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是這樣,熱到極致的時候,一場大雨在所難免,片刻功夫,天邊滾來的一層層烏雲,很快覆蓋了整個天空,一陣駭人的電閃雷鳴之後,大雨,傾盆而下。魍
這場暴雨,來得突兀,帶走了煩悶的暑氣,為天地帶來了一絲清涼,天地間,只剩下這嘩啦啦的大雨。
「喀嚓」一聲,一道藍色的閃電劈在空中,那刺眼的光芒讓洛之意微微瞇眼,連日來心中的設想如這雨一樣,一旦在腦中形成,就一發不可收拾,想要快點實施下去。
靜靜的躺在床上聽著外面雨落聲聲,七天了,她額頭上的傷已經結巴好了,本就醜陋的臉上又多一個指頭大小的疤痕,當紗布取下的時候,錦荷再次哭了。
洛之意卻微笑著安慰錦荷,如今的她,哪裡還會在意這一張臉啊!在這張臉完美無瑕的時候也沒有得到她想到的幸福,那美與醜又有什麼關係呢?唯一的區別就是多了嘲笑譏諷的眼神罷了。
錦荷忙前忙後的幫她準備吃食,看著錦荷忙碌的身影,洛之意心中溫暖,還好有錦荷,還有錦荷還陪在她身邊,如果是她一個人的話,她還會支持得下去嗎。
飯菜上桌之後,兩人剛坐下來,就聽到院中急促的腳步聲,合著大雨越加的激盪有聲,兩人均是一怔,洛之意示意錦荷開門,果然,院中奔來的是小和。
大雨傾盆,雖然他打著傘,但是卻依然渾身濕透,看見房門打開,小和就喊了起來。
「洛氏,王爺有令,讓你到翰墨軒去。」
洛之意知道,那事終於還是來了。
「錦荷,傘。」
「小姐,這麼大的雨,我陪你一切過去吧。」錦荷說著取出兩把傘,就要為洛之意撐開。
「錦荷,你吃飯吧,估計我一會兒就回來了。」雖然小和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洛之意就是篤定的知道。
「小姐,不行,我一定要陪著你去。」先前無數次小姐一人離開,最後總是傷痕纍纍的回來,她再不能放小姐一個人去面對這個王府裡那些凶殘的人。
「那好吧。」洛之意妥協了,一會兒她的情況估計不會好到哪裡去吧,想到這裡,洛之意心中苦澀,沒想到最後要用這樣的方法離開。
雨幕中,洛之意瘦弱的身影幾乎被吞沒,但是,她的脊樑卻從來沒有那麼挺直過。
到了翰墨軒的時候,意料中的一團忙碌和慌亂。
「這是怎麼了。」看著進進出出的下人,人人臉上都寫滿擔憂和焦急,錦荷不禁小聲的問道。
洛之意面上保持著淡然,輕聲道:「估計是王妃病了吧。」洛之意一說,錦荷才看到,果然,一股濃重的藥味連大雨都掩蓋不了。
「進去吧。」小和站在門口,示意洛之意進去,卻將錦荷攔在了門外。
錦荷不肯,洛之意卻微笑著安慰:「你就在這兒等我吧,我很快就出來。」
錦荷萬分擔憂,但是,還是忍住了:「那小姐,你小心。」
洛之意整理了一下面上的薄紗,這才抬腳進了門。
屋中,原來的屏風早已被移在了一邊,寢房中頓時空曠了不少,但是此時來往忙碌的下人卻仍然覺得擁擠。
白燁一身白色常服站在窗口,雙手背在身後,面色冷然的看著窗外大雨磅礡,月華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見洛之意進來,面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淡雅笑意,低聲道:「殿下,她來了。」
白燁緩緩轉身,對月華說:「把莊大夫叫來吧。」
「是。」月華低頭應是退下了。
周圍忙碌的下人似乎都不敢靠近兩人一般,霎那間,兩人周圍居然變得無比的寬敞了。
「見過王爺。」洛之意低眉斂目,對著白燁微微福身見禮。
白燁看著眼前乖順的女人,心中有了一絲的恍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人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是主,一個是僕,可是,分明,她不用這樣卑微的對他的……
寢房中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白燁渾身一怔,彷彿這才回神一般,好看的丹鳳眼中溢滿擔憂和心疼,轉瞬看向面前的洛之意,遲疑著最後還是開口了:「王妃的病突然發作,現在只有用馭血蠱……」
「之意願意為王妃做那藥引。」洛之意卻打斷了白燁的話,堅定的說。
「你知道做藥引的結果嗎?」白燁皺眉,心中的不忍再次擴大。
「之意知道,但是,之意沒有選擇不是嗎?」洛之意抬頭對上白燁的眼,面上一片嘲弄之色。
他叫她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難道她說她不願意,他就會放過她。
白燁心中忽然湧起莫名的傷痛,一下一下的撕扯著他的心,那痛那麼清晰的傳到他的四肢百骸,她要做藥引,最後只有血盡而亡。
他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保她的嗎?為何此時卻將她叫了過來,可是,若水怎麼辦,若水不能有事。
腦海中思緒亂飛,白燁不禁覺得頭微微的痛了起來,這時,月華領著莊大夫過來了。
莊大夫一身灰色長衫,看到白燁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王妃的情況怎麼樣。」不知怎麼的,白燁心中忽然有個強烈的願望,希望若水能忽然轉危為安,那麼,眼前的女人就不用成為那馭血蠱折磨的對像了。
「王妃的情況很不好,如果沒有馭血蠱的話,只怕……」莊大夫話還沒有說完,白燁就渾身一怔然後倒退了兩步,一臉的難以置信。
「殿下。」邊上的月華趕緊上前扶住白燁搖搖欲墜的身子。
「莊大夫,她就交給你了。」白燁揮手讓下人離開,連若水,他不得不救。
洛之意跟在莊大夫身後,進了寢房隔壁的側殿。
巨大的桌子上,放著那個小小的蠱盅。
洛之意也不多話,待到莊大夫帶著她走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將手腕露了出來,一副「我已經準備好了」的表情。
莊大夫還要再說什麼,洛之意卻轉頭看向別處,手腕微微一抬,示意莊大夫動手。
「你知道做藥引的結果嗎?」莊大夫看著眼前女人,忽然開口問道。
「知道了又怎麼樣,不知道又能怎麼樣。」她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