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變萬化,如夢如幻……」
荊十方一坐就是數個時辰,心神徹底沉入了石壁中的這招霧裡看花。他不像林鵬那樣手舞足蹈,揮劍模仿,似乎只是在靜靜看著,最多手指微微動彈。
不愧是脫胎於七品武技,僅是一式,就妙不可言,在變字一道上做到了不可思議。
三個時辰過去,荊十方心中還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遠稱不上對劍招有深入瞭解。若是出劍催使,必然是=無功而返,沒法使出來的。
「明明只是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式中的一式,修習難度卻和正常七品武技一樣,難怪這劍堂石壁上刻下的數百星散劍招會成了雞肋,無人窺探。」
一門武技的修習難度,通常來說都是和其品級成正比的,像奕劍術這樣的另類還是少數。便是如此,奕劍術也掛著一個八品殘本武技的名頭,和這些星散劍招的情況有一定程度的相似。
七品武技的修習難度和九品武技相較起來,是成倍的增長,不在一個級別。
內門弟子已經有資格挑選修習八品武技,根本沒必要再是吃力不討好的來修習劍堂中的星散劍招。
荊十方對此早有準備,也不急著一定要在短時間內習會七品武技殘招,徐徐圖之。
靜觀了一個下午,荊十方正要站起來走人,那林鵬狀若瘋狂的揮劍亂舞,大喊起來:
「什麼狗屁劍法,假的,肯定是假的!一個多月了,我怎麼會連一招都沒能學會!」
林鵬眼中帶著血絲,一臉的倦意,頭髮也是亂糟糟的。他做捧劍弟子時間比荊十方還要早,天天都泡在劍堂中,估計也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考入萬羅書院對很多小家族子弟來說不光是榮耀更是壓力,家族崛起的希望就在你身上。整個家族的資源全都用來滿足你,每次歸家父母都會殷切詢問實力有沒提升,肩上壓力可想而知。
林鵬就是出身於這種小型家族,一直都是一副焦躁不安自言自語的模樣。怒吼了兩聲,他竟然是揮劍朝著石壁砍去,要將這些劍招毀了。
荊十方猛的擲出了自己長劍,砸在了林鵬劍刃上,同時大步跨上,伸掌在他手腕上一切,鑌鐵劍直接拿捏不住摔落到了地上。
「破壞劍堂,是死罪!你要真想尋死那就拿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別做這種牽連族人的蠢事!」
荊十方將林鵬往地上一摔,看他神色漸漸清明,撿了自己長劍就離開劍堂。
真要壞了石壁劍招,林鵬死罪無疑,自己在場沒能阻止同樣是會受到懲罰,最有可能就是被剝奪了捧劍弟子身份。何況這些精妙劍招,少了一式都是損失,哪能讓它輕易被破壞了。
林鵬剛才舉動也是心神激憤一時蒙了心智,既然被阻止神智清醒了,不大可能再做這種事。
兩天之後,荊十方再到劍堂,沒見林鵬身影,甚至是接下來一個月都沒見到。隨後就是來了一名新的捧劍弟子,面相稚嫩,年紀也是很小。這名少年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基本是是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上一回。
這些變化,對荊十方沒能造成任何心理波動,依舊是保持著耐心修習石壁劍招,同時鞏固著當前修為。
不過脫胎於七品武技的霧裡看花難度的確太大,荊十方很明智的暫時放下,挑著八品武技的劍招先學,這段時間裡已經成功領悟了兩招。
每學會一式劍招都是反覆揣摩研習,並不貪功求進,務必摸熟吃透。
等他將大多數來自於八品武技的劍招都學會後,有了根基再去摹習七品武技殘招,把握也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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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哥,這事你一定要幫我!」
「高敏,不是我不幫你,上次不就同你說了嗎,還有幾月就是年終小比,我正在苦修一門刀法秘技。等我有所小成,就幫你去教訓那小子。」
柳森心中生出一絲不快,但自己父親在族中也是大長老一系的,不得不耐心說著。
柳高敏在荊十方身上吃了大虧,回去後大病一場,養了半個多月才是劍傷復原。此等大仇他怎麼可能忍氣吞聲,自己是沒膽子再去報復了,於是找上了同族高手。
柳森,位居外門十大高手第五,十九歲考入書院,現下已經是第七年。外門弟子中的柳家子弟,就屬他的實力最強,柳高敏馬上就想到了他。
不過柳森一直都是找了借口推諉,不肯立刻出手幫忙。
他到現在還是煉體七層,成為內門弟子還有好長一段路,而根據書院規矩,不成內門弟子他最多就是再待四年了。加上最近風羽然橫空出世,讓他也感到了一絲壓力,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能用來修煉,哪肯浪費時間去教訓一個新人。
柳森還準備這次書院的年終小比能闖入四強,按例會有丹藥賜下,說不定就是對突破境界有效,那就煉體八層可期!市面上的普通丹藥如淬體丹,對他來說早已沒了效果,畢竟身為世家子弟是從小服用這類丹藥長大的。
這門刀法秘技正練習到最關鍵時候,哪能分心,準備隨口幾句將柳高敏敷衍過去就算了。
「柳森!你三番五次的推諉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看不起我!回到家中,我定要跟祖父好好說一說,今年族會上把你們這一房的分紅削上兩成!」柳高敏急了,直接把大長老名頭搬出來。
柳森眉間閃過一絲慍色,十指握拳咯咯作響,一個廢物竟敢這樣威脅他。
可恨兩人族中地位相差太多,以他眼下表現出來的實力還不足追上這種身份上帶來的差距,只能忍下這口怒氣。
「高敏,我怎會不幫你,但我出手哪比得上你親自教訓他來的解氣。」柳森心思一轉,給出了一個主意,「你不如去找柳霜霜借了靈器,對付那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想怎麼蹂躪就怎麼蹂躪,隨你心意!」
「柳霜霜肯借我靈器?」
「怎麼不肯?你是大長老嫡孫,她不過是旁支出身,僥倖懷了上等天賦,被家族贈了一件靈器而已!」柳森為了能將柳高敏推走,拍著胸脯做保證。
內門弟子中柳家子弟自然也是有好幾人,可租借靈器卻不是那麼簡單,誰肯將自己隨身兵器借人,就算是同族又如何?
柳高敏的身份,在成了內門弟子的柳家子弟面前,什麼都不是,即便那人本身是旁支。
不過那柳霜霜出身破落旁支又是剛入書院,從她那借出靈器的確是最有可能的了。
「嗯,我明天就找她借靈器去。」柳高敏點了點頭,能親手把荊十方打的跪地求饒,痛苦不堪,的確是令他嚮往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