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嚓…卡嚓……
一聲聲的脆響從緋紅握拳的雙手中傳出,緋紅她…不……她的名字並不是這個,她是——由緋紅痛苦記憶而實質化的存在,苦夜!!
苦夜顫抖著身體,使她身體顫抖的是張月靈的話。緊握著的拳頭好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一樣,忍耐著怒氣還是些別的……
「你懂什麼?你們都懂什麼?」
血紅色的雙眸冷冷的看著張月靈,她聲音中滿是質問與不甘。是不甘心力量被破,或者還是什麼別的……
「每個人都這樣,誇誇其談著別人的痛苦……你也好,黑雪也好,都是這樣自大。」
——緋紅的光芒再一次的升起。
「我所承受的痛苦,你們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理解?」質問著的聲音傳向張月靈。
「緋紅你……」張月靈怔怔的看著這樣的緋紅。
「你給我閉嘴,你又知道些什麼?」猛然厲喝到。苦夜大聲說著。
「我是苦夜,那個被你所關愛的堂妹拋棄的存在。痛苦的記憶,痛苦的感覺,一切的痛苦都拋給我的她憑什麼還能存在這個世界上。」
「我是她痛苦記憶的現形,我是苦夜。給我記好了。」苦夜的神情變的冷厲起來。
「你說…什麼……?」張月靈驚訝著,的確如苦夜所說,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怔怔的看著對面的人影,苦夜臉上的表情,每一絲因為痛苦而顯得扭曲的神色,她都看著。
過了很久,張月靈歎了口氣。
「但是……即便如此。」驚訝並沒有多久,張月靈緩緩開口了。
「你依舊是我的堂妹啊……無論什麼,都不會使你的身份改變,由緋紅而誕生的你……」
輕輕的聲音。即使只有一點,但她也想要對面的那個人影……能夠不再有這樣痛苦的表情。正如張月靈所言,即使苦夜不願意承認,但是誕生與緋紅之身的她,流著與緋紅同樣的血液。
她也是堂妹啊……
「哼,真是一如既往的假仁假義。」
苦夜冷哼著,看著眼前的張月靈。臉上是滿是不屑的表情。
可是,思緒中卻不由自主閃現出了緋紅那面對自己時悔恨的表情,還有紫月、黑雪對她的寬容,心裡有著一絲異樣。然而。對緋紅的恨卻掩蓋了這一切。
「無論如何,你們都無法泯滅,為此而承受痛苦的我。」心中閃過了這樣的念頭,苦夜定下心來,緩緩開口著。
「不管怎樣,現在是你我的戰鬥,拿出你最強的力量與我一戰!被稱為女武神的,堂姐……」苦夜的聲音顯得有些嘲諷,不知是為了嘲諷張月靈的力量。還是堂姐的這個稱呼。
張月靈皺著眉頭,她真的並不想與苦夜戰鬥,一點兒都不想。
眼前的苦夜是緋紅虧欠了她,她實在無法對她升起戰鬥之心。
可是……
「怎麼?你還想嘲弄我嗎?我的堂姐。即使到現在也還要小看我……」
「不……」張月靈想要解釋。
但是苦夜卻搶在張月靈前面開口了……
「痛苦之獄。絕望之獄,寂寥之獄,黯滅之獄,幽冥之獄。血煉之獄,緋紅之獄,以及……無盡地獄。在這八天地獄之下。如果還保持著這樣心態的你,我可不保證能夠留你全屍。」
苦夜這像是威脅卻更多是提醒的話語。但是,對此,張月靈卻並未作出回應。
「是嗎?看來你已經打算就在此地滅亡了。」苦夜垂下了眼眸「那麼作為敬意就以我現在能掌握的最強之力來送你逝去!」
「八天地獄——第二獄,絕望之獄。」
「第三獄,寂寥之獄。」
「第四獄,黯滅之獄。」
緋紅色的光芒,一層又一層的出現,緋紅的圓環就像天使頭上的光圈一般閃耀。
但是,比起那天使光圈而言,這緋紅的圓環卻有更加的強大力量以及破壞力。
冷然的聲音中,苦夜的聲音響起在這緋紅光圈之前。
「三重地獄,紅蓮絕滅!!」
圓環徒然而變,變得更生動也更加強烈。一朵,一朵又一朵,由內至外三朵巨大紅蓮綻放升起,由這圓環變化的緋色之蓮。
絕望,寂寥,黯滅三重地獄,光是聽名字張月靈就已經能夠想像到了。
比痛苦讓苦夜更覺得痛苦的感覺。
「在無盡末世中產生的絕望,寂寥,黯然。讓人直至發瘋的感覺。好好品嚐……我的堂姐!」
張月靈眉頭皺的深深的,她感受得到自己身處之地的恐怖。
絕望,寂寥,黯滅三重地獄,這並非是普通的技能,是概念之力。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這是概念天地,來自苦夜的與眾不同的概念天地。
「這樣的力量,這種不詳的概念。」張月靈聲音顯得有些低沉,這就是苦夜的痛苦,這才是令她如此憎恨的痛苦之源嗎?
心裡,這樣的念頭冒了出來。
張月靈的腦海浮現的是那剛剛在痛苦之獄中感受到的場景,那竟然只是,痛苦的表面。
苦夜所承受的竟然是這麼多。
苦夜的概念之力一點一點的襲向張月靈,三重概念之力,她的最強力量就這樣將張月靈包裹。
然而此刻的張月靈卻無暇顧及,她現在竟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就好似完全沒把這力量放在眼裡,根本無視。
「真的……看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苦夜的臉上有著數不盡的憤怒。她憤怒張月靈的沒有動作,只是不知道是在為了她無視這力量,還是為了…她不顧自己力量而枉顧自身安危的憤怒,也或者可以說是……擔心。
不,心裡一冒出這個念頭,苦夜就立馬否決。
她怎麼會,怎麼可能會擔心那個女人有關的事情。
「死,跟那個女人有關的一切事物都去死!」突然間。被自己心中那個念頭驚到的苦夜大喊了一聲。
然而……
就在此刻!
張月靈抬起了頭,緋紅光芒將她侵襲,那三重概念之力也在破壞著她的身體,可是即便如此,她卻毫無所覺。
「原來如此,我想明白了。」忽然冒出了意義不明的話語,張月靈雙目直視著苦夜。
「明白?」苦夜冷笑一聲「你又自以為是的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了一件事。」面對苦夜的冷笑加嘲諷張月靈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
「我明白了,既然痛苦已經扎根你的心底,那麼我所有做的只有一事即可。」
「什麼事?」張月靈表現的異樣使得苦夜皺起了眉頭。
「殺!」輕輕吐出這樣的字語。張月靈的雙眸猛地綻放出紅藍之色的光芒。
「將痛苦由你的心中抹滅!由我來拯救你!」
手中一把九字謙定出現於手掌,雙唇之中微微蠕動。
即使是面對如今如此不妙的局勢。她卻沒有絲毫神色的變化,嘴唇輕輕蠕動著,一句話語從她口中傳出來。
而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改變了局勢,所有對她不利的局勢。
「只要……是活著的東西——」
那曾經的話再一次脫於她口,然而卻不止如此。這輕輕的話語卻不再只是話語,更是張月靈所施展的……概念!
「就算是神,也殺給你看!」
突!!一聲巨響,以張月靈為中心。那包裹了整個死靈之殿大廳的紅藍之色圈定了範圍。
「眾生環宇——萬千死相!」
紅色,紅色,紅色,藍色。藍色,藍色——
紅藍相交之間出現的便是死之線,空氣,時間。空間,痛苦,絕望。所有一切的死之線都出現了紅藍相交的死之線。
概念天地,沒錯!屬於張月靈的概念天地,那曾經在雪夜的冰天雪地中,雪夜提升、或者說是將張月靈的力量激發了出來,而使得張月靈獲得了很多力量。
其中一項便是死的概念。
雪夜以她的力量,將死的概念以及一些別的東西展現在了張月靈眼前。使得張月靈領悟了力量,直死的概念之天地。
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苦夜的眼神中是不可思議之色。
「這種程度的概念天地,這樣的力量……怎麼可能?」
然而,就在她驚訝的時刻間。
一道斬痕出現在她的面前,那是九字謙定揮動帶來的斬痕。是張月靈動手了……
就在這一瞬之間,砰砰砰砰……
響聲頻頻而起,從遠至近順著那斬痕的痕跡響動。
——那是斷裂的響聲,亦是死亡的響聲。
所有一切的死,都在這一刀之中被斬開。其中也包括了苦夜所施展的概念,破碎之聲霎時間從四周傳來,三重地獄,三朵緋色之蓮緩緩的化作了塵埃回歸天地間。
直死之魔眼的最終形態,也是張月靈此時所能夠控制的最強形態。
即為——概念斬殺。
破除了苦夜的三重地獄,這也使得張月靈耗費了極大的力量,畢竟使用概念天地,使用直死之魔眼的概念斬殺,她也是第一次。根本就不可能很好把握,以現在的張月靈來說……
身體也因為力量的消耗而顯得無比沉重,精神也因為深受苦夜的痛苦之獄疲憊不堪。總之現在的張月靈情況並不好。
「難得用了累的要死的概念天地,那麼就一次性打完!這場戰鬥。」強忍住身體的不適,張月靈抬頭看向了被那她的概念天地,萬千死相所震驚的苦夜。
「是嗎?」猛地回過了神,苦夜抬眸。眼中緋紅閃耀著……
「這樣也好,無論是怎樣的結局都好。我已經……厭倦了。」輕輕的抬起手,完全沒有使用任何技能。
只是將其身旁那無盡的緋色光芒聚集在手中,濃厚而沉重的光芒。
「那麼,就結束!」低聲說著的下一刻,張月靈衝了上去。
快速到完全不被任何人查看到的程度,距離、空間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在這雙直死魔眼之下。
眨眼間出現在苦夜之前,張月靈亦是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一斬。
九字謙定下落而泛起的刀光,映現在苦夜的那雙緋色眸子之中。
之後——
一聲噗嗤,鮮血騰空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