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捲起枯葉翻飛,白燁看著院中飄零的黃葉,低聲道;「王妃之位,從來都是若水的。」
「既然從來都是若水的,那麼,她的王妃之位也名副其實嗎?」網皇上從進門開始的親切表形終於在這一刻開始變冷了,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白燁沉默了,要連若水的王妃之位名副其實,他實在,做不到。
「洛之意還是王妃的時候,你心中懷著仇恨都能讓她成為你真正的女人,難道對若水,你的心中比恨還嚴重嗎?還是,你只想給她一個虛無的王妃之位。」
白燁不說話了,皇上卻接著說:「洛之意是不是有了?」
白燁一震,驚駭的看向皇上。
「朕剛才說了,朕只承認若水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妻子,那麼,也只有若水才有資格為你延續白氏血脈。這王府長子必須是若水所出!」皇上面上再無一絲親切之色。
白燁本就蒼白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越加的蒼白,身子幾乎微微顫抖起來,「皇兄,你說什麼?」
「洛之意肚裡的孩子,不能要!」
白燁身子一晃,本就赤紅的眼睛越加的紅了,「皇兄,你不能這樣。」
「九弟,看來是你沒有弄明白!連若水才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血脈應該由她為你孕育、由她為你延續。而洛之意只是罪臣之女,朕饒她一命,但是卻萬不能允許她懷上皇室血脈!」皇上一甩袍袖,眼中全是凌厲之色。
白燁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皇兄,那是臣弟的骨肉啊!」
「九弟……」
「皇兄,那是臣弟的骨肉啊!皇兄,這麼多年,後宮中嬪妃有孕,卻從來沒有誰能為您誕下一兒半女,如今元妃娘娘有孕,您不也是歡喜非常嗎?這中間的悲與喜,皇兄您該比臣弟更深刻、更清楚,如今,怎麼忍心說出這樣的話!再說,洛之意是不是罪臣之女,皇兄不是早就明白了嗎?為什麼還要拿她的身份來說事。」白燁雖然面色蒼白,隨時都可能倒下的樣子,但是,卻也希望以情動人,讓皇上收回那話,他是皇兄,是皇上,他的話就是聖旨啊!
「洛家的事,證據確鑿,這也是你說的,就算你懷疑,但是,證據呢?你有證據證明洛家的清白嗎?」網皇上一聽到白燁忽然說到洛家的事,面上顏色越發沉了下去。洛家的事,是他心中一個不能揭起的傷疤。
「皇兄,你醒醒吧,洛家的事,你我被人蒙蔽,讓洛家一門蒙冤,如今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難道皇兄心中就不愧嗎?洛相在其位謀其職,有他在的時候,皇兄的哪一件政務上的事不是他幫著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如今的王丞相,能和洛相相比嗎?還有……」
「九弟!」皇上忽然出聲打斷了白燁的話,定定的看著白燁,眼中一片陰鬱之色,「你那麼在乎那個洛之意?」
「是!」白燁毫不猶豫的回答,對著皇上忽然跪了下去,「皇兄,臣弟求你,收回成命吧,臣弟這一生傷害她太多,負她太多,這個孩子,是臣弟千方百計才讓她懷上的!臣弟是真的愛她,還請皇兄成全!」說著對這皇上就「砰砰砰」的磕起了頭。
「你愛她?」皇上的聲音帶上了驚訝之色。
「是,臣弟愛上她了,愛她超過臣弟自己的生命。」白燁說得鏗鏘有力。
「你是說,如果朕要她死,你也決不獨活了,是嗎?」網皇上雙手緊握,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白燁,聲音中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皇兄,求你留下她腹中的孩兒,那畢竟是臣弟的骨肉啊!」白燁知道,只有趁機讓皇上答應了,那洛之意以後才能擺脫那無時無刻不在的刺殺和形形色色的暗殺。
「那你願意為那個孩子、為洛之意付出什麼代價?」皇上這一刻又恢復成了皇上。
「任何代價,只要能保下她們母子,臣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白燁見皇上鬆口,毫不遲疑道。
「任何代價?」皇上面上露出一絲嘲弄之色,「那朕要你手上一樣東西,你願意給嗎?」網
一樣東西?!
白燁一時之間還想不出自己手上有什麼東西可以比洛之意的命還重要。
「怎麼?還是覺得洛之意不值得用那東西交換?」皇上嘲弄的語氣那麼明顯,讓白燁一愣,「臣弟實在想不出手上有什麼東西值得皇兄在這時候提出來索要。」
白燁的茫然看在皇上眼中,卻變成了裝傻充愣。
「那你再想想,皇兄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內九弟將那東西交給皇兄,那麼,洛之意,和她腹中孩兒,皇兄可以放她們一馬。如果九弟捨不得那東西的話,也就別怪皇兄金口玉言了。」
……
皇上走了,白燁慢慢的站起來,周炎這時候才進來,看著主子那蒼白的臉色,心驚不已,趕緊上前扶住他,「主子,這是怎麼了?皇上來幹什麼?」
白燁卻不答他,吩咐道:「去請莫先生過來。」
周炎很快吩咐下去,然後將白燁扶回了寢房。
卻老遠看到白朮還靜靜的站在門口,很緊張的樣子。
周炎扶著白燁在院中的玉石凳上坐下,叫白朮來診脈。
白朮走過來說錦荷已經在房中陪著洛之意了,剛才有哭聲傳來,也不知道是誰在哭,但是,看情形,該是沒有出什麼事的,不然錦荷不會沒有反應。
白燁點點頭,任白朮為他把脈,心思卻全部在皇上要的東西上打轉!
他手上還有什麼東西是皇上想要,又不能堂而皇之下旨要的呢?
白燁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倒是白朮在為白燁診了脈之後,面色越加凝重,拿起金針就唰唰唰的在白燁身上插了無數根,無奈的說:「王爺,你好歹珍惜一下自己的身子啊。夫人現在有孕在身,您事事親力親為,這白朮不說什麼,但是,您該休息的時候也要休息,您如果身體垮下去了,誰照顧夫人啊?」
白朮無奈,也只好拿洛之意說事了。
周炎也一邊點頭,「是啊,主子,你心疼夫人,但是,也要顧著您自個兒啊。」
白燁點點頭,卻並沒有說什麼,這兩日,對洛之意的擔憂的確讓他身心疲憊了,但是,他也是真的睡不著,生怕一覺醒來,就看不到那個女人了,心中的恐懼讓他整夜整夜的不敢閉眼,只是看著懷裡人,一遍一遍的用眼神、用心描繪著她的容顏,回憶他們在一起的每時每刻……
有愛有痛,有笑有淚……
白燁看著緊閉的房門,她,會如何取捨呢?
秋風一陣陣吹來,無端的讓白燁覺得渾身一冷,不僅微微皺眉,他的身體什麼時候開始畏懼嚴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