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個什長,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喊冤?你拿著什長的軍餉,就給自己的兵起這樣的作用?我和誰喊冤去?我給你的是白花花的銀子!我的銀子不冤?」
地上又多了三顆人頭,我在人群中又找了找。我走到剛才拉自己士兵不讓跑的那個什長面前。那個什長長歎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他等了半天,沒等到動靜,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我說道:「怎麼?怕像剛才那個什長一樣?本官並非眼瞎耳聾,剛才你拽著手下不然後退的事情自會有人看在眼裡。剛才那個被處死的什長是那個百夫長管的?」
一個人走了出來,我對他說道:「你就重新到什長,先把這兩伍的兵帶好再說!帶好了就重新回去管什長,帶不好你就當一輩子什長吧。至於你。」我看著這個負責的什長說,「你就頂替這個百夫長的缺。人員調動我過後自會說明原因呈報給上峰的。」
新上任的百夫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打趣地問道:「怎麼?陞官就不謝恩了?想吃軍棍?」
這次殺了四個人,全軍震動,軍威已立,此時最應該做的就是趁熱打鐵。我馬上組織了第二次進攻,這次與前邊不同,這次進攻部隊擺出了雁行陣,我坐鎮居中指揮,除了那邊警戒村民的一小部分之外,其他人全員都參與進攻。
所謂雁行陣是一種橫向展開,左右兩翼向前或者向後梯次排列的戰鬥隊形,就像猿猴的兩臂向前伸出一樣,是一種用來包抄迂迴的陣型,但是後方的防禦比較薄弱。我的設想是白花羚不會從側後包抄,這樣張開兩翼可以給衝進來的羚羊群從三面進行攻擊。
隊伍慢慢向山上移動的時候,花羚王一聲長叫,集結好的白花羚又一次衝了過來。我命令鼓手變換鼓點,傳令兵變換旗幟。弓箭手替換上前,一陣齊射上去衝在最前邊的白花羚紛紛倒下,可是這並沒有嚇住它們的腳步,羚羊群仍然是毫不畏懼的衝過來。
怎麼會呢?我心裡開始「砰砰」之跳,它們應該害怕啊,怎麼還這麼沖。我大腦有點空白,這些畜生要是這麼生生碾過來,該如何抵擋?虎子一碰我,「趕緊讓長槍上前啊,多給他們點時間佈陣。」
我腦子像被人抽了一下,終於清醒了。馬上命鼓手再改鼓點,弓箭手退後,長槍和刀盾兵上前。所有人停住腳步,原地結陣。當下達這個命令之後我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一句話;「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此時的人都在爬山坡,處於仰攻的位置,連站腳都站不住,怎麼去抵抗從山坡上衝下來的白花羚?
可是沒有時間再允許我考慮,沒有也就是眨幾下眼睛的工夫滾滾而來的羚羊群就衝了過來。「啊!」「蹦!」的慘叫聲和悶響不絕於耳,前兩排的人完全被沖跨了。人已站不住腳,紛紛往下滾,又撞到了後排的人,整個陣型開始鬆散,又是一次大潰逃!
我急了,大喊道:「誰也不許臨陣脫逃,如有潰逃,後隊殺前隊!」這句話徹底止住了潰逃之勢,被衝散的人從山坡上下來在山腳重新集結。同時,我命令兩側的人開始想中心靠攏,人數越聚越多,長槍和盾牌遏制住了白花羚的衝擊之勢。
我在陣中騎著馬,眼看著兵線從鬆動到釘在原地,心裡長舒了一口。同時三面的人對著衝進來的白花羚又砍又挑,漸漸制止了它們的攻勢。前邊倒下的白花羚擋住了後邊羚羊的路,前後擁擠不堪恰好成了我們案板上的魚肉。
花羚王也許從未見過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它在坡頂徘徊不定看著甚是焦急。不久,它一聲長叫白花羚開始往後撤去。此時,神羚村的村民也躁動起來,在他們眼裡視為神靈夥伴的白花羚受到宰殺讓他們感到憤怒。好在我在那個方向派了一些人,士兵彈壓村民比對付羚羊群要順手的多。
我覺得要擴大戰果,於是命令隊伍登山。同時用過變化鼓點和旗幟,把陣型變成了錐形陣。所謂錐形陣就是前鋒如錐形的戰鬥隊形,錐形陣必須前鋒尖銳迅速,兩翼堅強有力,可以通過精銳的前鋒在狹窄的正面攻擊敵人,突破、割裂敵人的陣型,兩翼擴大戰果,是一種強調進攻突破的陣型,錐形陣又叫牡陣。
如今勝局已定,我們翻過山坡之後發現白花羚在花羚王的帶領之下開始有組織的撤離,看著羚羊群遠去,我們追也追不上,於是就下令收兵。在回去的路上,我來帶著把整個神羚村的村民也押送回來。回到桃花源城,鄰縣的縣令竟然還在,我笑著對他說:「本來我就是要把他們送回你們縣界的,如今一來也好,你把人都帶回去吧。」
我又命人放出先前關著的那幾個村民,和押送回來的這些村民一起交給了鄰縣的縣令,心裡卻是非常肉疼。這一仗包括那被我陣前處斬的四個人,受傷戰死的加在一起有將近一百來人,加上第一次從山上掉下來的那幫州兵,傷亡總計有將近一百五十餘人。
別人聽著這點人數也許根本不值一提,可我手裡算上伙頭兵也就一千多一點,一下子沒了十分之一,難免肉疼,誰的兵誰心疼。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麼能拿得上檯面的斬獲,總不能拿著一堆羚羊的屍首去報戰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打獵呢。
本來是想藉著這批村民順手滅了羚羊群,可是鄰縣的縣令沒走,那只好順水人情給他了。不過好在這次把兵給訓練了一下,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我命人殺了幾隻羚羊,晚上犒勞三軍。聽說讀過書的人都愛收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多人喜愛鹿角,我也不知道這些羚羊角值不值錢,就給了縣令、鄰縣縣令和幾個師爺一人一個。沒想到這東西還真是新奇之物,所有人拿了都高興的不得了,我試著給陳先生一個,陳先生拿著都兩眼放光。真是搞不懂這些斯文人。
在軍營裡吃著肉喝著酒,樂陶陶地過了一晚上。回去的路上小涼風一吹,我就有些微醉了,沒過多久就困了,以至於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的,怎麼躺在的床上。恍惚間就感覺有人撞我,撞了好幾下終於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只見旁邊躺著玉如,她對我說:「有人找你。」
我這瞇著眼仔細一觀察,發現出事了。此時院子裡燈火通明,有人不斷在擂我屋的門,還大叫道:「祖大人,祖大人,不好了!」
我一看全身的衣服沒有脫,於是就下床開門,看到門前有一個兵心急火燎的,我側身一讓對他說:「什麼事情進來慢慢說。」話剛說完一想不對,屋子裡還有女眷呢,我趕緊改口道:「出去說,出去說。」我和那個人一起來到屋外,我問道:「怎麼了?」
那個兵大叫道:「大人,不好了,城牆外都是鹿,圍了一圈,看著要攻城似的。」
他這句話一下子把我嚇醒了,「白花羚要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