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羅書院出了一名掌握劍意的年輕武者,這個消息很快在落霞關中傳開,眾人都知道了這樣一號人物的存在。
大荒年輕一輩裡邊,領悟劍意的除荊十方外,一個都沒。
便是往上追溯,劍意擁有者也不過四人,兩人壽元將盡,一人有劍意傍身於修煉上天賦卻不匹配,六十多歲還停留在天元境後期。
只有水月宗的石樂山,陰陽鏡巔峰,以他修為來論壽元正值壯年。一手觀星劍法,掌握劍意十餘年,被人稱作大荒劍神。
石樂山原先並非水月宗弟子,甚至不是北清域中人,年輕時同水月宗一美貌女弟子互生情愫,結為連理。成家之後,就一直留在了水月宗,等到實力越來越強,又擔任了客卿一職。
可惜身份尷尬加上權勢,不然以石樂山的實力以及尚未完畢的前景,豈是區區一客卿職司就夠的。
荊十方的年齡優勢明顯到沒有人會懷疑他今後的發展,只要不中途夭折成為第二個石樂山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甚至更進一步,踏入龍虎境的層次都甚有可能。
若非共同大敵當前,萬羅書院出了這樣一個天才武者,其他幾家宗門的高層肯定是要憂心忡忡,絞盡心力想著如何應付這一情況。即使是在現在,心裡邊還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聽說他還不到二十,真是年輕,這樣的天縱英才怎麼被萬羅書院收去了呢?」
「這等紛亂景象,能不能活過去都不好說,天賦潛力也要有時間能轉化成了戰力才有用。就算他成長起來了又如何,一人之力還能威脅到了我們水月宗不成。冰月、星雪資質都不會比他差多少,還有淇鈴那小丫頭上個月又檢測出來精神力過人,今後修習特定神通事半功倍,進絕對是有如神助……」
姜冰月正要出門,聽得師父和師伯的說話聲提及了那人。心裡恨恨的。
「上次在華清池中,就破了我的水蓮花開,回來之後努力修煉把水嵐羽衣提升了一層想著能夠勝之,沒料到他又悟了劍意。我前進一步,他已經跑出了三步,怎麼才能追上?」
關下大亂鬥姜冰月也參加了好幾回。但同階修為的對手還是一個都沒斬殺過。
大登王朝那些個宗門的底蘊不會比水月宗差,就算實力上略有優勢能夠勝之,擊敗容易想要將人留下可就難了,人人都有一手保命的手段。
所以前幾天開始,她已經開始修煉水煙天翼,只要凝聚了真元羽翼。那就是真正的進退自如,對手若敗了就別想從她手上逃脫——按照宗門規矩,姜氏姐妹還沒到了有修煉這門身法武技的資格,不過大敵當前,這些規矩自然是鬆動了。但也就姜冰月,蔣雪星兩人得授,水煙天翼對水月宗來說重要程稱得上是第一武技。從不輕傳。
「等我修成了水煙天翼,相信不會比他差了,定能趕上!」
自小到大,姜冰月都是眾星拱月,潛心修煉,除了妹妹外原先的夥伴都因為距離的拉大,漸漸遠離。頭一次在身邊人身上發現需要盡力追趕的對象,生出了濃厚複雜情緒,把這個名字深深記在了心裡。
「都五天了還沒回來,看來真是遇上麻煩了。」
「早就預料到了。就那點修為的幾個弟子,去數百里外的險地執行任務那還不是九死一生。」
「可惜田信了,本來都要準備衝擊地元境了。」
荊十方心頭一跳,快步走了過去,拉住了這交談的兩人。
「你們說的什麼事情?田信又是哪位?」
這兩人剛想發火。抬頭看清來人,連忙回道:「荊師兄,是前些天七家宗門共同頒布下來的任務,各出一名弟子接應古月王朝的信使。田信是書院裡的一位教習,之前和我們被分在同一片轄區。」
荊十方追問清楚了來龍去脈以及那人身份,心急火燎,正是引自己走上劍道的那位田信師兄。接應信使一切順利的話兩天就能歸來。時間越久,能安全回歸的可能性就越小。
「田師兄對我有恩,這事不能不管……」
荊十方剛進萬羅書院還是外門弟子時,若不是有田信教習提攜,絕對沒有成長的那樣快。最重要的起步階段,就是田信教習助了他一臂之力。
轉身就去了指揮大廳,找君恨水院長瞭解情況。
一刻鐘後,荊十方陰著臉從大廳出來,從高層那得到的信息來看,田信幾人是凶多吉少。關鍵一點,古月王朝派了一明一暗兩位信使,暗地裡那位已經到了落霞關中。
如此,大荒方面對派出的那幾名弟子和另一信使下落生死就是漠不關心了,全無支援營救的打算。
「你們置之不理,當做廢棄棋子扔了,那就由我去救。」
其他人的性命不被荊十方放在心上,但田信師兄不同,於自己有恩者肯定做不到漠視他的死亡。或許這會擔上極大的風險,但什麼都不做絕對不符合他的性格,會在心中留下一處陰影。
憑本心行事,縱使沒能救出田信師兄,一樣是心念暢通,不留遺憾。
翌日,荊十方取了一張落霞關周邊地圖趁著關下亂鬥時候離開,朝著情報上所說的田信師兄幾人前往方向出發。
直到亂鬥結束,才有人發現荊十方不見了蹤跡。
萬羅書院高層大驚失色,封鎖了這個消息,並是營造出了一個他開始閉關修煉的假象。
作為大荒這邊風頭最勁的天才武者,荊十方落單出現在落霞關之外的地方,大登王朝定然會派出人手全力格殺,後果不堪設想。
荊十方沒有帶上騎獸,雙足輕點,在山嶺間飛速前行。
落霞關東北方向黑沼林,潮濕、陰暗,上千個土丘連成一片在泥沼中成了凸出水面的小島,一棵棵根深蒂固的古樹遮擋住了高空照射下來的陽光,使得黑沼林永遠是一副幽深景象。
照著命令,田信師兄幾人需要接應的古月王朝信使就是藏在黑沼林中。如果他們還活著,唯一的藏身地點只有這裡,不可能跑去他處。
「虹藏壬戌術除了損耗真元大了一些,用來趕路已是無甚大礙,一口氣馳出千里只是尋常。」
荊十方深吐了口氣,綿長白氣呵出,拉成直線,蒼勁有力的射向空中。
進入黑沼林後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不恢復真元調整到最佳狀態,不啻把自己置身險地火坑。
一路趕來,百多里路程,以虹藏壬戌術腳程兩個多時辰就到了。
「這裡已經離黑川王朝很近,聽說兩邊都有一些受到通緝的流賊逃進黑沼林,利用複雜的環境來躲避追捕。時間一長,誰也說不清楚黑沼林中有多少流賊。希望田師兄運氣好些,能躲過大登王朝方面的追殺……」
荊十方前進數百步,腳下一軟,陷入了黑泥土層。
越往黑沼林裡邊,泥沼就越深,常有武者一個失足跌進去再也爬不出來,成了那一棵棵古樹的肥料。千百年積累,泥沼中包含著大量毒素,沾到皮膚一點就會引發潰爛。
真元灌注雙腳,讓自己每一步邁出都如御氣乘風,輕輕在泥沼上擦過。
這裡的古樹不知生長了多少年,垂掛下來的枝葉層層疊疊,樹冠大的像一座城堡。陽光被枝葉割成片片碎影,投在地上,一閃一閃。
咻!咻!咻!
舉劍一格,三點寒星彈開,射在一邊的樹幹上,細如豪芒,色澤艷綠,一看即是淬了劇毒。
荊十方心頭一動,雙目掃視,幾道身形在一棵古樹中一閃即逝,不知道藏到了哪裡去。
「看來是黑沼林的本土流賊,不然不會對這裡如此熟悉。沒必要同他們糾纏,殺了一個惹出一窩,浪費自己時間。」
就在剛才,荊十方看見了一個萬羅書院的標識,更加能確認田信師兄就在其中。
只要繼續發現書院標誌,找到人並不是天方夜譚。
荊十方的退讓顯然被人當做了軟弱,一炷香後當他找到第三個書院標識時,一群人窸窸窣窣的跳了出來,四面結網,攔住了所有去路。
「哪來的野小子,你家大人沒教你規矩,進黑沼林前得先經過我同意?」
體型得有成年男子兩個寬的胖子晃晃悠悠走了出來,手中拖了一根狼頭錘,一開口身上肥肉就水波似的蕩漾了開來。
荊十方瞳孔一斂,這胖子看著面相不甚兇惡,但肉山般的體內透著一股可怖的力量。從修為上看,只是天元境後期沒有多麼驚人,但心頭莫名的傳來陣陣警兆。
「原來黑沼林是閣下做主……但,你是什麼東西,我在來前怎麼沒聽過呢?」
「大膽!」
「殺了他!」
胖子擺了擺手,眾匪立即是止住了喧嘩,肅立安靜:「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跪下求饒,替我做事十年就饒了你一條性命。」
「我同樣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現在立馬就滾,還能看到明早的太陽。」
荊十方冷冷說道,胖子的深不可測並沒有讓他退縮,面對這種流賊一軟弱就會被得寸進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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