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年關,王師派上下,肅穆無比。
宗門會武即將到來,勝負關係著靈藥分發的數量,便是各脈背水一戰的理由。
即便心知肚明最終獲勝的幾位佼佼者絕非自己,但是會武之時派中首座齊聚,能夠有機會一展所長,若是能夠被師尊看重,那麼便算得上一次機遇。
所有弟子,狂熱無比,夙夜未眠的,不知幾何。
清晨,破曉的光芒也被厚厚的雲層遮住,王師派上下,已然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備。
燈火通明的山腹,按照各脈選好的坐席,早已穿戴整齊的弟子們井然有序的在演武擂台便坐下。
涇渭分明。
「四十七代弟子會武,開始!」
聚王山巔,青稚身上的火光驅散了昏暗,盤膝坐在不遠處的方澤羽輕輕睜開眼睛,對青稚問道:「什麼時辰了?」
「不知道,你一夜未睡,便是等著今日吧?」盯著一臉肅然的方澤羽,青稚笑道:「準備好了?」
「同齡弟子,不如我眼!」斬釘截鐵的回答一聲,方澤羽站起身形,修長的身軀披著一身深紫的長袍,一頭火紅的長髮無風自動。
手掌輕台,一縷暗紅的虐炎升騰而起,不斷助漲著方澤羽身上的自信,心中,詭異的平靜。
今日,我將正名!
蒼松一脈,沒有廢物!
「那麼,去吧。」修仙問道,心裡的障礙,必須克服,若是拖到後面,魔障越是難纏,青稚不加阻攔,反而樂的一見。
虐炎的本性,本就是張狂囂張,霸道決絕,無論怎麼壓抑,也是惘然。
「所以,我才問你,什麼時辰了。」對會武熟悉無比,方澤羽知道,當第一抹光芒透過雲層撒落下來的時候,演武,就將開始。
「我猜,已經過了破曉。」捲起翅膀,朝著天空飛舞,紅色的颶風,將大片雲層吹開,湛藍的天空,頓時落入方澤羽眼裡。
天色,竟然已經大亮!
「可惜你才停留在三重境地,無法御使法寶,若是徒步趕路,恐怕已經晚了。」盤旋在空中,青稚的話中透露著一抹惋惜。
沒有絲毫焦急,方澤羽抬頭望天,平靜的雙眼盯著青稚,一言不發。
「看著我做什麼?」不妙的感覺在心中泛起,青稚猛然升高一些,從方澤羽身上傳來的信息,讓它暗道不好。
「錯過今日,會武將變成我心中魔障,說不得,一年時間,就此荒廢,你可知,對我而言,這一年,有多寶貴?」淡淡發問,方澤羽依舊沒有半絲不安。
「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便是修為通天,也無法在一時三刻助你衝破三重,達到能夠御使法寶的四重。」越發不安,心裡一個咯登,方澤羽的想法,青稚大致猜到了一些。
火冒三丈,洶湧的虐炎張狂喧囂,將大片雲層融化成水汽,青稚憤怒的咆哮響起:「小子!你該不會是,想要騎著我飛下去吧?」
「你若不願,我自然不能勉強,只是日後我困在三重,無心修煉,便不來山巔,沒人陪你說話,就怪不得我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方澤羽一句輕描淡寫的話,頓時讓青稚的無邊怒火,消散下去。
氣息奄奄,如同經受了巨大的打擊,青稚身上的火苗頓時萎靡,在天上不斷盤旋,似乎考慮著其中得失。
「再不做決定,便是最後答應了,可能也改變不了結局。」沒有催促,只是提醒一聲,方澤羽乾脆盤膝坐下,開始溫養經脈。
「罷了罷了!」怒吼一聲,久久不決的青稚猛然下衝,伸出爪子一把捲起地上的方澤羽,盤旋之間將其拋到背後,惱怒的道:「小子,今日你可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你情我願,哪裡來的人情?」躺在青稚寬闊的後背上,方澤羽頗為舒適的道:「但你日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決不推辭。」
不知不覺間,青稚,已經變成方澤羽無法忽視的存在,關於它的一切,都開始重要。
「能騎在我背上的,除了焚蒼,你是第二個!」耳旁狂風呼嘯,從洞口鑽進聚王山腹,青稚的聲音穩穩傳來:「若是日後你能走到焚蒼的境地,倒也不算辱沒了我。」
「那你就好好看著,有朝一日,霸道,將在我的手裡,重新崛起!」拍了拍青稚後背,淡淡的肯定,毋庸置疑。
一股難言的感覺,在青稚與方澤羽之間交流。
一聲清鳴,響徹山腹。
一如當年,跟著焚蒼,青稚的大名,響徹天下。
壓過所有洪荒遺種,青稚的存在,伴隨著焚蒼的強大,為世人知曉。
火光騰起,照亮四面,沒過多久,地下的光亮,進入方澤羽的視野。
耳旁,帶著詢問的話語,清晰可聞:「蒼松派何人迎戰?是否棄權?」
「嗶!」在所有人聞聲抬頭的那一刻,將山腹照耀的如同白晝,青稚背上,翻出一道黑影,赤紅的長髮隨風而舞,帶著無盡的喧囂,猛然墜落。
砰!
壓碎一塊地磚,半蹲在地面,方澤羽緩緩起身,掃了一眼對面站著的王師派弟子,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許久,未曾出現過的笑容,漸漸回現。
在這帶給他無盡傷痛,無數屈辱的演武擂台上,終止的笑容,再度出現。
心裡告訴自己,從這裡失去的一切,都將一一拿回,方澤羽歪著頭,朝著頭上的青稚遠遠的擺了擺手。
「蒼松,由我出戰。」並未身纏任何氣息,從高空墜落卻不見一絲傷痕,方澤羽的身體經受虐炎日夜淬煉,早已強大無比,語氣肯定,沒有背轉身體與望著他的無塵子與三位師兄打招呼,方澤羽的心緒開始激盪。
我的無能,讓蒼松蒙羞,我沒有顏面面對師傅和一眾師兄,今日,盡我所能,蒼松的魏延,一力捍之!
「是你?」耳有所聞,對面的王師派弟子仗劍而立,三年不見,眼前此人一改往日淡漠與堅忍,代之無盡的囂張與自信,令他心中隱隱不安。
「赤煉的弟子?」感受著對方蓄意催發,卻並不強大的氣息,方澤羽淡淡一笑:「自己滾下去!憑你王道三重的修為,還不配與我動手!」
「混賬!」怒不可遏,赤煉弟子咬牙,一直以來盤踞在三重巔峰,看著同門師兄弟一個個踏入四重,已經是他心底難言的傷痛,今日被方澤羽一句輕視之詞徹底激怒心中怒火,不容分說,手中寶劍一探,朝著方澤羽便猛力揮砍。
「本場,赤煉王卓,對蒼松方澤羽!」
「讓本小姐看看,不到三年,霸道將你改造到何等程度!」
場邊,縮在逸塵子懷裡的鶯歌,雙眼發亮,盯著不為所動的方澤羽,嘟了嘟嘴。
「這小子,將是我王師派震驚四野的又一朵奇葩。」撫著鶯歌髮絲,逸塵子的歎息,久久不散:「只是,可惜了。」