆辛徑直朝著在座的男人走來,當距離只有幾步遠的時候,龍疾抬起了頭,打量著他。
「你說找人,該不會就是我吧?如果是來找我挑戰的,那就等到明日吧。」
「我們幾天前曾經過面。」
「我不認得你,也沒印象。」
「是你的一個朋友要我來的,這是他寫給你的信。」穆辛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可以坐下來嗎?」
「請便。」
「你從哪裡來?」
「魔窟。」
「我在魔窟沒有一個獵兵可以稱得上朋友。」他雖然這樣說還是伸手接過了信。
「這個人不是獵兵,而是個商人。」
「哦?」他撕開了封口,展開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兩行字,「原來是神一刀,說吧有什麼事?」
「問幾個問題。」
「說。」
「據我所知,你在白雷待過很短的一段時間對吧?」
龍疾放下酒杯,眉梢微微動了動。
「我還聽人說,兩個月前你參與了一次抓捕通緝犯的行動,從海象和星印手中搶走了那個人,這個人手上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最終落到了你的手裡。」
「你也在找那件東西?」龍疾搖搖頭,「太遲了,已經被白雷奪走了,我從未想過那件東西會如此重要。」
「可否能告訴我是件什麼東西?」
「一本賬目。」
「賬目?」
「是的。這位通緝犯是位官員,地位處在中層,後來身份被揭發,那本賬目記錄著潛藏在政界中層同黨的名單。」
穆辛頗為震驚。
「可惜名單上沒有寫明姓名,都是用一些代號標注,我本來還不知道這是一本賬目,直到我見到了白雷獵兵團的首領,他對我說這位通緝犯是血煞盟——影部的人,這件東西如果能交到王室手裡,獎賞會十分豐厚。」
「白雷獵兵團的首領從未露面過,你親眼見到他了?」
「見到了,海象和星印都知道賬目在我手裡,所以派人出面和我交涉,我雖然不清楚這件東西有什麼用處但明顯很貴重,便都拒絕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在我出城的路上設下埋伏,好在白雷獵兵團及時地出現救了我,並發出了邀請,我為了尋求一個暫時的庇護所便答應了。」
龍疾轉著酒杯,「白雷獵兵團的首領背後有很大的靠山,這支獵兵團是專門替某個人辦事的,他們在嵐之國幾乎沒有任何檔案記錄可查。」
穆辛一怔。
「因為他們來自於鄰國,很驚訝吧。嵐之國的獵兵團實在太多,競爭也太激烈,誰給出的好處多就替誰賣命,背叛、反水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所以精明的人開始從異國招募獵兵團,這些人通常都是罪犯、亡命之徒,來到這片土地上不但能活命還能餬口。他們排除異己,原因就在於此。」
「既然賬目已經不再你手裡,為什麼不回魔窟,海象和星印應該不會再把目標對準你了。」
「已經撕破臉皮,就算他們能安分守己,我卻不能忍氣吞聲。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那活的未免太窩囊了!」
龍疾死死地攥著杯子,「我在等待時機,我感覺到了魔窟最近事態不太妙,可能會發生一場大的震動。單鳳林的事情越演越烈,白雷獵兵團已經開始向魔窟進發,據說被殺的獵兵裡有不少他們的成員。」
「我倒是知道丹鳳林的無數命案真兇是誰。」
「你知道?!」
「是的。」穆辛平靜地說,「我還和對方交過手,是血煞盟的人,有兩位,其中一個是齊羅。」
「齊羅?不可能!他在七八年前就已經死了,這是魔窟人盡皆知的事情。」
「他沒有死,跌入了深谷奇跡般地活了下來,現在已經是血煞盟中的一員。他們是為了那本名冊而來。」
「齊羅是d級獵兵,你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更不要說能有幸逃脫,讓我相信你說的有點難。」
「我現在是蒼鷹中的一員,我們是打算插手這件事弄到那本賬目,既然是一場風雲際會,不如你也一起來吧?」
「這是在向我發出邀請了?呵呵呵呵……真是夠可笑,蒼鷹是什麼東西,我可沒有興趣和廢物混在一起。」
「閣下預感到城中會有一場大的震動,你應該也很清楚,僅憑你一人之力根本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如果你身邊有十幾個人,結果就未必了。」
穆辛侃侃而談,「我是真辛誠信地發出邀請,如果我是你,想要抓住機會報一箭之仇至少該返回魔窟。暫時的隱忍才能夠抓住時局,如果連這點忍耐都沒有,這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為。」
「告辭。」說完,他站起身就走。
當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有話音傳來,「蒼鷹想弄到這本賬目,為什麼?」
「因為我們要做大事。」穆辛回過頭說。
龍疾沉默了片刻,抓起了立在窗前的長槍,「好,我跟你走!」
「不過,我不是以內部成員的身份加入,而是作為協同者,這個要求能夠接受嗎?」
「當然。」穆辛點點頭,「你決定要不要留下來,沒人能夠勉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