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一邊說一邊把老虎皮一點一點剝下來,這時雪也漸漸地停了。
白勝扛著虎皮,我幫白勝拿著虎槍,副伍長走在最後警戒後邊的情況,三個人有組織的慢慢往山下走去。
我想想剛才的情況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真的沒有想到,咱們三個竟然打掉了一隻老虎。」
「哼,勝子差點送命,你差點殘廢,剛才多危險啊!三個人根本就不行。」
「對了頭兒,你的槍怎麼會投的這麼準啊?要不是有這一下我肯定完蛋了。」
「哦,這個嘛,不瞞你說,我之前就是當兵的,練了很長時間的投槍。」
我很驚訝:「啊?我說你整個天威軍伍長裡邊就數你年歲最大了呢,怎麼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兵還……」
我意識到再往後說就不應該了,趕忙止住話頭,心裡後悔的要命。不過副伍長倒是很豁達,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個沒有什麼難為情的,之前就是當兵的,後來不幹了就回到老家去做其他的營生,可是哪個都做不好,正好天威軍徵兵我就又干回老本行了。」
白勝納悶的問:「咱們的兵役不是由官府定嗎?可以說自己不幹了嗎?」
我拖著槍桿碰了一下白勝,兵役雖說是有官府管,可是逃兵你還管的了嗎?副伍長說:「沒事,我就是開脫回去的。」
我說:「你也不是隨便退縮的人,怎麼當時就跑了?」
副伍長盯著長空,眼睛裡面露出滄桑之感說:「一言難盡啊。」
一言難盡就一言難盡吧,這種事情也不好意思多問,大家一路無話一直往山下走。因為對地形不熟悉,加之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我們轉了很多圈才慢慢找到來時的大道。這一路上滿地血跡、到處都是殘腿斷臂,慘狀令人髮指。雪地上躺著哀嚎的人,我們卻只能簡單的幫助一下。自己尚且難保,你還能幫助多少人?
這一個個生命就這樣消隕了,人命在這個時候顯得如此低賤,這些鮮活的生命只是為了換取一張張白老虎皮。相比之下我們三個算是最幸運的了,我心裡的憤怒之火早已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眼前的一切沒有什麼意義,真正的意義是只想安全回去。
「唉!」白勝長歎一聲,「這一切值得嗎?我們當兵的就是該死?」
副伍長見怪不怪的說:「怪話別多說,吃著人家的飯,就得干人家給的事。」
「憑什麼他們不來?他們既然想要他們自己來抓啊!」
「要在人後吃苦,方能人前顯貴!獨孤一城吃了多少苦才能獨孤的?你沒有一個好的家世就要自求一個好本事。」
白勝沉默了,大家都沉默了。我倆即使不當這個兵,等長大了還要去服徭役,要去國都蓋宮臀要去北方造長城,累死摔死的不計其數,可是抱怨有用嗎?這是生活!生活只能去改變,只有一步一步往上爬方能成為人上人,方能擺脫這種命運。
這時,不遠處又傳來虎嚎聲,我們三個嚇的一激靈,可是四下望望什麼也沒看見。副伍長仔細聽了聽,一指右邊,「在那裡。」
我們三個小心翼翼地右邊走,發現我們正在一個坡上,坡下有一夥人正在游鬥一隻白紋虎,規模是一個多小隊。最容易讓人引起注意的就是在人群之間之間來回游竄,歇斯底里狂喊的人。我和白勝對望了一眼,是虎子。
這個忙一定要幫,我們跑下山坡去增援虎子。等接近了才發現此時的他們身邊已經放倒了三隻白紋虎,這是第四隻了。而虎子變得讓我不敢去相認了「五隊的那個兵,你去往前招一下,後邊的準備好繩索,趙天你他娘的槍不許再亂扎,刮花了虎皮我要你好看!」
大家猶猶豫豫誰也不敢上前,虎子跑到那個五隊兵後面上去一腳,「老子讓你上,沒聽見是嗎?」
這一下出乎那名士兵的意料,一下子就飛出去趴到了地上。等他還沒有爬以來,一直防守著的老虎突然上前一口咬碎了他的頭,那個兵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我上前把虎子拽到後邊一腳絆倒他,壓倒他的身上說:「你瘋了?這是條人命!」
此時的虎子全身都血污,雙眼通紅,滿臉的殺氣。他惡狠狠地問:「他重要還是老虎重要?」
我感到無比的驚訝,取之而來的是無比的憤怒:「你混蛋!這是人命!不懂嗎?」
虎子一個反擒拿的翻身把我反壓倒在地上,拽著我的領子說:「我已經拿到三張虎皮了,這是第四張,現在我就不是副伍長了,而是伍長!回去我就可以當百夫長,我將來還要當將軍,當元帥。姓高的一個區區從四品的討寇校衛就能鎮住村裡的人,我告訴你,老子根本不會把他放到眼裡!你說,那個兵重要還是虎皮重要?!」
我呆住了,搖了搖頭喃喃地說:「你變了,真的。」
「我沒有變,是我知道自己將來要幹什麼!我不能鑽在那個小山村裡窩囊一輩子!」說完他轉身拿起了武器又朝老虎奔過去。
我連忙起來抓住他的胳膊說道:「你再想想這麼做值不值!」
他一把甩開我,「我沒讓你幫我,如果你只是阻攔我麻煩你離開!」
「虎子,算我求你了,這樣不好。」
「滾蛋!」虎子滿臉不屑的憋了我一眼。
副伍長上來按住我,「人各有志,你能強求什麼?旁邊看著吧,興許還能幫上忙。」
這時一個人冒失的從老虎背面進攻,白紋虎立刻猛掃虎尾,那個人攔腰被震斷了癱到地上。側面的人立刻甩出了絆馬索。這是鑄造大師獨孤一鳴發明出來的東西,設計的非常巧妙。將近半米長的繩索,兩邊分別拴著鐵球,貼著地面甩出去,只要碰到東西立刻就能給纏住。開始這個東西是用於絆住瘋馬的,如今這個用途更加廣泛了。
絆馬索立刻纏住了老虎的後腿,它一下子爬到了地上。白紋虎趕緊用前肢支撐,因為後腿的拖累它只能勉強直起上半身之後原地打轉。周圍的士兵還是徘徊者不敢上前,這個時候老虎只是行動不便而已,威力還是存在的。我看了看四周,把手裡的虎槍投了出去,這一下啟發了眾人,於是「嗖」、「嗖」十幾條鋼槍扎到了老虎的身上,白紋虎被扎的血肉模糊。
虎子看到這一切,人都快瘋了!因為這件虎皮算是廢掉了!但他還是如同王者一樣向老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