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風,火苗看上去像被定格了一般,一動不動。
不過火苗最詭異的地方,還是能在青天白日下讓人注意到從其存在。
它並不跟太陽一般刺眼,但卻讓人一進入院子就能首先注意到它,實非李明平時所掌的燈光可比。
香案的不遠處,傅天仁背手而立,臉上毫無表情,在其左右兩側站著同樣一動不動的楊陽、秦寶慶。
秦寶慶手握寶劍,盯著香案上的天空看的出神。
楊陽也拿著一把寶劍,但寶劍大半劍身都被一副畫卷模樣的宣紙包纏,只露出首尾。可即便是如此,寶劍首尾在陽光下依然散發著淡淡的紅暈,讓人不寒而怵。
這正是血鋒劍,出劍必要飲血而回的血鋒劍。
李明快步走到香案前,也不跟幾人招呼,雙手合十對著香案開始靜靜站立,心中不斷祈禱煉藥過程不要出現差池。
傅天仁、楊陽、秦寶慶見李明站定,也都分別的走到上前去,同樣對著香案閉眼祈福起來。
秦寶慶、楊陽祈福時,手裡的寶劍並未放下。
四人靜立到太陽完全從天邊露出。
李明睜開了閉了已久的眼睛,往前一個跨步走到香案邊上,拿起了上頭三根小拇指粗細的米黃色制香,在銅燈的火苗上引燃。
一股藍色的煙霧從制香上升騰而起,同時伴隨著撲面而來的醬香之氣。
李明雙手捏著制香將其莊重的插在香爐之上,接著就地跪下。
傅天仁三人隨即也跟著一起跪倒在地,四人一同朝著香案拜上三拜,這才紛紛起身。
李明起身之後,顧不得拍打身上的塵土,小跑到香案不遠處一口直徑三尺來長、三尺來深的大鍋邊上,和隨後趕來的秦寶慶一起往鍋中加水。
水加到差不多後,他一刻不停的又開始往鍋中添加藥草,大鍋周圍的幾框藥草不一會兒的就被丟了個七七八八。
還剩餘的都是石塊一般的藥石,這些藥石顏色五彩繽紛,在陽光下煞是惹眼。
不過李明可沒有時間注意藥石的色彩,他撿起地上一根門栓粗細的樹枝回到香案邊上點燃,之後迅速往大鍋下的柴堆上一放。
盞茶的時間,大鍋下木柴就熊熊燃燒了起來。這些木柴都不是楊樹鎮特產的楊木,而是從幾百里外高價買來的柏樹枝。
柏樹枝燃燒時除了發出「辟里啪啦」的響聲,其散發出的特有香味也是李明從來沒有聞過的。
這香味比楊樹燃燒時那種嗆人的味道好聞多了,不久就掩蓋住了鍋中的藥香。
火勢雖然龐大,但鍋中的水太多,大約過了個把時辰鍋中才漸漸開始沸騰。藥香之氣也開始一點點壓過柏樹燃燒的香氣,朝著四周瀰散開來。
李明一見藥水沸騰,立即對著邊上一直焦急觀望的秦寶慶道:「加樹枝,要大火!」
秦寶慶聽到號令,二話不說的抱起邊上一捆樹枝擲入了火中。本來已經燒得很旺的火一下更旺,火苗也攢到了鍋沿之上。
這時傅天仁、楊陽卻都不在院子裡。傅天仁回屋接著靜養。
而楊陽卻被李明分派了任務,去找一些當天下來的無根之水,之前早就離開了三木觀。
中午時分,藥香更加的濃烈,但藥水也比之前下降了一些。鍋下火勢已經很小,勉強可以支撐鍋中的藥水沸騰。
這時的藥水呈黑色,不斷冒著氣泡,氣泡每冒出一個就有少許的黑煙從中釋放,接著消散。按照現在的情況,最後藥水顏色可想而知絕不會是現在的黑色。
……
這種小火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
此時大鍋中藥水只有原來的一半多些,顏色也由黑色變成了褐黃色。藥水中冒出的氣泡正不斷將其中的褐黃色煙塵往空氣裡帶走。
李明疲倦的瞇著眼睛,又讓秦寶慶加了一瓢無根之水,並吩咐叫一下傅天仁和楊陽,他本人卻站在大鍋不遠處紋絲不動。
不一會兒,傅天仁、楊陽就火速的趕到了大鍋邊上。李明抬頭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陽,道:「時辰差不多了,義父,師姐,師兄,我們開始吧!」
幾人同時「嗯」了一聲,接著各自從身上拿出一把短刀,面色凝重的看著同樣手拿著短刀的李明。
李明拿著短刀的手顫抖了一下,接著不顧大鍋周圍的火勢,走到鍋邊對著另一隻手就是一劃,頓時一道血泉從他手掌上噴湧而出,濺到了正在沸騰的藥水中。
他隨後迅速的將身子抽了回來。
接下傅天仁、楊陽、秦寶慶一樣輕身走到大鍋邊上,照著李明的手法將血送到了大鍋的藥水中。
片刻的功夫後,大鍋一陣亂顫,將支在下邊的幾顆青石都晃動的嗡嗡作響。同時鍋中藥水也開始不再冒泡,更不再有煙塵,煙霧冒出,像是沒沒有燒開一般。
晃動結束時,李明小跑著走上前去,將還在藥筐中的那些顏色各異的藥石一塊塊的放入鍋中。
他每放一塊藥石,都要在剛剛劃過的傷口上一沾,看見藥石沾染上了血液,才小心的投到了鍋裡。
這樣將所有藥石都投進之後,李明的血已經流失了不少,他只覺頭暈眼花,有種想去睡覺的衝動。
但如此關鍵的時刻若是睡了,之前所有的功夫都會白搭。
此時鍋中藥水顏再起變化,由黃變紅,由紅變祿,再由綠變藍……
李明看的異常焦急,因為他等待中的顏色並未出現。不過此時的藥香倒是告訴他藥湯已經熬製的差不多了。
又過半個時辰,空氣中的藥香已經濃烈到了極點,給人一種身在湯鍋之中的感覺,那種夢寐以求的琥珀色藥湯終於出現。
幾人一見如此,都滿臉的興奮。
可就在這時,院子中忽的刮起了大風。【未完待續,如果你喜歡這本書,請多多收藏和推薦,並介紹給你的朋友,你們的支持是我創作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